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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 京城來人了

  這幾天沈若蘭天天用百草泉的水洗脖子上的傷,百草泉的水果然有奇效,才幾天的功夫,那道傷不僅癒合結痂了,而且連痂都退了,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痕迹,不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沈若蘭為了安全起見,回吉州州后,特意去了一家銀樓,買了一條比較粗的綠松石項鏈,戴在了脖子上,這樣就能將那道疤完整的擋在項鏈的後面,誰都看不出來了。


  回家后,發現大爺一家已經不在了,爹娘看到沈若蘭回來,喜不自勝,娘還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跟沈若蘭說了一遍。


  沈若蘭聽到沈若梅居然不見了,雖然沒有幸災樂禍,但也沒有分毫的同情和痛心,就好像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出了事似的,根本影響不到她的情緒,也無法在她心中激起丁點兒的波瀾。


  家裡的日子還是該怎麼過就怎麼過,絲毫沒被沈若梅給影響到,爹每天大半的時間都留在家裡陪著娘,只是偶爾去點心作坊和火鍋店看看;娘的身子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現在不光能行動自如,甚至還能做些女紅針線,還有一次竟陪著沈德儉去了一趟點心作坊和火鍋店,走著去走著回的,也沒累怎麼樣。


  竹兒照樣天天去上學,菊兒每天在家裡,要麼跟娘學做針線,要麼就跟姐學著做飯,沈若蘭天天都去那幾個才女住的地方,給她們講故事,讓她們記錄下來,好留著發行出版,偶爾也去印刷廠看看,進進貨,收收錢,日子過得平淡溫馨。


  沈若蘭一家都很享受這淡淡的溫馨,都很知足。


  只有那淳于珟大不滿意了,不,不是不大滿意,而是大大的不滿意。


  為啥?


  原來是因為沈德儉回來了,菊兒不能在陪著娘睡,只好搬回到沈若蘭的房間去了,姐妹倆住在了一起,這就意味著他不能在夜潛香閨,跟他的小丫頭耳鬢廝磨了。


  這個損失,是七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於是提出了強烈的抗議,甚至又要故技重施,上門提親,沈若蘭怕他真干出這種荒唐事兒,不得不做出讓步:把東廂房收拾了一下,搬到了東廂房。


  這下,齊大爺得償所願,終於滿意了。


  蘭兒單住一間房,雖說是廂房,但左右都沒有「鄰居」,再也不用怕弄出點動靜就被人聽見了,他們可以盡情的折騰了……


  日子幸福而又溫馨的繼續著……


  又過了幾天,某日清晨,沈若蘭去印刷廠的時候,沈大爺和沈大娘把他叫到了後院,一進門,沈大娘就一把拉住了她,眼淚巴叉的說,「蘭丫啊,大爺大娘現在實在是沒招了,就只能張嘴舍著臉皮求你了。」


  不等大娘開口,沈若蘭基本上就已經猜到大娘想要求什麼事兒了?這世上除了沈若梅,還沒有誰能讓大娘這樣舍臉開口求人的呢,沈若蘭心明鏡似的,也打定主意不會幫沈若梅,但表面上還是裝啥也不知道的樣子,說,「大娘,都是一家人,啥求不求的,你有啥事兒儘管開口,只要我能做到的,肯定會儘力。」


  換言之,要是做不到的,也就無能為力了。


  「你能做到,你肯定能做到。」大娘言之鑿鑿道。


  一邊說著,一邊偷著捅咕了沈大爺一下。


  沈大爺被老婆子捅咕著,只好抹了一把老臉,艱難的開口了。


  「蘭丫,梅姐都丟這麼長時間了,我們是吃奶的勁兒都使到了,可就是找不著人,大爺覺著吧,吉州這麼老大,要找一個人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光靠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找,怕是找到明年也找不到……所以,所以……」


  他惴惴不安的瞄了沈若蘭一眼,艱難道,「大爺聽說你跟湛王殿下有些交情,你看看,能不能幫大爺大娘向湛王殿下求個情,讓他幫忙找一找,只要湛王同意幫忙找,就肯定能找到你梅姐的。」


  說完,緊張的看著沈若蘭,沈大娘也緊張兮兮的盯著她,不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沈若蘭皺起了眉頭,想不到大爺大娘竟把主意都打到那個人的身上了,還怪敢想著呢,看來為了沈若梅,他倆也是豁出去了。


