第148章 早有防備(一更)
懷螢公主的沉默讓整個氣氛沉肅下來,此時的慶王恨不得立刻溜之大吉,給蔚王下藥的人是找到了,可是沒辦法處置啊,這懷螢公主是啟辰的公主,而且還是啟辰皇帝最寵愛的公主,這牽一髮而動全身,自己如何能處理?
可是現下自己也不能沉默著不說話,他想了一下,這才開口道:「今日是呂府大喜的日子,眼看著馬上吉時就要到了,別因為這件事給耽擱了。」
只見慶王轉頭去吩咐站在外面的呂府下人道:「去告訴你們家老爺,人不用找了,只管準備好婚禮就是了。再來個人,帶蔚王到你們府里的客房裡去休息一下。」
自己是無法處理這件事的,牽扯到啟辰國的公主,這件事就只有交給皇上去處理了。
說完,他走到段蔚予的身邊,輕聲道:「我先扶你去房間里休息會兒吧,一切的事情等……等你好了再說。」這種葯,硬挺過去也不是滋味兒。
段蔚予並未說什麼,慶王只當他是應了,便是扶著他去了呂府的客房。
那呂大人正是焦急地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就見著一個下人來稟報說慶王說不用找人過去了,呂大人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雙腿一軟,跌坐在了椅子上,一旁的呂夫人趕緊伸手去扶他,「老爺,您沒事吧?」
呂大人朝她擺了擺手,「我沒事。」
呂夫人不禁無奈道:「這叫什麼事兒啊,本來是大喜的日子,卻發生這樣的事情,喜事還沒辦,命先嚇沒了一條。」
蔚王殿下他們三人的感情糾葛何苦牽扯別人進去,蔚王殿下讓老爺去找人,人找來了,那懷螢公主肯定會記恨在心,若是不找,蔚王殿下又是不肯,他們真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呂大人稍稍歇了一口氣,這才看著那前來通稟的下人問道:「事情怎樣了?」
「慶王扶著蔚王殿下去了客房,蔚王什麼也沒說,懷螢公主和啟辰的七殿下還呆在那裡,外面圍了很多人在看。」
「這樣,你吩咐下去,我們府里的下人一概不許再圍觀了,吉時就快要到了,把賓客們都引到前廳里觀禮。」
「是。」
待那下人離開之後,呂大人亦是皺起眉頭,這叫什麼事兒啊,偏偏在他們呂府大喜的日子……
另一邊的慶王已經扶著段蔚予去了客房,段映湛則是去找了溫悅汐。
慶王把段蔚予扶到房間的椅子上坐下,見段蔚予的狀況似乎還好,便是問道:「怎麼樣?藥效已經過去了嗎?」
段蔚予淡淡搖頭,藥效自然是還有退去,不過只要悅汐不在自己身邊的話,自己還是可以扛得住的。
慶王也不敢離開,他得看著段蔚予,不然萬一待會兒段蔚予忍不住了,別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方才幸虧你沒有真的把那酒給灌到懷螢公主的嘴裡,不然的話事情就鬧大了。」雖然這件事懷螢公主有錯在先,但是如果懷螢公主真的出了事兒,啟辰國那邊可不會這麼想,事情可有的鬧了。
段蔚予當然不會真的把那酒灌進懷螢公主的口中,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那酒杯里殘留的葯究竟足不足以發作,要是萬一懷螢公主喝下那酒之後,一點事兒都沒有,反倒成了自己誣陷了她。他當時不過是用這個方法故意嚇唬懷螢公主,讓她親口承認自己在酒里下了葯罷了。
見段蔚予只是閉著眼睛不說話,慶王知道他此時正在忍受那藥效,不由又是開口試探道:「真的不用我幫你找幾個女人來?」
「不用。」聲音清冷如常。
「行,那你就多喝水吧,照昇平郡主的話來說就是……促進新陳代謝。」
提到昇平郡主這四個字,段蔚予的心頭不由一顫,趕緊運氣壓下那股躁動,而慶王見段蔚予微微皺起了眉頭,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該提起昇平郡主。
