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沈姑娘來了
是啊!
終於團聚了,十年分離,兩地相思,經歷了生離死別,腥風血雨,現在一家人能團聚在一起,何其不易?
沈若蘭看爹娘太激動,一直痛哭,怕娘哭壞了身子,急忙把他們勸住,扶著娘回了屋裡。
張二勇和周正、福存、金存等把車上的行李抱進屋,把野羊也牽進了院子里。
沈若蘭知道爹娘多年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說,就讓他倆單獨待在一起,其餘人相互介紹了。
主要是向福存、金存和招弟姐妹們介紹竹兒和菊兒,福存金存見又多了一雙乖巧漂亮的弟弟妹妹,也十分歡,領娣和帶娣跟菊兒年紀相仿,姐妹倆一個比菊兒大一歲,一個比菊兒小一歲,正好做閨蜜。
沈若蘭還把周正夫婦介紹給了大家,往後都是在吉州做生意,又都是自己的人,大家早些熟悉起來才好。
大夥互相認識了,又聊了一會兒,周正和綠蕪略就起身告辭,知道他們一家剛剛團聚,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他們就不打擾了,隨後,張二勇也要走了。
他已經離開多日,當初走的時候跟老張頭說五六日就回去,現在都十多天了,爹肯定著急了,既然已經把蘭兒平安的帶來了,他也就放心了,趕緊回去見爹去吧,免得他老人家擔心焦慮。
「蘭兒,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帶我爹來見二叔二嬸兒吧!」
張二勇知道,今兒沈二叔肯定是沒心情見別人了,就把相見的日子定在了明天。
說起來,沈德儉來吉州這麼久,還一次都沒見過張興旺呢,因為他不用送貨,幾乎天天都呆在家裡做凍子,買肉皮柴火啥的,也多半讓福存金存去,張興旺也不知道他來了,兩人住的地方離的又遠,還一次都沒有交集過,所以還一直沒見過面呢。
「行,那你先走吧,路上當心點兒!」沈若蘭囑咐了一句。
隨便的一句囑咐,也讓張二勇感到窩心,他咧開嘴角,「嗯,我知道,不用擔心。」
沈福存和沈金存看著沈若蘭和張二勇溫馨的相處方式,都暗暗嘆息,二勇多好的人啊,可惜梅兒就是不知道珍惜,白白錯過了這麼好的夫婿,將來有她會後悔的.……」
人都走了,沈若蘭才開始安排房子。
原本沈福存兄弟倆也跟著二叔住在二進,招娣幾個住在一進,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住房問題就得重新安排了。
不等沈若蘭安排,沈福存和沈金存就主動提出要住到東廂房裡,二進的四間屋子肯定要給二叔一家留出來了,一進雖然也有四間屋子,他們兄弟倆去住進去也綽綽有餘,但是招娣幾個也住在那裡,男女有別,他們不好大刺刺的住進去,免得壞了幾個姑娘的名聲,就主動提出住東廂房。
現在已經是三月中旬,天已經不冷了,住在廂房裡也不遭罪,再說他們都是男人,皮糙肉厚的,就算條件惡劣點兒也不礙事,何況這裡房舍精緻,傢具齊全,還不至於讓他們遭罪。
沈若蘭見這樣安排也挺合適的,就同意了。
之後,沈福存兄弟倆就開始搬行李,騰屋子,招娣和領娣、帶娣幾個趕著幫忙整理東廂房,兄弟倆的行禮都不多,就每人一床被褥枕頭,幾件換洗的衣裳,外加一點兒隨身物品,沒幾趟就倒騰完了。
沈德儉夫婦倆的屋子在二進宅子的最東間,北方有『東大西小』的說法,一家子里的長輩,一定要住在最東間的,至於平輩間,就沒那麼多講頭了。
緊挨著東間的就是堂屋,招待客人用的,裡面設有兩排座椅,跟大戶人家差不多,在往西就是兩間卧房,,沈若蘭讓竹兒住在外間,她和菊兒住在最西邊那間,這樣,一家人就算是住在一起了!
