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本是同根生
議事廳裏，西夏太子李德旺，清平郡王李德奇兩個五官相貌非常接近一對兄弟起身辭行，正坐的金國太子完顏守緖以及左右兩邊的英王完顏守純和宗橫猛安也都起身回禮。猛安起身跟著送二位鄰國的客人出門，看著兩個身高都很接近的兄弟邁著同樣的步伐走出大門，完顏守緖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今天的商談才算有了端倪，這西夏太子比他們當朝的皇帝不知道強了多少，單說這邊境上的事寸步不讓不說，就是兩國通商禁運之物也羅列的明明白白。三弟哪裏還有不滿的地方嗎？”
完顏守純翻又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的一疊疊的商談中所列的條例，緩緩的問道。
“這些也都是咱們商議過能決定的事，二哥比我經驗豐富，這些全聽二哥的安排。”見英王完顏守純重新落座，太子也坐了下來。
“有些事必須寸土必爭，有些事看著好像不重要，卻也必須計較，就比如我金國從宋國輸入的是茶葉、絲織品、大米、漆器以及產自南洋的香藥、犀角、象牙。而我們則給他們羊、馬、駱駝等牲口。
西夏日用品生產不足，要從宋輸入。宋人也設榷場多處，采取易貨方式把進出口商品分為兩類，各類分別進行對應式的交換。如用絲織品交換西夏黨項人的駱駝、馬、牛、羊、氈毯、甘草，又用香藥、瓷器、漆器、生薑、肉桂等交換黨項人的蜜臘、麝香、羚角、紅花、柴胡、翎毛等。
互設榷場之事對於他們來說減了路程，少了兩次通關，對於我們來說可以中間經手一道留下必須有用的，也可以低價壓了西夏的羊馬等物收來給宋人。”
太子虛心聽著一個勁的點頭：“二哥說的極是，凡是宋人禁運的，自然也是我們禁運的，比如鹽鐵貨幣等物，不過我看這西夏人對書籍紙張等物似乎更感興趣，為何要跟我們通榷卻不直接找宋國？”
“這就得追溯到契丹人和宋國的貿易之源了，那時候遼國十分注意吸收中原文化，輸入大量圖書，在遼南京肆上蘇東坡詩集是很流行的商品。後來我大金國入主中原，有網絡了大批的宋國的書籍文件，先祖有先見之明，不但對於漢文化發揚，那些大到通鑒之類小道官府搜查出來的往來信件公文，都一概不允許銷毀。隻是這些留著也沒什麽用，便有人私下賣給黨項人。”
“原來如此，與其讓他們偷偷摸摸的去賣，還不如通商之後有監管，哪些可以賣哪些不可以便也有了規範。”
英王讚許的點點頭指了指太子：“我這段時間沒在大名府，三弟長進了許多了。”
“還是得有二哥的教誨，我剛才也是感歎，你看西夏那對兄弟多麽和諧和睦。若是咱們兄弟也如此，那我大金國將來何懼蒙古人。”
英王聽了頓時沉下臉來：“三弟的意思是，咱們二人不和睦了嗎？”
完顏守緒笑了笑，目光和英文的相識：“二哥，我不認為我們兩個不和，隻不過阿裏布猛安年前回了上京，我聽有人私下議論，說是二哥您提前讓他回去，想必是怕您一個人在外，我這邊不懂事亂動。我就說，那怎麽可能呢。父王雖然不看好這次和談，但是還是派二哥來助我，可見對我們兄弟之間有多信任。不知道我這麽說對不對，還請二哥多多指教。”
他談笑卻含沙射影，英王冷笑了兩聲：“三弟嘴上說的指教，卻怎麽聽著好像是興師問罪一般？如今你是太子，日後哥哥做什麽要是有什麽三弟不滿意的地方還請太子直接說出來，可不要動不動就指教指教的，我怕我脖子上的這玩意指教不了三弟幾次。”
完顏守緒看的出英王有些生氣，不過兩個人之間過招也不是這一次，自己身為太子就算英王不會覬覦，難保他身邊的人也都不這麽想。有些時候，往往皇族之中兄弟間的仇恨未必是真的有仇，而是身邊的人慫恿或者逼迫出來的。
這點完顏守緒倒也看的通透，他扶著桌子站起來：“二哥說笑了，咱們兄弟從小在一起，我沒成年之前也是常去二哥哪裏，從小就跟在二哥身後，自然凡事都會聽哥哥你的。隻是.……”
才想借著難得的沒外人的時候說兩句，縱橫猛安就送人回來了，他一推門說道：“太子，王爺，你們看誰來了。”
接著他那胖碩的身子一閃，一團紅色的火焰跳躍著就進了議事廳：“爹，三叔！”
輕聲脆鈴一樣，六月露著滿臉的喜色。
“六月，你怎來了？哎呀，這都成大姑娘了！”看見自己的外甥女，完顏守緒高興的不得了，自己還是半大孩子的時候，就帶著六月到處跑。那個跑起來像風一樣的小女孩，跌倒拍拍身上就再跑，咯咯笑著追著完顏守緒在他身後。做為皇子身邊的玩伴少而又少，作為太子更沒有幾個知近的朋友。小六月那時候幾乎成了完顏守緒快樂的源泉。
英王臉色有些難看，想斥責女兒又不忍心。雖然自己兒女有好幾個，別說女兒了兒子他都很少親自抱過。平時自己的子女都怕自己怕的不得了，哪個都不敢靠近她，唯獨六月小時候，一個勁兒的往英王懷裏鑽。
沒想到，從沒抱過孩子的英王竟然就這麽被六月萌化了，從此每天往六月娘親的宅院跑，倒讓六月的娘親也受了不少的恩寵。也許六月不是英王最小的女兒，卻也是英王最寵溺的女兒。所以這次六月幹脆沒回上京，英王也是為了安撫六月娘親遠嫁女兒，才派人接了六月的娘親來太原府。
這一點，秦茳倒是猜錯了，也小瞧了英王。畢竟英王的想法裏，隻要他能比完顏守緒早到上京，那麽皇位肯定就是勢在必奪。所以他現在才會如此略帶了些傲慢的完顏守緒的麵前，除了親哥身份給他的自信之外，就是那些胸有成竹的自負了。
現在看到六月忽然來到天池，心裏多少有些不高興。這裏是兩國商議大事的地方，萬一太子以自己肆意妄為為名怪罪自己和六月，那豈不是授人以柄。
不過看到完顏守緒對六月的態度，顯然是自己想多了。完顏守緒見到六月時候露出的高興，比自己見到自己女兒還高興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