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兒子被綁架
陽光燦爛的周六,竹小溪一大清早起來,換了一身寬鬆的白色運動裝,留了兩條大狗薩摩耶在家裏陪著小寶玩兒,自個兒出了門,沿著江邊林蔭道,慢跑鍛煉去了。
為了自己能活得有精有力,為了讓小寶有一個體質健康的媽咪,她每周六日兩天早上,除了刮風下雨,她都會去跑上半個小時。別墅裏雖然配有健身房,但她還是喜歡在室外,一邊跑,一邊看景色,順帶清空她腦子裏打官司遺留下來的繁重渣滓。
小寶也挺乖,知道跑不贏媽咪,每次也樂意自個兒呆在家裏,一會兒找大狗玩玩,一會兒去花園裏挖挖土摘摘花,一會兒爬到閣樓畫室,在媽咪的畫作上塗鴉幾筆……總之,他一個三歲小屁孩,不曉得寂寞無聊是腫麽一回事,總會找到可玩可樂的東東……
竹小溪回到別墅大門口時,發現大鐵門被打開,心裏一慌,急忙跑了進去,發現兩隻大狗薩摩耶都被放倒在客廳地板上,而小寶,她找遍了整座別墅,都不見蹤影!
她慌恐了幾分鍾,法律人的理性湧上來,漸漸冷靜下來。惡意闖進來,放倒她家的守護犬,但家裏所有的貴重物品都還完好無缺,不是為了錢財,隻是帶走了小寶,如果是綁架,不為財,又是為了什麽呢?
她排除了變態虐童癖帶著小寶的可能,因為,她很少帶著小寶拋頭露麵,即便帶他出門,也會將他打扮得平平凡凡的,不把他那張人見人愛的俊秀小臉顯露出來。
她查看了一下別墅裏的監控錄像,發現小寶是被兩個身形魁梧的女人帶走的,但那兩女人臉上都塗滿了油彩,看不清楚真實樣貌。她想,這兩人應該是受人指使而來,並且那個指使者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不為財,綁了別人的孩子,極有可能是因為嫉妒怨恨,想借此來折磨一下孩子的媽媽,讓她焦頭爛額地憂愁不已。隻是,竹小溪想遍了她可能得罪的女人,也沒能想出來有誰會幹這麽幼稚愚蠢的事。
這三年,她替別人打過不少離婚和撫養權方麵的官司,但大多數是維護婦女孩子的合法權利,就算要得罪,也是得罪那些無良男人們。男人們,對她一個單親媽媽,就算有念頭,也不敢輕易上門,畢竟,她有時候的淩厲清冽氣勢,能嚇跑一竿子人。
最後,她決定,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在家裏,耐心地等候著對方的下一步行動。既然是對方有麻煩於她,她又何必多費心思著急呢?
她很篤定地相信,她的兒子,會平平安安地回到她身邊。就如,她以前雖遇險多次,但總會得上帝庇護,受點苦痛之後,最終,還是會轉危為安。人,總要相信些東西,才會心懷希望地活著。
果然,半個小時後,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打開錄音筆,摁了免提鍵。碰上這種事情,她當然,不會忘了收集證據。
“喂?你是不是竹小溪?”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你兒子現在在我們手上。”
“所以呢?”
“……你怎麽不著急?”
“嗬,你擄走我兒子,我需要哭給你聽,才能顯示我的著急?”
“哼,別得意。”
“有什麽條件,麻利地開口,要錢還是要名?”
“哼,誰要你的錢!限你下午三點,準時到西州碼頭,否則,撕票!”
“別激動,為個小孩,氣壞身子,可不好。”
“哼!別給我廢話!你一個人來,不許報警,不許帶其他人,否則,對你兒子,絕不會客氣半分!”
“你——”
“嘟……嘟……”
竹小溪盯著已結束通話的手機,關了錄音筆,不再多想,上了二樓,麻利地換掉衣服,去了浴室洗澡。此時, 距離下午三點,還有八個小時,這期間,她可以做許多事情。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小寶會餓著,會哭得稀裏嘩啦,回來之後,會做惡夢。
下午三點,西州碼頭。竹小溪一秒不差地到達了對方的指定地點。她掃視了周圍一圈,除了幾間破舊的倉庫和幾個鏽跡斑斑的集裝箱,再無其他,很是蒼涼。這裏是,一個被楠城政府廢棄了的碼頭。
等了不到五分鍾,一個粗壯魁梧的短發女人,突然閃在了竹小溪身後,拿著一把匕首,架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
短發女人威脅她:“別出聲,否則,老娘放幹你的血!”
她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我既然來了,你們又何必還費這麽大力氣對付我?吃飽了撐著,閑著沒事幹嗎?”