招娣幾個幫沈福存兄弟收拾好,又過來幫沈若蘭幾個收拾,整理時,沈若蘭拿出給她們幾個買的夾衣,讓她們換上去。
這個時候穿棉衣已經熱了,可爹他們幾個都光顧著幹活賺錢,還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去買一件夾衣穿呢。
招娣等一看沈若蘭又給她們買衣裳,而且還一買就是兩套,都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沈若蘭說:「你們每天幹活兒,給家裡掙錢,給你們買幾件衣裳穿也是應該的,我不光是要給你們買衣裳,從下個月起,還要給你們工錢呢。」
招娣一聽,忙說:「蘭丫姐,我們都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了,哪有給自己家幹活兒還給開工錢的?蘭丫你這是不把我們當你家的人了嗎?」
聽她這麼說,沈若蘭也不好意思再提給工錢的事了,只暗暗的下定決心,等將來她們出嫁時,多給備些些嫁妝,也算是不辜負這份情誼了。
竹兒和菊兒都對自己的房間滿意的不得了,酸枝木的傢具,錦繡的帷帳,雕花的窗子,彩磚的地面,整棟房子,無一處不透漏著高端大氣,讓這兩個小娃子都有點兒如置雲端的感覺了。
記得剛住進泗水街的宅子時,他們還以為那兒就是最好的房子呢,可跟這兒一比,泗水街的那座房頓時就被比下去了,顯得黯然失色,跟這裡根本沒有可比性。
整理好房間,已經過了晌午,沈若蘭趕著去做飯,廚房就設在西廂房裡,走進去時,發現招娣已經把飯做好了,幾個金燦燦的苞米面大餅子,外加一鍋白菜燉土豆。
今兒是爹的生辰,自然不能吃這些東西,可廚房裡就有幾株白菜,七八個土豆子,還有半個蘿蔔,剩下的,就是白花花的肉皮和熬好的凍子了,拿得出手兒的食材一樣都沒有,沈若蘭想了想,就找了個背簍背在身上,作勢出去了。
出去逛一圈兒,順便熟悉一下自己的居住環境,發現這裡真是高端的住宅區啊,整條街都是湛王爺的王府,隔著圍牆就能看到裡面廳殿樓閣,崢嶸軒峻,花園裡林木山石,蔥蔚茵潤,全然是一副榮華富貴之氣,跟上輩子參觀過得恭王府差不多。
他們家就住在湛王府的斜對面,與王府一街之隔,跟他家一樣住在王府對面的鄰居們,也都是深宅大院,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非富即貴的。
這樣高端的住宅區,當然不會有販夫走卒來這裡賣菜,就是與這條街相鄰的兩條街,也都是吉州達官顯貴們的宅邸,沈若蘭覺得,能住在這裡的小販子,他們家應該的頭一份兒吧!
逛了一圈兒回來后,她身後的背簍里多了幾條排骨,一塊五花肉,一隻鴨和一隻雞,還有些綠葉的青菜。
招娣給她開了門,接過背簍,跟著她一起進廚房忙乎起來,沈若蘭把雞和鴨的血放了,招娣燒了水褪雞毛和鴨毛,又讓沈福存過來把排骨剁了,就開始著手做飯.……
***
此時,沈德儉正握著穆氏的手,淚流滿面的向她懺悔:「婉秋,是我對不住你,我不該一味的愚孝,傷透你的心,這些年,你跟孩子們受苦了,往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不再讓你跟孩子們手一點點兒委屈.……對了,咱們已經分家了,以後跟娘就是兩家人,她再也管不著你了.……」
這是他十年來每天都在心裡對她說無數遍的話,今日終於能當著她的面說出來了!
穆氏閉了閉眼,艱澀的說:「相公,不關娘的事,我雖然在她那兒受了委屈,但是不管怎麼委屈,也斷不會扔下你跟孩子的,我……我是,被抓走了.……」
她揪住了胸口,深吸一口氣,艱難的說出了那段可怕的經歷。
沈德儉聽著,漸漸的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娘子,原來不是離家出走的,而是被人抓了去,還被打個半死還被扔到河裡,差點死掉了.……
聽到這些,他心疼得如被刀割一般,聲音都顫抖了,「對不起,婉秋,都怪我,都怪我沒本事保護不了你,連你被抓了都不知道,我真沒用……」
他淚流滿面的抱住妻子,又心疼又自責,更痛恨那個害他妻子的惡毒女人!
