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鴻雁之歌
第二百九十九章 鴻雁之歌
隆德府外
出城走了一段時間，直到分叉路上，隊伍停了下來。
“想不到謀克是宗橫猛安的侄子，我和你姑父也是舊交，日後見到你姑父請帶我問個好。”
阿珂占鳴和付金武告別：
“此次多蒙付叔幫忙，等我見到姑父一定實言相告。”阿珂占鳴拱了拱手。
“實言也就罷了，你姑父這人一向不愛與江湖上的人交往。倒是沒想到你會幫著飛梟做事，謀克可否告陳丁夜入太子行宮，所拿何物？”
“這個我真不知道，當時我確實是好奇才陪著他去的，因為我不是飛梟會的人他也沒告訴我。”
“唔！”付金武挑了挑眉頭：“即是如此，那我就送你到此處。”
阿珂占鳴辭別付金武，帶著自己的人馬朝寧武奔行而去。他知道，指望飛梟救陳丁似乎希望不大，三日之後陳丁就要喪命在隆德府。現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越快見到秦茳，或者就越有希望可以救到陳丁。
寧武縣 猛安府
布和被魏順帶著來到秦茳所住的小院裏，魏順走到門口停了下來：“秦公子在裏麵，你自己進去吧。”
秦公子，布和知道就是這兩日來每天都讓這個大個子給自帶過來，然後好吃好喝招待自己的那位少年公子。
這位公子曾經在五寨縣的時候見過一次，那一次他答應自己要放自己走，條件是找到蘇震。
而接連的兩天，這位公子每天都在這間房間裏擺上一桌好吃好喝招待。
每次，他什麽都不問，隻是看著自己吃完，然後又叫人把自己送回被人看管的地方。
布和的心裏開始有了疑問，好奇，他到底要做什麽？
今天和前兩天一樣，魏順推開門讓他自己走進去。布和心下一橫，不管怎麽樣他就知道一件事，找蘇震買消息，這消息探路的自然就是白玉羽觴的事，有一就有二，好不容易能和蘇震搭上關係，隻要這位秦公子能按照他說的放了自己，那麽以後的事就好辦了。
進了房間，布和一愣，今天房間的正中並沒有擺上酒宴，不光沒有酒宴連桌子都沒有。
房子裏的東西都不知道哪去了，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隻有進門迎麵掛著一幅畫，那位白衣少年秦公子，正背手看著那副畫。
那是一副畫像，畫上麵有一個極美的女子，一襲紅衣抱著琵琶身後是皚皚的白雪。
這幅畫秦茳非常滿意，他可是按照自己記憶中四大美人畫像請畫師連夜趕製出來。昭君出塞，後事秦茳見過的畫像就是這樣。
畫師當然也沒見過王昭君，秦茳特意叫來白羽，指著白羽告訴畫師，照著她畫。
白羽的五官，那是相當的精致，畫師隻看了一眼，便提筆作畫。有了人物有了構圖，現在秦茳麵前的這幅畫還帶著幽幽的墨香。
“秦公子！”布和在秦茳身後稱道。
秦茳並沒有轉身，而是指著畫像問道：“布和，你知道我畫的是誰嗎？”
布和搖搖頭，沒有出聲。秦茳微微一笑轉過身來：“我就像知道，岐山公主有沒有這麽美？”
布和臉一沉：“秦公子所比為何?岐山公主之美豈容外人可比。”
不管畫上的人如何嬌豔動人，布和心裏對岐山公主不是一般的尊敬，見秦茳麵上帶著調侃的意思，心裏頓時不快起來。
秦茳的笑容依然掛在臉上：“這幅畫，叫做昭君出塞，你知道王昭君是誰嗎？”
他相信古代人能接受教育的畢竟是少數人，更何況有一點他知道，所謂四大美人的說法可不是這個年代就有了，至少三國的成書是明代。所以怎麽倒最早有這個總結也是清朝。
所以，他也並非想考驗布和，而是接著說道：“從古至今，被封為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是四個絕色的美人，沉魚說的是西施在古越國浦陽江邊浣紗，水中的魚兒看到她的容貌，都驚豔得沉入江底。落雁則是說昭君出塞時，行於大漠途中，悲懷於自身命運和遠離家鄉，因而在馬上百無聊賴，彈《出塞曲》。而天邊飛過的大雁，聽到曲調的幽怨和感傷，肝腸寸斷，紛紛的掉落在地。
閉月傳說貂蟬在花園中拜月時，有雲彩遮住月光，被王允看到。此後王允就對人說貂禪比月亮還漂亮，稱為“閉月”。羞花楊玉環在花園中賞花時悲歎自己的命運，用手撫花，也許是含羞草，也許是別的原因，花瓣收縮，花葉垂下。被宮女看見，就說楊貴妃與花兒比美，花兒都羞得低下了頭。
而這幅畫畫的就是其中一位，你能否猜出是誰？”
布和覺得這個秦茳也夠無聊，加上這四人之中竟無一個是岐山公主，便心中不忿的將頭扭向一邊。
秦茳就當沒看到接著說道：“這幅畫，叫做昭君出塞，畫上的人叫王昭君，她是漢朝時期的一個宮女，傳說兩千多年有叫王忠人，他的妻子夢見一輪明月投入懷中，不久便生下一個比天仙還標致的姑娘，這就是王昭君。