短發女人冷哼一聲,不理會她的嘲諷,一聲不吭,匕首架著她脖子上,逼著她往碼頭最角落處的一個深藍色集裝箱走去。
竹小溪一走進集裝箱裏麵,一束強光照了過來,刺得她眼睛痛得無法睜開。好幾十秒後,那束強光才被移走,隨即,幾聲冷笑傳進了她耳朵裏。她睜開眼睛,看清笑聲的主人時,她錯愕非常。綁走她兒子的女人,竟然是林依依!
“竹小溪,好久不見啊!”林依依走了過來,不陰不陽地瞄了她的臉幾眼,含著一絲嫉妒地說:“沒想到,當年你沒死成,當了媽,這張小臉,還越長越好,嬌美得我見尤憐呢!”
竹小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隨即目光轉移,瞥見了角落裏被封著小嘴巴的小寶,她心中猛地一疼。這個女人,如此狠,居然不讓她兒子說話!想要憋死他嗎?!
林依依對上她恨意孜孜的目光,挑眉說:“怎麽,心疼兒子了?”
竹小溪盯著她:“我不想和你廢話,想要什麽,開門見山地說吧!”
“好,夠爽快!”林依依拍了一下手掌,將兩個短發女人打發了出去,近身看著竹小溪,“我要你,重新回到沈奕身邊。”
竹小溪眸光一閃,疑惑地看著她:“你不是一直想和他在一起嗎?四年前,他的世界裏早已經沒有了我的存在,你盡可以利用機會,重新做回他的戀人。怎麽,現在,還想著我插一腳進去,給你當強勁的情敵嗎?”
林依依看著她嘲諷的目光,突然淒涼地笑了起來,轉身看向別處,幽幽地說:“你不知道,溫羽蘭是多麽勢力的一個人!當年,沈奕在美國治療時,我每天都陪在他身邊照顧他守著他,他醒來,失去了十九歲之後的所有記憶,我本該開心,他終於忘記了你!可是,等回國後,我林氏集團一夜破產,地位身份在風城一落千丈,溫羽蘭竟毫無信義,毀掉婚約,將我踢出了沈家大宅!”
說到這兒,她憤恨地流下了眼淚,她永遠都忘不了三年前那屈辱的一幕,她對溫羽蘭的恨,從那一刻,就開始刻在了骨子裏。
竹小溪看著她微微聳動的肩膀,知道她在哭泣,但心裏卻無一絲憐憫之意。如果在四年前,也許,她會單純地同情她可憐她,隻是,經曆過生死,經曆過那麽多官司後,看過那麽多紛爭之後,她的心,已經被鍛煉得非常理性堅冷。
自古豪門貴族皆如此,榮耀之時,會錦上添花,破落時,更多的是,落井下石。就如國際關係,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說重點吧,在外人麵前掉眼淚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竹小溪懶洋洋地揉了揉脖子,剛才那個短發女人手勁兒不是一般地大,架得她酸疼酸疼的。
林依依拂掉眼角的淚痕,轉身盯著竹小溪,“你知道,沈奕,他昨天已經回來這裏嗎?”
竹小溪心中一動,“他來這裏幹什麽?”
林依依冷哼一聲:“他來接梁家那小妞,回風城舉行訂婚大禮!”
竹小溪眸光黯淡下來,默然不語。早就聽聞,梁氏集團要與溫氏集團,攜手合作,相互扶持,壯大雙方在南北市場的力量。看來,八卦媒體傳出的兩家聯煙,也不是毫無根據的空穴來風。
林依依嘴角譏笑:“怎麽,你這個和他登記注冊過的妻子,難道一點都不在乎?就這麽大方地,把自己的丈夫,讓給別人?”
竹小溪看著林依依,突然覺得很好笑,想當年,誰會相信她和他已經登記結婚?誰會承認她是他的妻子?
她不想和她廢話太多,清冷平靜地說:“你想讓我怎麽做,才能放了我兒子?”
林依依嫉恨地說:“我要你去找沈奕,喚醒他失去的那五年記憶,拆散他和梁星玥,讓他們兩人不能結婚,讓溫家和梁家反目成仇!我就算得不到他,也要讓溫羽蘭不得安生!”
竹小溪看著麵容扭曲的林依依,驀然地替她生出一絲悲涼,當年高貴驕傲的林大小姐,如今,為了一個男人,為了嫉妒和怨恨,卻淪落到了這般田地。
她輕輕一歎,“好,我答應你。”
“你當真會做嗎?” 林依依有些懷疑地看著她,她沒料到她會這麽輕易就應允她的條件。
竹小溪無奈地看著她:“你不相信我,又為什麽給我講條件?難道我會置寶貝兒子於不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