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蒙冤多年
第三百三十六章 蒙冤多年
“國公要打要罰我不冤，不過宗譜之事關係國公大運，國公之運便關係到真定府之運，真定府則有眾多百姓民眾，請會族譜之事國公一定要當成大事啊！”林雅被侍衛架著，扯著嗓子喊著。
武仙也並沒真打算把林雅怎麽樣，隻不過家祠鬧鬼一事搞的真定府都沸沸揚揚，回來之後問過府上的人，都說不但增派了人手還仔細的查看都沒有結果，這件事正鬧的他心煩意亂。
他一揚手，侍衛便鬆開林雅：“你道說說，你為何不冤。”
林雅脖子一梗，依然是那副倔強老頭的模樣：“我難道不知道武氏宗祠出事？這個時候來找國公說族譜的事，肯定會讓國公心中疑慮。”
武仙差點讓眼前的倔老頭氣樂了：“既然是知道你還來？！”
“國公有所不知啊，這位姓秦的後生，原本答應用宗譜從我那裏換些好書。聽說他從汾州而來，而且還自辦了學堂，就連元好問都在他那裏任教。我尋思是件好事，就答應了他。可是才答應他，就出了件事。”
林雅頓了一下：“我覺得他可能不打算獻出族譜了。”
“嗯？出了什麽事？”
“這.……”林雅看向一邊的羅總管，羅總管閃爍著把臉偏向一邊，似乎即知道這事，又不想說的樣子。
“你這林老頭，讓你說你就說！”武仙沉下臉來。
“這位公子來真定府，住在青園驛站，和他同行的是夫人以及兩個侍女，還有兩個家奴。我同秦公子商量好的那人，恰逢三月三那日。真定府上下大多出城去桃花堤祈福踏青。”
聽到林雅說的桃花節，武仙眯了眯眼，不出所料恐怕是武林這小子有什麽事。自己臨行之之前一再囑咐，讓他協同真定府府衙督辦桃花節的事，如果不是他有事，這林雅不會這麽說。
“那日，秦公子的一個叫小葉的侍女，在桃花堤上失足落水。等我再去找秦公子的時候，他就說要給這個侍女辦喪事，三日不出門不見客。”
“那就第四日再找，何來急急匆匆來見本公？”武仙問道。
“對對對，晚上幾日就是了，這秦公子也是，一個侍女死就死了還要辦喪事。”羅總管附著這武仙說道。
“本來我也這麽想，不過這幾日坊間一直有兩個說法，老朽也真偽莫辨，不如說出來公爺，羅總管你們也聽聽。”
武仙揮手讓房裏的侍衛退下：“林老頭，我在真定府也不是一兩日，你們也是知道我的脾氣的，有什麽事你直說。”
“是！這坊間傳聞之一呢，這位公子秦茳可不是一般的少年，他所在涔山鄉就在天池之下，太子和英王與西夏去簽盟約的地方就在管涔山的天池，傳聞這位少年八麵玲瓏，不僅和英王有些交情，還與太子有結識。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死的這個叫小葉的侍女，乃是我大金國八大猛安之首的宗橫府上的侍女，賜給秦公子作妾的。”
“哦？！看來這年輕人有點來頭，知道他來真定府做什麽嗎?”
林雅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我隻知道他來尋書，從常理說這也正常，真定府為京師守備之地，最大的刊印庫在真定府，書院書林最多的也是真定府，若真是為尋書而來倒是來對了地方。”
“說你老了，你真老了。就衝你說的這小子的情況，他用的著親自帶著家眷來尋書？”
“別的我就真想不到，沒多帶隨從，隻帶了妻妾，難不成是來遊玩的？”林雅邊說邊搖頭，也沒等武仙讓，自己回到椅子坐了下來。
“即是這侍女這樣身份，三日之喪倒也說的過去，不過你剛說擔心他不再獻書了，難不成這侍女之死與我武府有關？”
林雅剛坐到椅子上，仿佛被燙了一下立刻站起身來：“什麽事都瞞不過國公啊，要不說公爺剛剛要打要罰老朽都不覺得冤枉呢。”
“少廢話，到底怎麽回事！”武仙覺得自己已經對這個老頭夠有耐心了，若不是這林雅在真定府的名仕中有些聲望，他早就把這囉裏囉嗦絮絮叨叨的老頭趕出去了。
本來看上去有些八卦的林老頭見武仙問起，忽然一低頭：“這第二傳聞，的確和貴府有關，真定府的文人名仕之間也在傳聞，如今已經快成了聚會茶餘的笑談。坊間傳，那小葉跳堤和世子有關，當日世子身邊的家奴強行拉扯，那女子慌亂之中跳的堤，事後秦公子發難，世子怕事情鬧大，當眾讓那四個家奴也從堤上跳了下去。”
武仙一拍桌子：“我就知道這混小子給我惹事了。”
“公爺息怒，本來這事世子處理的還算得當，懲罰了家奴堵了眾人之口，隻是我後再去找這公子，他避而不見，怕是耿耿於懷不肯獻出家譜了。”