後來漢元帝挑選天下美女做後妃，昭君被選中。王昭君到京城長安後，和其他被選的秀女一樣，先到畫師毛延壽那兒畫像。有的美女為了得到皇帝的寵愛，重金賄賂毛畫師，畫師就將她們畫得美貌非凡。王昭君不信這個邪，沒有給毛畫師金銀財寶，毛畫師就有意在王昭君眼睛下麵點了一點，結果王昭君沒能入漢元帝法眼，寂寞於後宮之中。
幾年之後，以歸降漢朝的南匈奴首領呼韓邪單於入京朝貢，以盡藩臣之禮，並請求做漢朝的女婿，漢元帝遂選宮女賜之。臨行前，漢元帝召見昭君，一見麵就驚呆了，如此美麗的美人，我怎麽沒有發現呢！一席談話，更覺昭君才智過人，整個後宮無人可及。而天子又難於失信。
送走昭君後，元帝立即翻看美人畫冊，終於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細細一看，原來昭君眼下多了一個疵點，掩蓋了昭君的美貌。皇帝大怒，下令將那個弄虛作假的畫師毛延壽殺了。”
本來布和也不知道秦茳要說什麽不過這個故事倒是挺有趣，加上秦茳說的繪聲繪色，他竟然也瞧向畫像，不由得嘿嘿了兩聲。
知道他在聽，秦茳接著說道，此時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涼：“王昭君在漢朝和匈奴官員的護送下，離開了長安。她騎著馬，冒著刺骨的寒風，千裏迢迢地到了匈奴，做了呼韓邪單於的閼氏。封“寧胡閼氏”，希望她能為匈奴帶來安寧和平，昭君遠離自己的家鄉，長期定居在匈奴。她勸呼韓邪單於不要去發動戰爭，還把中原的文化傳給匈奴。打這以後，匈奴和漢朝和睦相處，有六十多年沒有發生戰爭。難能可貴的是，當呼韓邪單於去世後，她又「從胡俗」，再嫁給呼韓邪單於的大閼氏的長子，雖然這和中原的倫理觀念相抵觸，但她從大局出發，珍惜漢與匈奴的友誼。王昭君在匈奴生一男二女。昭君的死年和死地，連史書沒有記載。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裏，昭君告別了故土，登程北去。一路上，馬嘶雁鳴，撕裂她的心肝；悲切之感，使她心緒難平。她在坐騎之上，撥動琴弦，奏起悲壯的離別之曲。南飛的大雁聽到這悅耳的琴聲，看到騎在馬上的這個美麗女子，忘記擺動翅膀，跌落地下。從此，昭君就得來落雁的代稱。”
說道此處秦茳心中一動，忽然想起那首歌來，他微閉著雙眼用手打著拍子，用剛剛發育成熟雖然還不夠渾厚卻清澈明亮的聲音唱到：
鴻雁 天空上 隊隊排成行bai
江水長 秋草黃du 草原上琴聲憂傷zhi
鴻雁 向南方 飛過蘆dao葦蕩
天蒼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
天蒼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
鴻雁 北歸還 帶上我的思念
歌聲遠 琴聲顫 草原上春意暖
鴻雁 向蒼天 天空有多遙遠
酒喝幹 再斟滿 今夜不醉不還
酒喝幹 再斟滿 今夜不醉不還
唱到最後秦茳手中做了個舉杯的姿勢朝著布和展去，隻見布和一動不動站在那微張著嘴巴，雖然他不是蒙古人，這歌曲卻讓他想到了那片草原和遠嫁到草原上的岐山宮中。
男人有淚不輕彈，這一路風雨坎坷言行拷問，布和都沒眨眼一下，可是此刻他扛不住了忽然他抱著雙肩蹲在地上，聲音帶著嗚咽：“你到底是誰，為何會長烏拉特部的歌子。”
烏拉特部是什麽，秦茳還有點發懵，不過看到布和終於被打動心中大喜，自古兵法最高之境界乃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布和這樣的漢子，打他罵他都無濟於事，最主要的是攻心，秦茳深信，先讓他卸下防備，再攻心那就容易多了。
“我是秦茳，你說的烏拉特部是什麽？”秦茳索性在布和的麵前一坐，輕聲問道。
布和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烏拉特布在巴彥淖爾市東南部，由哈布圖哈撒統領。”
“哈布圖哈撒是鐵木真的同胞弟弟對吧？”
布和點了點頭，秦茳心想這就差不多了，就差臨門一腳，他幽幽的歎了口氣。
布和詫異的看了一眼秦茳，此刻他忽然覺得秦茳這麽盤腿坐在自己對麵一下子親近了許多，防備心已經放下見他歎氣便問道：“秦公子，你因何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