穆氏搖搖頭,「這不怪你相公,別說那晚他們人給咱們下了迷藥,就是沒下,那些高手也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她是大長公主,想對付我一個小小的民女何其容易?我能活下來,把竹兒和菊兒生出來,已經很知足了,此生不求別的,只求我們一家人能守在一起,無論窮富,平安即可。」
「這個容易。」
沈德儉擁著妻子,聲音低沉:「咱們家現在做的這個生意很賺錢,我來吉州這麼短的日子,就賺了二百兩銀子了,等再過一兩個月天熱了,就沒法凝凍子了,咱們就回家去,拿那些錢多買點兒地,往後就靠收租子過日子,做個安逸的地主,你就是地主婆了……」
聽到丈夫要帶他們回去,穆氏無力的搖頭:「不行,不能回去,她已經知道我嫁在那裡了,萬一她還有眼線在那邊,知道我還活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就算她不來迫害,她也是時日無多了,還想過幾天踏實的日子呢。
沈德儉一聽,當即道:「那行,咱們就不回去了,就一直留在這兒,等不能做凍子了,我就再想想辦法做點兒別的,咱們手頭有錢,在哪都能活下去的。」
穆氏張了張嘴,很想說,『等我死了,你們就可以回去了,』但是怕他傷感,就沒有說出來。只微笑點點頭,說:「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孩子們,怕他們生活在恐懼或者仇恨里,你也要替我瞞著,千萬別告訴他們。」
「嗯,還是你想的周到,只是委屈你了.……」夫妻倆低語著,說了很久很久的話,像要把這十年沒說的話都說回來似的,從孩子們小時候一直說到大,又說了彼此間的一些陳年舊事,說到傷感時,兩個人一起哭,說到高興時,兩個人又一起笑,這樣哭哭笑笑的,一直說著外面飄來飯菜香,倆人才發現早就過了飯時。
今兒是爹的生日,又是一家團聚的大喜日子,沈若蘭特意大顯身手,做了好幾道菜,清蒸排骨、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白菜、老鴨湯、糖拌蘿蔔絲、涼拌土豆絲,五菜一湯,有暈有素,還燜了一大鍋大米飯,準備一家人好好的吃上一頓。
沈德儉和穆氏出來時,兩人的眼睛都是腫的,又紅又腫,臉上還有哭過的淚痕,沈若蘭急忙給他們打來熱水,讓他們把臉洗了,簡單收拾一下,才坐下來,一起吃飯.……
對面的王府里
英戰拱手奏道:「主子,沈姑娘帶著她母親和弟弟妹妹們來了,晌午到的。」
他主子低頭看著兵書,眼皮都沒動一下,像沒聽見似的。
英戰不敢再說,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哎,主子的心思越來越難猜了,明明是費盡心機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的,可人來了,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難道……是已經失去興趣了?
又或者,主子是悶騷型,心裡已經歡呼雀躍,載歌載舞了,臉上卻裝出不經意?
不管怎樣,主子有喜歡的女人就好,不然天天跟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在一起,一點兒都沒有對女人動心的意思,他們都要擔心主子的性取向問題了。
甚至,已經開始為自己擔心了,還好還好,謝天謝地了……
屋裡
英戰出去后,湛王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兵書,走到窗前,看著庭院里的景色,唇角淡淡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春天來了,這天氣還真不錯呢……
正心情大好的欣賞著院里的美景,一道優美的琴聲穿破窗子,婉轉而來,彈的是《鳳求凰》,一首描述男女相愛的曲子,琴彈得很好,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速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縷縷的琴聲,悠悠揚揚,似有一種清韻,令人蕩氣迴腸。
琴技甚好,只是彈琴的人品甚差,這是淳于珟的評價。
他早就吩咐過青蓮,不許那四個女人出現在他的眼前,本以為可以過安生日子,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詭計,不讓見面,就用這樣的法子來表現自己,真真是可笑!
「羅城!」
「屬下在!」
「去把彈琴的給本王招來。」
「是!」
淳于珟又回到座椅上,繼續看他的兵書,不多時,羅城便引著一個打扮清麗的妙齡女子走了進來。
「奴婢采菲,拜見王爺!」
叫采菲的女官福下身去,聲音柔美,如鶯啼燕語,身段更柔美,此禮顯得她腰細、臀翹,身姿玲瓏有致,可惜這份似無意純用心展現出來的妖嬈,卻是白費勁兒了,因為湛王連個眼色都沒給她,一雙眼睛還只落在那本兵書上。
行禮,王爺不開口,她自然不敢起身,那妖嬈的動作也只好繼續保持著,動作雖美,可保持了一會兒就有點兒撐不住了,而且,長時間的保持這個動作,再看不出一點兒美態來,倒顯得有些滑稽。
不過,為了日後的榮華富貴,也是為了將來的錦繡前程,家族的興盛,撐不住也要撐下去,采菲強咬著牙,忍著頭上滾落的汗珠,硬撐著……
座上的那位像忘了她的存在似的,只管低頭看書,偶爾,還拿起茶杯,不疾不徐的喝一口,在翻書,悠閑的很……
時間一點點過去,采菲姑娘的體力完全耗盡,終於不支,「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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