武仙沉吟了片刻：“此事倒也不難，他要銀子就給銀子，要麵子的話我與宗橫還算有些交情，不就是一個侍女，即便是義女宗橫也未必真當回事。多半也是拉攏人心之用，罷了罷了，隻要宗祠鬧鬼之事和他無關，三日之後吧他請到府上就是了。”
“想是無關的，他留著武氏宗譜也沒用，不如做個人情，而且都知道族譜在他手上，料想也不會再弄出什麽花樣來。”羅總管一旁補充道。
這件事他是願意促成，在國公麵前能不能得些好處到不重要，不過和國公走好關係，快司庫這邊平時有什麽支用，或是私下做些什麽賺錢活，至少真定府這裏可以做的順一些。
武仙輕輕的點了點頭，再看林雅的時候神情也柔和了一些：“那既然如此，林先生看這件事如何辦才好。”
“此事辦還是要辦的，公爺的事就是我真定府的事，關係到我們這些平民的福祉。今日已是第三日，貴府祠堂一事還望公爺詳查。至於族譜一事，我打算邀真定府的名仕一起去見秦公子，以公爺相邀為名也算是給足他麵子。”
“那就有勞林先生！”此事武仙也隻能如此，沉著臉送了客人，立刻加來府上的管事。
“武林何在？！”
“回老爺的話，公子已經三日沒回府了！”
“知道他去哪裏了嗎？”
管家一個勁兒的搖頭，武仙歎口氣，帶著侍衛起身出門朝武家祠堂而去。
也難怪武仙心裏煩悶，自從回到金國，雖然被封了國公，但如今早已沒了當年的風光。貼身的十幾個侍衛是朝廷允許的，至於帶兵當年鎮守一方的公爺，如今有名無實。外麵沒兵，府上沒人。
家眷沒什麽了，隻找了兩個拆洗縫補的老媽子。別說武林，就是武仙自己也不喜歡這這國公府裏。
心裏憋著想做大事，可眼下除了當年交下的那些交情，鎮守真定府的官員們，雖不至於說一呼百應，但聲望還是留下了。甚至如今在真定府招呼一聲，武國公要重振雄風，必然來投靠的少不了。
畢竟是父子，武林雖然混浪，但也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人士，這些對武仙來說還是有用的，所以說也說不得，也因此由著他了。
帶著侍衛武仙去了宗祠不說，林雅從國公府出來直奔青園客棧。
青園客棧的旗幡沒有掛起門關著，依舊是不營業的樣子，隻是門板並沒上，大門虛掩著隻需輕輕一推便開了。
客棧裏倒是通透，除了空曠一些看不出有其他問題。
“有人在嗎？”林雅抬頭高聲問道。
通向後院的樓梯後麵的小門一開，陳瑞青從裏麵走了出來，手上端著一個罐子。見到是林雅來了忙放下罐子恭恭敬敬的行禮：“林老先生來了，可是找秦公子。”
“嗯！”林雅從鼻子裏半哼半嗯的支了一聲。
“老先生稍作，我去看一下，今天秦公子有吩咐，他不出屋的話不讓人打擾。”
“公子有要事？”本來林雅不愛搭理陳瑞青，但見他恭恭敬敬的和以往懶洋洋的那個沒好感的人不同，便隨口問道。
“不瞞老爺子，大半天都沒看到公子出屋了。”陳瑞青從桌子上把倒放的椅子搬下來，用袖子擦擦請林雅落座，轉身抱著罐子上樓，先在一間屋門口停了一下敲敲門：“蘇夫人，羊奶擠好了。”
門開了蘇蘇接了過去那個罐子，接著陳瑞青走到另外一間門前：“高管事，水已經燒好。”
裏麵高歡的聲音應著：“謝謝陳掌櫃，我這就下去準備飯菜。”
看著陳瑞青繞著樓廊走到另外一間門前輕輕的敲門：“茶小娘子，林雅老先生來了，求見公子。”
房門一開，小茶閃身從裏麵出來，朝樓下正在抬頭向上看的林雅看了一眼，遠遠的道了萬福：“老先生稍後片刻。”說著閃身進屋。
陳瑞青這才轉身下樓二話沒說進廚房拎了茶壺茶碗出來，給林雅斟上：“老先生慢用。”
轉身要走時候，林雅忽然開口說道：“瑞青，你也坐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陳瑞青愣了一下，這麽多年林雅都沒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他轉身低頭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不知道老先生有何訓教。”
“我想知道，你心裏恨我不恨？”
“是家父誤會太深，與老先生無關！”
“玲兒已經跟我實說了，我也才知，這麽多年你受了委屈了。”
陳瑞青突然聽到林雅這話，竟然眼圈一紅，雙膝一軟：“士為知己者死不足惜，老先生若是憐我就收我做個義子吧，正好玲兄遠走南下之時，我也好替兄照顧老先生。”說著朝地上咚咚的磕了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