  不過,敢想歸敢想,她不願意,他們就是想出花來也沒用,她可不想為了沈若梅去求他,就算看大爺大娘的面子也不成。


  因為在她的思想觀念中,公是公私是私,沈若梅是沈若梅,大爺大娘是大爺大娘,他們對她的態度和感情是直接的,不可以轉換。沈若梅這些年一再欺負她,羞辱她,恨不能她去死,讓她的童年蒙上不少陰影,所以,她不配得到自己的幫助,她也斷不會因為大爺大娘的幾句軟話就改變原則,伸手去幫她。


  「大爺,大娘,你們太抬舉我了,我家雖然跟湛王府住多面,可我跟湛王並不熟悉啊,頂多跟人家也就是認識而已,根本說不上話,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沈大娘一聽沈若蘭拒絕,急忙說,「蘭丫,大娘知道你跟你梅姐倆不對付,可不管怎麼說,你們倆畢竟是親姐妹,現在你梅姐已經夠慘的了,孩子掉了,還被老丁家趕出來了,眼下更是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你不管有多大的氣,看她遭這老些罪的份上也該消氣了吧。大娘求求了,求求你行行好,把過去的恩怨放下吧,幫幫你梅姐吧,就算大娘求你了!」


  沈若蘭說,「大娘,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沈大娘扯了扯嘴角,眼睛里閃過一片經過一片精光,冷笑說,「蘭丫,你就別瞞著我們了,我們都聽說了,你娘過生辰的時候,湛王曾給過你們家豐厚的賞賜,這是為啥啊?還有,你娘命懸一線的時候,跟你一起回來送葯的那個貴公子是誰?還有,給你娘治病的那個大夫,是誰幫你派來的?」


  「蘭丫,大娘知道你梅姐從前確實做的過分了些,你看不上你梅姐不想幫她大爺大娘也不怪你,可是,大爺大娘還算對得起你吧,你能不能就看大爺大娘的面子,幫大爺大娘這一把呢?我跟你大爺就你梅姐這一個閨女,平日里捧在手心裡長大,要是她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不是要了我們老兩口子的命了嗎?」


  說到這兒,沈大娘悲從心起,差點兒又拍著大腿哭嚎起來,要不是差還有正事兒要辦,她這會兒十有八九又要崩潰哭嚎痛哭了……


  聞言,沈若蘭在心裡小小的埋怨了一下福存哥和金存哥,怨他倆把那些事兒都告訴大爺大娘了,平白的讓他們多了些別的念想。現在好了,他們一門心思的打起湛王的主意了,她要是不答應的話,大爺大娘肯定會怨恨她的……


  可就算是怨恨,她也斷不會答應的。


  「大爺,大娘,我不知道福存哥和金純哥跟你們說了些什麼,讓你們產生了這麼大的誤會,我只想跟你們說的是,我跟湛王真的沒有熟悉到能去求人家辦事的地步,你們還是再想想別的法子吧?」


  「蘭丫,我們但凡有別的法子,又怎能去敢求他呢?這不是實在沒招了嗎,你是個好孩子,就幫幫大爺大娘吧,大爺大娘求你了。」


  沈大娘一邊說,一邊拉扯了沈大爺一下,就要拉著沈大爺給沈若蘭下跪。


  沈若蘭豈能讓他們跪下?讓長輩的給自己下跪,不是要折她的壽嗎?


  「大爺,大娘,你們先別這樣……」


  她忙不迭的拉扯著,然而沈大娘像鐵了心要給她下跪似的,憑沈若蘭怎麼拉扯?她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甚至還要給沈若蘭磕頭。


  沈若蘭被逼無奈,只好同意了,「好好好,你們先起說話,哎……你們倒是起來呀?」


  見老兩口固執的非要給他下跪,沈若蘭被逼無奈,只好說,「我答應就是了……」


  沈大爺和沈大娘一聽,頓時喜出望外,沈大娘還淚眼八叉的囑咐說,「蘭丫啊,既然你都答應了,那不如今天就去找湛王吧,能早找到你梅姐一天,也好能叫她少早一天的罪呀!」


  「我知道了!」


  沈若蘭悻悻地回答,但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她:絕不能幫他們。


  看大娘和大爺求得可憐,她不得不答應下來,權做緩兵之計,但事實上,她是絕不會為了沈若梅去向他開口的。


  逃出印刷廠后,沈若蘭就一連好幾天沒再去印刷廠,唯恐被大爺大娘堵住見了為難她。


  然而,在有的時候,困難和災難不會因為你想躲開了就不見的,正應了那句話:該你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字。就算你把這件愁人事兒躲過去了,下一件倒霉兒事兒也會找上你的……


  沈若蘭雖然躲過了大爺和大娘的糾纏,但是卻遇到了另一件愁人的事兒!