此時的溫悅汐正呆在呂府的另外一個房間里,她知道段蔚予肯定能忍過藥效,只是過程難免煎熬,唉,她不忍心讓他受苦啊,偏偏他又堅持,也不知現下情況怎麼樣了。為了不影響段蔚予,溫悅汐也不敢去看他。
就在溫悅汐在房間里焦急踱步的時候,有人在外面敲門。
「誰啊?」
「是我。」
聽出是段映湛的聲音,溫悅汐連忙上前給他開門,「怎麼樣了?」
「懷螢公主已經親口承認是她下的葯了,盛葯的荷包都從她衣袖裡掉出來了,這下子證據確鑿,有那麼多人作證呢,她指定賴不掉。」
「那蔚王怎樣了?」
「怎麼樣……這個我倒是看不出來,你也知道蔚皇叔那個人,什麼事都不會表現在面上,看起來是跟平常沒什麼區別,只是額頭上出了不少的汗。」應該是不太好受的。
溫悅汐心疼地道:「那懷螢公主給他下的定不是普通的葯,我方才探過他的脈象了……」
段映湛此時卻是深深看了溫悅汐一眼,難得語氣認真地道:「我現在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那麼喜歡皇叔了,他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委屈了你。」
「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呢,反正我早晚都是要嫁給他的。」
段映湛聞言不由失笑,「你倒是那麼篤定皇叔一定會娶你呢。」
「除了我,他還能娶誰?」
段映湛算是看明白了,這兩個人是認定了對方了,於是漸漸收斂了笑容,神情也慎重了許多,「你不覺得委屈,但皇叔卻也是為你著想,婚前失貞,這可不是小事,雖然情況特殊,但那些人的唾沫也會把你給淹死。」
溫悅汐輕輕點頭,語氣很是輕柔,「這個我自是明白。」
……
熱鬧的婚禮上人們議論的不是新郎和新娘,反而是蔚王和那啟辰懷螢公主的事。
「吉時已到,請新娘!」
聽到這聲音,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只見喜婆攙著一身嫁衣的顧清雨走了過來,而站在那裡的呂家少爺正一臉笑容地看著顧清雨慢慢走近。雖然今日婚禮多有波折,卻還是順利地進行了,只要能娶到清雨,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紅喜帕下的顧清雨並沒有什麼神情,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她是不會後悔的,早在答應這門婚事的時候,她就一定認命了。只是她本來希望蔚王殿下最起碼能看到自己穿嫁衣的樣子,現下也是落空了。
關於之前懷螢公主給蔚王下藥的時候,她已經聽說了,就算不想聽也不可能,下人都已經議論開了,她又怎麼可能一點兒不知道。
其實她倒是能理解懷螢公主的心情,但是她用錯了方法,蔚王殿下是一個冰冷到讓人絕望的人,就算用這種辦法能迫得他娶了,那以後的日子也絕不會好過,再說他也絕對不會被逼著娶懷螢公主的。
其實聽到出事的消息時候,顧清雨也並沒有很驚訝,早在哥哥跟自己說,蔚王殿下要他給懷螢公主送喜帖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今天會有大事發生,只是她沒有想到發生的會是這樣的事情。
想來,懷螢公主也是急了,只能出此下策。
如此一來,懷螢公主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比起她來自己還是幸運的吧,及時抽身而出,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從此也可安安穩穩地過完一輩子了。誰知道呢,或許日久生情,自己也能愛上自己的丈夫,如此,便圓滿了。
行罷成親大禮,顧清雨被扶去新房,婚宴便是正式開席,卻一直也沒見段蔚予和溫悅汐他們的身影,倒是慶王和慶王世子出席了。
段映湛看著面前的飯菜,心中卻是暗自想著,蔚皇叔體內的藥效的確是消散了吧?這個時候讓他跟溫悅汐獨處一室是沒有問題的吧?
