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給她動手術
竺可卿轉頭看了他一眼,眸光一黯,鬆開溫羽蘭脖子的同時給了她狠厲的一耳光!
她疾步走到竹小溪身前,彎腰將她身子扶起來靠在身上,探探她鼻息,心髒一顫,慌急得大喊:“司徒逸!司徒逸!”
手術室門立刻被踢開,司徒逸從裏麵急奔出來,對上竺可卿模糊的淚眼,瞥見地上一灘鮮血,他頓時明了,立刻 將竹小溪抱了起來,疾步往外奔去。
“喂!沈奕怎樣了?”溫洛洛拔腿追了上去,對著司徒逸的背影大喊。
“死不了!”
三個字冷冽拋下,司徒逸和竺可卿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轉角處!
“蘭兒,你沒事吧?”沈澤心痛得揉著妻子的後背,好讓她能從剛才強烈的窒息狀態中緩和過來。
溫羽蘭橫眉冷豎,擋開他的手,對著幾個神情呆愕的助理大吼:“你們還愣住幹什麽?!趕緊給我報警啊!沒見那個女人是通緝犯嗎?!”
助理們忙不迭地點頭稱是,爭先恐後地拿出手機開始報警……
“司徒逸!你一定要救活她!我不許她死!”竺可卿握緊方向盤急速地閃躲在前方夾擊的幾輛警車,冷冽地從牙縫裏擠出三句話。
坐在車後座上的司徒逸,皺眉看了眼膝上軟綿綿毫無生氣的竹小溪,為難地說:“我也想救她,但我們現在這種情況,沒法兒帶她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給她動手術……Qing,她撐不了多久了……”
“閉嘴!我的女兒,沒那麽脆弱!我沒死,她也不會死!”竺可卿猛地踩了一下刹車,車身兩側包抄的兩輛警車瞬間狹路相逢,迅猛地撞疊在了一起!她手腕一動,車子靈敏地轉了一個方向,駛上了另一條通往綠洋城的高速大道!
司徒逸驚愕地看著前方的指示路牌,神色複雜地問竺可卿:“你要去竹家?”
竺可卿瞪紅了雙眼,咬牙直視前方:“我救不了她,就讓竹家的人救!我不信,陽子蘭會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女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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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洋城,輕靈山,竹氏山莊,莊門口,停著幾輛警車,十幾個持槍的警察正和山莊裏的一眾保鏢劍拔弩張地僵持著。
忽然,聽到身後的一聲輕喝,一下子整齊地讓出了一條小道。竹邦宸嘴角噙著淺淺的笑,走到幾個警察麵前,歉意誠懇地說:“各位警官,我家這幫雇員們多有得罪,莊裏規矩素來如此,外人未經允許不得入內,還請各位多多諒解!”
為首的一位警察認識竹邦宸,知他在竹氏家族的地位,見他如此誠懇地道歉,適才被攔的怒意也去了一大半,向他出示了搜查證,嚴聲說:“竹先生,我們懷疑有一名女通緝犯逃進了貴莊,還請貴莊配合我們的搜查工作。”
竹邦宸朗聲一笑,站到一旁,對他們做了一個邀請手勢:“請!打擊犯罪分子,我家定然會積極配合,絕不包庇隱藏!”
為首警察點點頭,一揮手,率著十幾個警察大步走進了山莊裏,圍著偌大的古老莊園,展開了他們的搜捕行動……
兩個小時後,警察們搜遍了竹氏山莊裏力所能及的每一個角落,可惜地是,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隊長對竹邦宸說了幾句打擾之類的客套話,便率隊失望鬱悶地離開了。
“去打開地下室的門,將那兩人帶到竹雪堂。”竹邦宸站在莊門口,看著幾輛警車消失在林蔭道轉角處,嘴角一勾,將一串銀色鑰匙拋到了身旁的西夏手中。
西夏點頭,攥著鑰匙,迅疾如風地往莊園東邊塔形大屋奔去。
敞亮古樸的竹雪堂,陽子蘭微眯著眼睛,雍然地斜倚在高高的檀木軟榻上。
竺可卿踏進門檻,看見軟榻上的鶴發老人,眸光裏閃過一絲感動,輕著步子走了進去。
望著陽子蘭紅潤健康的臉,她輕聲說道:“謝謝。”
陽子蘭睜開眼睛,目光儼然地看向她,冷哼了一聲:“想不到,你也有走投無路的一天!”
竺可卿平靜地對視著她精睿的眼睛,說:“你想讓我做什麽,說吧。我會做到。”
陽子蘭從軟榻上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淩然地說:“我要你,在溪兒的世界裏消失,死也不許再見她。做得到嗎?”