  這事兒太大了,對於沈德儉和穆氏來說,簡直是今天霹靂,滅頂之災,穆氏在聽到這個消息后,直接就昏厥過去了!

  事情是這樣的,某日午後,吉州府尹下令讓沈德儉兩口子去吉州府衙。


  沈德儉還以為是沈若梅有下落了,官府找他落案呢,就帶穆氏來到府衙,結果到了府衙,就看到吉州城的府衙大人陪著一個面百無須的胖男人說話呢。


  見他們夫妻倆來了,府尹大人也沒有廢話,直接對那位面白無須的胖男人點頭哈腰道:「公公您請宣旨吧,」


  這個公公咳了一聲,翹著蘭花指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一雙精明的小眼睛快速的從穆氏身上掃過,又使勁的打量了沈德儉一番,才收回自己的眼神。拿著聖旨,尖聲道:「穆氏婉秋接旨……」


  穆氏斷斷沒想到,聖旨竟然是給她的,頓時一陣一陣心驚肉跳,機械的跪在地上,確切的說,是癱倒在地上,簡直都不會動彈了。


  宣紙的太監震懾完穆氏后,才不疾不徐的拿起太后的懿旨,大聲宣讀。


  懿旨的內容很奇葩,竟然是讓穆氏回京一趟,因為據說是榮嘉大長公主決定接納穆氏進公主府,給駙馬做妾室……」


  「公公,您搞錯了吧?我已經……我已經……結婚生子,孩子都好幾個了,怎麼可能……」


  穆氏顫巍巍的辯解著,渾身顫抖得跟篩糠似的。


  沈德儉也結結巴巴的說:「公公,煩請你回去帶個話兒,就告訴太後娘娘說我家娘子不願意進公主府,她有我和幾個兒女就已經知足了。」


  傳太后懿旨的公公冷眼看著穆氏和沈德儉,皮笑肉不笑的說,「有什麼話你就親自去對太後娘娘說吧,雜家只是個傳話的,只管把太後娘娘的懿旨帶到,其餘的,咱家就管不了了,也沒權力管。」


  沈若蘭從外面回去時,沒等進門兒,就聽到屋裡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這菊兒的聲音。


  沈若蘭一驚,急忙推門跑進屋。


  進屋一看,只見爹娘都在家,只是兩人正相對著暗暗垂淚,菊兒坐在一旁,已經哭得淚人兒似的了。


  「好端端的,這是咋了?」一看全家都坐在一起哭,沈若蘭也嚇了一跳。


  穆氏看到女兒回來了,哽咽著說,「蘭兒,咱們家怕是要大禍臨頭了,你快帶著你弟弟妹妹離開這兒,遠走高飛了吧……」


  「到底是咋回事兒啊?咋就大禍臨頭了呢?」


  沈若蘭聽到娘的話,一時間像丈二的和尚似的摸不著頭腦,不過看爹娘的表情,家裡確實是出事兒了,而且是出大事兒了,她也跟著著急啊。


  「蘭兒,還記得爹跟你說過的,你娘的身世嗎?」


  沈德儉愁苦的說道,「這事兒明明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可不知為啥,今兒個忽然來了一個太監,帶著太後娘娘的懿旨,說是要傳你娘進京去,讓你娘進公主府當妾室去,還叫她明天一早就走呢!」


  「荒謬!荒唐!」


  沈若蘭氣的一捶炕沿兒,憤聲道,「我娘都嫁給您十幾年了,又跟那個狗屁駙馬有什麼關係呢?太后她這麼做,分明是故意為難咱們家?欺負咱們家呢!」


  沈德儉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就算是故意為難咱們,欺負咱們,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又能怎樣呢?還不是得乖乖的被人家擺布欺負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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