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傾天覆地

  喬夕月嘴上說不在意,心裏MMP。


  我特麽好心好意弄來糧食喂你們,結果還搞出這麽多糟心事。


  喬夕月拉著阿琰蹲在沙盤旁邊,開始研究山巔、盆地。哪裏積雪更深、哪裏山坡更陡峭。


  最後選出一處地點,遠山巍峨,峽穀幽暗,山頂終年積雪,很符合喬夕月的要求。


  隻是有點遠,徒步過去要兩天時間。


  雖然說神跡需要見證,但也不至於全員出發。寨子還是需要有人管的。


  所以阿姆和僅剩的兩位長老,還有幾個阿姆的擁護者去參加。


  喬夕月決定今晚動身,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弄不下雪崩還是小事,萬一雪崩大發了,小命就搭上了。


  阿童當然要跟著,而且出了寨子就像小狗一樣緊跟著喬夕月。


  阿七和十九他們也隨行,隻是聽說喬夕月居然要施展“神力”,跟隨的時候總有一種“望著神的背影”的感覺。


  阿琰則是擔心喬夕月的安全多過其他。


  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喬夕月能不能做到,都不會再讓阿姆為難他的女人。


  其實喬夕月幾次欲言又止,阿琰都看在心裏了。他知道喬夕月想要自由自在的日子,但整個部落的責任扛在自己肩上,又難以割舍。


  所以當他拿出骨刀、交出權力的時候,真是沒有半點後悔。反而生出幾分自在不羈和隨心所欲


  當他們遠遠看到那座高山,厚厚的積雪映射著刺眼的陽光,積雪下隱約可見幽藍色的萬年寒冰。


  喬夕月用手攏在額前遮住陽光,仔細打量著山頂的雪層。


  最近氣溫回暖,雪山的積雪一點都沒受影響。空氣中有雪的清新凜冽,吸入肺裏都是涼絲絲的。


  喬夕月裹緊了身上的裘皮袍子,把狐狸帽往下壓了壓,遮住些被風吹的發疼的額頭,對阿琰說:“他們在這裏紮營,我們過去看看情況。”


  “好。”阿琰牽起喬夕月的手就走。


  卻聽阿姆在身後叫住了他們說:“讓阿川和阿古一起去吧。”


  阿川和阿古是阿姆的近隨勇士,對阿姆絕對的忠心,其監視意味實在明顯。


  但喬夕月連拒絕的話都懶的說,隻是道:“既然要去就幫個忙,把東西背上吧。”


  喬夕月為這次施展神力所準備的是兩麵大鼓。鼓麵直徑近一米,是最大的兩張獸皮做成的。


  鼓槌是兩根巨獸的腿骨,喬夕月單手拿起來都有點吃力。


  兩個人倒是沒說什麽,默默地一人背起一麵鼓,跟著喬夕月朝山下走去。


  峽穀幽暗狹窄,雪層厚的地方一腳下去就沒過了膝蓋。


  喬夕月的靴子裏都灌滿了雪,凍得雙腳都僵硬了。


  “好了,就在這裏放下吧。”喬夕月壓低了聲音說:“要輕一點,不要驚動了神靈。”


  阿川和阿古都愣了一下,或許是被這寒冷幽暗的環境所感染,或許是因為喬夕月故意壓低的聲音所引導,竟然不知不覺的害怕起來。心中升起敬畏之心,動作自然就小心翼翼了。


  喬夕月等他們倆把大鼓放好,示意他們慢慢的退出去。她和阿琰站在這裏抬頭上望。


  頭上的雪光四散照耀,雪線以下一片幽暗,簡直是黑白分明的一條界線。


  左右的山壁將天空擠壓成一線,好像隨時都會坍塌下來,給人一種壓在胸口喘不過氣的感覺。


  阿琰忍不住心尖一緊,反手握住喬夕月的肩膀,說:“夕月,你真的能夠施展神力?”


  “噓,小點聲。”喬夕月用食指按住阿琰的唇,小聲說:“神力就是這大自然的表象,我隻是要借助自然之力。”


  阿琰聽不懂。他隻是問道:“那我怎麽幫你?你會不會有危險?”


  “你站在外麵,峽穀入口的地方。”喬夕月又指了指自己的腰,說:“給我拴一條結實的皮繩,萬一雪下來了我跑不掉,你把我拉出去。拉不出去,也能順著繩子找到我的位置,把我挖出去。”


  拉出去還能理解,這個“挖”出去是幾個意思?

  阿琰滿頭問號,心虛的要命,就知道喬夕月肯定是在冒險。


  “我去和阿姆說。你不能冒險。”阿琰扯過喬夕月的胳膊就往外走,說:“不管是糧食的事,還是族人遭遇了天罰,我都來承擔。”


  “走了兩天的路,一切都準備好了,你要變卦?”喬夕月按住阿琰的手,在他的掌心裏撓了撓,說:“聽我說,這是我的機會。所有人都覺得,我隻是倚仗著你的寵愛才能立足。現在我要堵住所有人的嘴,今後就不會有人再對我說三道四,也知道我是能夠配得上你的。”


  “不需要。”阿琰很認真的說:“你從來都配得上我。是我不能完全的保護你,我才配不上你。”


  “噓噓”喬夕月見阿琰激動,連忙示意他放小聲音,說:“放心,沒有危險,你準備好把我弄出去就沒事了。回去吧。”


  回去吧!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仿佛是在阿琰的心尖上用羽毛溫緩的掃了一記。


  她是他的歸處!


  不管身在哪裏,兩人牽著手一起走去的地方,就包含了所有溫暖。


  第二天是個晴朗到太陽刺眼的天氣!

  站在雪山之下,能夠被那一簇簇閃亮的雪光晃到眼盲。


  阿姆皺著眉頭,眉心中間都擰成了一個“川”字。


  兩位長老經過多日的奔波已經現出難以恢複的沉暮之氣,卻還在咬牙硬撐著。仿佛隻要他們多看幾眼,喬夕月就能栽個大跟頭。


  那就看吧。喬夕月心說:睜大你們的眼睛,看著我如何傾天覆地,撼動這山川峽穀的。


  深吸了兩口氣,喬夕月解開了披在身上的鬥篷,甩掉了暖和的圓頂狐狸皮帽子。


  一頭烏黑柔順的發絲張揚飛舞,是白雪中最沉穩的顏色,黑的讓人心悸。


  喬夕月第一次在臉上抹了顏料,把一張本就漂亮的臉蛋塗抹的妖媚惑人。長長的睫毛忽閃著,鴉翅一般在眼瞼投下深深的暗影。


  “巫妖。”一位長老指著喬夕月說:“我還從未見過女人把自己畫成這樣的,真的是巫妖。”


  那是你頭發長、見識短!


  喬夕月心說:女人化妝有什麽奇怪?畫皮老娘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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