竺可卿雙手顫了顫,隨即握成了緊緊一團,她抬頭直視著陽子蘭,正色說:“你讓溪兒活下來,我可以做到。”
陽子蘭哼了一聲,看了她一眼,背手走向門口,“今晚,你見了溪兒最後一麵,立刻離開竹氏山莊,不許再踏入一步。”
竺可卿轉過身,看著陽子蘭蒼廋堅冷的背影,眼眶泛紅,驀然地,濕潤了。
深夜,山莊醫護室,司徒逸和竺可卿兩人,佇立在隔離透明窗前,靜默無語地看著裏麵,許久,許久。
裏麵,躺在病床上的竹小溪,身上蓋著一層雪白的被子,被子下露出十幾條連著醫療儀器的細長管子,床頭懸掛著的點滴,正一滴一滴地融入她血管裏。她嘴巴上戴著呼吸器,眼睛緊緊地閉合著,小臉膚色蒼白如透明的薄紙,脆弱得彷如一觸即破。
“她會醒來嗎?”竺可卿雙手覆在冰涼的窗壁上,望著病床上毫無生氣的竹小溪,眼神黯淡,聲音幹啞。
司徒逸轉頭看著臉色憔悴的竺可卿,溫暖的大手覆在她冰冰涼涼的手背上,輕聲說:“她會醒來,還會活得健健康康的。”
竺可卿眼角一抽,淚珠滑落,碎在了地板上。她知道他在安慰她,不想她溺在傷痛裏。肝肺都被重創過,一顆心髒被兩塊金屬侵占著,要活得健健康康,談何容易?
司徒逸看了一眼裏麵緊閉著雙眼的人兒,心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希望,她好運吧。
楊小馨攙扶著陽子蘭走了進來,她看了眼司徒逸,嘴角微抿,將目光移到了竺可卿臉上。她小時候,在竹家見過這個絕美女人,如果她不是黑社會的殺手,她想,她一定會很喜歡這個舅母。
陽子蘭盯著竺可卿,麵無表情地下逐客令:“看夠了,就離開。”
竺可卿拂掉眼角的淚珠,朝陽子蘭勉強一笑,“我們,這就離開。”
她往窗裏麵看了最後一眼,隨即,再無遲疑不舍,往外走去。
司徒逸目光複雜地看了兩眼楊小馨和陽子蘭,邁開步子,大步往前走。
“小子,站住!”他沒走幾步,就被陽子蘭喊住了。
他回頭,微微疑惑地看著幾步遠的老太太,“有事?”
陽子蘭走近兩步,神色溫和地看著他:“你小子是個奇才,跟著竺可卿,不會有好下場,可否,願意留下來為我竹家做事?”
司徒逸怔了幾秒,忽地朗聲笑了,他慵懶地聳了聳肩,說:“我這人飄蕩不羈慣了,不適合受雇於人,老夫人的好意,我心領了。”
說罷,朝兩人點了點頭,大步灑脫地跟上了竺可卿的步子。
陽子蘭惋惜地歎了歎,看了眼楊小馨,“走吧,看看溪兒。”
楊小馨點頭,目光遺憾地看了兩眼司徒逸離去的背影,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三個月後,時間已經走到了五月的初夏。陽光明媚的山莊後花園,由細小圓潤的鵝卵石鋪成的湖邊小徑邊上,陽子蘭神態和藹地坐在竹藤椅上,慈祥地看著赤著腳丫在小徑上挪動的竹小溪。
楊小馨環手立在竹藤椅旁邊,表情別扭地看著,呼哧呼哧喘氣的竹小溪,一屁股坐在了小徑中間,隨即,她又懶洋洋地躺了下去,微眯著眼睛,一臉好奇地與頭頂的太陽對視著。
“溪兒,別看太陽,會看壞眼睛的。”陽子蘭對孫女的好奇心,有些看不下,朝她大聲地喊道。
竹小溪轉頭看著陽子蘭,調皮地彎眼一笑,爬起身,摟住了傭人牽來的薩摩耶的脖子,臉蛋在厚厚絨毛上蹭了蹭,又開始赤足在鵝卵石上來回溜達,完成她的穴位按摩任務。
陽子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楊小馨,“她還要多久,才可以恢複記憶?這丫頭,能下床走路這麽多天,成天都想玩,東逛逛西溜溜,一會兒不看著,就找不著人,藥也不想吃,針也不想打,簡直就和五六歲的小孩一樣,真是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折騰死!”
楊小馨幹幹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老人家的後背,溫柔地安撫她:“外婆,我知道您著急,但這治療也得循序漸進,不是嗎?溪兒啊,再吃一個月的藥,到時,她的記憶就會恢複過來了嘛,很快,就會乖巧聽話的。”
陽子蘭哼了一聲,恨恨不平地捶了一下膝蓋,“溫羽蘭也忒狠,竟這般折磨我溪兒,如果不是看在她兒子死命保護溪兒的份上,我非得讓她溫家吃不了兜著走!”
怒氣平息之後,她又問:“沈奕那小子,現在怎樣了?”
楊小馨看了眼綠草坪上追著薩摩耶跑的竹小溪,低頭回答陽子蘭:“聽說,被送到美國去治療了,估計沒一年半載,他是好不了的。”
“這小子,受苦了。”陽子蘭眯了眯眼,歎著說道。
楊小馨看著竹小溪摔倒在了草坪上,突然心事重重起來,她看看閉著眼睛的陽子蘭,猶豫了一會兒,開口輕聲說:“外婆,溪兒,她,她懷孕了。”
陽子蘭猛地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瞪著她,見她眼神確定認真,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她站起身,看著草坪上摟住薩摩耶打滾的孫女,臉色凝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