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助

  聽管家說淩家那邊出了事，餘晚庭心急如焚，她知道崔賢真被發現了。被許鐵匠的兵發現，無疑是凶多吉少。一顆心緊張的如吞金般憋漲，無奈餘老爺命府中上下都不得隨意出門，她隻能托管家再去打聽消息。


  管家趕到淩家的時候，葛大壯正圓滑的打著哈哈，態度很謙卑，語氣卻毫不客氣：“大少爺，督辦的脾氣您是知道的，王副官在督辦府那麽多年，光給督辦擋槍就不下於五次，槍子都沒能讓王副官見閻王，可這個賊匪一把飛刀就要了他的命，督辦火冒三丈，說要將這小子剝皮抽筋……”


  許維笙了解自己的叔叔，心底不免泛起愁來，這事情還不是一般的棘手。情急之下他扯謊說自己是淩清淺的未婚夫，可謊言一旦說出去了，就需要行動去圓。不管戲演的真實與否，有他這個大少爺求情，許鐵匠縱然再不高興，也不會對淩清淺怎樣。


  然而，崔賢真會如何，許維笙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


  想到這裏，許維笙在心裏又對淩清淺多了些愧疚。


  他一步步走向淩清淺，微微搖搖頭暗示了她，隨即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埋怨道，“不在家好好陪伯父伯母，真是不懂事！你這麽著是善心泛濫，還是以為有我在，能幫你擺平一切？”


  突然間，淩清淺就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現實還是幻覺，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在神經的驅使下緩緩抱住了許維笙的胳膊，“維笙，崔賢真是一時糊塗……你救救他……”


  一聲‘維笙’，令許維笙沒來由的一僵，與此同時也讓葛大壯驚了一驚。


  葛大壯心想，看來這淩家的小姐果真和許維笙有那麽回事，又想著一旦回到嘉州，許鐵匠礙於侄子的情麵，多少會將自己一頓罰，二十軍棍是少不了的。與其這樣，到不如先將人帶回去，既不得罪許維笙，說不定也能保了自己。


  如此，葛大壯湊過去，一臉殷勤，“大少爺，您看這事兒要怎麽辦才好啊……？”


  許維笙好脾氣的一笑，“葛兄，要麽我打個電話回去親自和叔叔求個情？”


  “我說大少爺，你若是信得過大壯，就聽大壯一句話，帶著淩小姐隨我們回嘉州，讓督辦親自見上一見，說不定督辦一個高興，什麽都好說了！”


  許維笙仰頭看了看天，略帶苦惱和疲倦的說，“葛兄，你帶著兄弟們先回吧，我在海上顛簸了將近個把月，實在是累了，容我在淩家歇一晚上，明日裏我帶淺淺回去見叔叔！”


  “這樣也好，就按大少爺說的，可這個人我一定要帶走！”葛大壯兵痞相十足，瞬間就變得冷漠了，手指著崔賢真，口氣生硬。


  許維笙感受到了淩清淺眼中的懇求，卻苦於無可奈何，隻得說，“葛兄，請便！”


  “不行！”淩清淺眼中希望像是一個美麗的盤子，經人用小錘一錘，立刻散碎在地。


  許維笙一把拉住她，溫聲勸道，“淺淺，葛兄有軍令在身， ”隨後將她拉近了幾步，低聲道，“別急，讓我想想辦法！”


  淩清淺捂住嘴，看著崔賢真被幾個人推搡著向前走去，走了幾步後卻回頭看向自己，臉上神態無所畏懼，視死如歸。


  “告辭！”葛大壯跨上馬，對許維笙行了個禮，拉了拉韁繩，像是想起什麽事一樣，回頭對淩清淺說，“淩小姐，得罪了！”


  淩清淺緊抿著唇，不肯搭腔，倒是許維笙揮了揮手，別了葛大壯。


  ……


  淩家的正廳裏，淩太太端莊的坐在椅中，就那麽略帶笑意卻又不失未來丈母娘風範的，看著許維笙，等著他開口。


  許維笙因在眾人麵前扯了個彌天大謊而心中有歉意，畢竟是事關淩清淺的名聲和清譽，相信今天這事兒一出，淩清淺會又一次成了青陽人眼中的另類：先是逃婚，現在是已經有了未婚夫卻還私藏革命黨匪在閨房裏。


  他淡然一笑，“伯母，我叫許維笙。”


  嗯，淩太太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和清淺是在法蘭西認識的……”


  淩太太倒是直接又幹脆的省略了中間種種，問道，“你是過繼給嘉州許鐵匠的？”


  “是！”


  “令尊是做什麽的？”


  “嘉州大學的國文教授。”


  淩太太又道，“可是國學大師許寅任？”見許維笙點頭稱是，她又斜看了淩海波一眼，口中話卻依然是問許維笙，“可是和我們海波同齡？”


  這話問的頗有些意味，許維笙是何等聰慧之人，如何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