此時的溫悅汐聽著外面的熱鬧之聲,含笑看著坐在那裡的段蔚予道:「我們蔚王殿下今日算是栽了,怎麼樣?中媚葯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段蔚予手指輕敲了敲桌面,輕笑著道:「相比起來,倒真不算難受,比這更難受的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嗯?比這更難受?蔚王殿下你這中媚葯的幾率可有點高啊。」
段蔚予卻是抬眸看向溫悅汐,「不是媚葯。」
「不是媚葯,那是什麼?」
段蔚予卻只是盯著溫悅汐看,並不回答,溫悅汐此時卻也是明白了,原來他是說……
比起她的撩撥來,媚葯又算得了什麼,她比媚葯入骨。
「說起來,奇怪的很,你說顧家邀請你跟我已經算很意外了,又怎麼會同時請了懷螢公主來,這不明顯是找事兒嗎?」
段蔚予聞言請咳了一聲,然後神色淡然地道:「那個找事兒的人就是我,是我讓顧仕安給懷螢公主送了喜帖的。」
「啊?」溫悅汐驚訝地看著段蔚予,這一點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的,讓懷螢公主來這場婚禮原來是段蔚予的主意,可是……
「為什麼啊?」
「我懷疑三年前給你下藥的那個人就是懷螢公主。」不過,他沒有證據,三年前的事情,如今再去查,要再找到什麼線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連當年那個沾著藥粉的紙也被顧仕安給燒了。所以,他才想著設今天這樣一個局,他知道啟辰國的皇帝已經在催著懷螢公主回去了,但是她此行的目的還沒有達到,絕不甘心就這樣回去,這個時候想必她已經很著急,他要給懷螢公主一個下手的機會,為了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她很有可能會冒險出手。
本來,段蔚予預料的是,她會向溫悅汐下手,卻沒有想到她下手的人卻是自己,不過倒也達到了自己預想中的結果。
「你是說忘川之毒是懷螢公主給我下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感覺他瞞著自己好多事兒啊。
「當初顧仕安在顧清雨的書房裡發現了還沾有白色粉末的紙片,他猜測著那紙片原本包著的是毒藥,而且是被顧清雨給隨手扔在那裡的,所以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顧仕安把那紙片給燒掉了。這三年來,他一直都以為是顧清雨給你下的毒,直到年前冬天,他們兄妹兩個才說開,顧仕安這才得知顧清雨並沒有下毒,她一點兒都不知情,後來顧清雨跟我說了這件事,我跟顧仕安一起查了查,可是什麼都沒有查到。」
溫悅汐驚訝,原來事情還有這樣的曲折。
「當初刑部的人查了那麼久什麼都沒有查到,更別說是三年之後了。」
段蔚予點頭,「儘管沒有證據,但是我懷疑給你下毒的那個人是懷螢公主。我本想著今日她會趁這個機會,跟當年一樣,害了你,然後嫁禍給顧清雨,可是出乎我的預料,她下手的人卻是我。」
難怪,顧家的人會答應請懷螢公主過來,原來他們跟懷螢公主也算是結了仇,如果當初顧仕安沒有把那張沾了藥粉的紙燒掉,而刑部的人又沒有查到其他證據的話,那這個罪名十有八九就會被扣在顧清雨的頭上了。想來,當時懷螢公主已經看出了自己對段蔚予的心思,所以才想出了這個辦法,好一箭雙鵰,只不過結果讓她失望了。
溫悅汐明白了,原來段蔚予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不對,「你是不是在喝下那酒之前就已經知道懷螢公主在那酒里動了手腳?」
既然事前就已經猜測出懷螢公主會對自己動手,段蔚予一定會時刻注意懷螢公主的一舉一動才對,以他的能力應該不會錯過懷螢公主在酒里下藥的舉動。
段蔚予聞言輕笑,「你倒是反應夠快。」
「是,我的確是看到了她在那杯酒里下了葯。」當時所有人聽到外面的熱鬧,注意里都放在了外面,懷螢公主以為自己也是如此,可她不知道她在那酒里下藥的時候,自己正看著她,她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自己的眼睛。
溫悅汐訝然,「那你還喝那酒?」
「不然怎麼結束她的糾纏。」
「你就不怕她在酒里下的是致死的毒藥嗎?」
段蔚予默了一瞬,「我想,她應該不會給我下毒藥。」
溫悅汐聞言擰上段蔚予的臉頰,道:「是,她多喜歡你啊,怎麼捨得給你下毒藥,讓你死呢?」
段蔚予拉下溫悅汐的手,輕然握在自己的掌中,輕聲道:「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啟辰的皇帝已經會儘快讓懷螢公主嫁人的,她以後也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我的面前了。」她得感謝上蒼賜給她公主的身份,不然這件事就沒有那麼簡單了結了。
不過,自己也沒那麼容易就會讓這件事過去,懷螢公主給自己下藥的事情,她總是得付出點代價的,再加上之前她給悅汐下藥,差點害死悅汐的事情,自己也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但是有的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如果懷螢公主在離開昊黎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就跟自己無關了不是?
婚宴結束,慶王緩慢地挪動腳步去找了段蔚予,見溫悅汐也在這裡,一時有些不好開口,卻是段蔚予站起身來,主動開口道:「走吧,帶上懷螢公主,我們去面見皇上去。」
「啊?面見皇上?」
「太醫都來了,皇上也肯定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們自然得過去跟皇上細細稟明了,再說了,這件事還要皇上來主持公道,就算那懷螢公主是啟辰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可她給我下藥這件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慶王心道:你都逼著人家公主當眾承認自己給你下藥了,這一輩子都沒臉見人了,而且你不也沒什麼事兒嗎?這要是鬧到皇上面前,皇上也是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