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赴宴

  雲氏卻對元月砂格外客氣。


  元月砂方才做出個見禮的姿態,雲氏趕緊將元月砂給扶住了。


  「你身子骨弱,何必這樣子客氣。再者如今你也是朝廷的縣主,更不可如此禮數,失了尊卑。」


  說到了這兒,雲氏也將自己手上玉鐲子一褪,順順噹噹的攏在了元月砂的手腕之上。


  「這玉鐲子是溫良玉所做,便贈予你,好生養身子。」


  元月砂一副感動的樣子:「這我又如何敢當?」


  「這有什麼,都是一家人,如何這般客氣。」


  雲氏樣兒說不盡的溫和親切。


  「只不過兩家隔得遠,走動也不多,難免是有些生份了。既是如此,今日見著,也應該送上見面禮。」


  元月砂瞧著自個兒手腕之上的溫良玉鐲子,這居然並不算見面禮。


  而雲氏一使眼色,一旁的喜嬤嬤頓時奉送上一枚見面禮紅包。


  元月砂讓芷心收下了,再次道謝。


  一旁,元明華和元攸憐面色都是有些不好看。


  雲氏雖然給了她們見面禮,可是卻沒有贈送首飾。


  如今看來,雲氏對元月砂更加熱絡。


  而元明華更是瞧得眼熱心酸。


  她氣得暗中狠狠的攪著手掌之中的手帕。


  不就是一個郡主的頭銜,怎麼京城元家的人居然就這樣子瞧上了,還如此的客氣?

  這小賤婢居然要跟自己來爭,她不會讓人搶走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的。


  盯著元月砂臉上的一派純良無辜之色,元明華更恨不得將元月砂生生撕碎了。


  雲氏是大戶人家出生,這樣子的勾心鬥角之事也是瞧得多了。


  元家三姐妹之間的暗潮洶湧,她自然也不會沒有察覺,卻故作不知的樣兒。


  「如今江南水患初平,而布政使府更舉辦宴會,遍邀江南的權貴。我初來江南,也沒幾個認識的。既如此,想請元家小姐陪我一道前去。」


  元明華又驚又喜。


  有京城元家的人帶著自己,她身價倍增。


  她頓時謝了雲氏。


  婧氏更是笑眯眯的說道:「華兒正好跟夫人一道長長見識。」


  雲氏點點頭:「大小姐是一定要去的,我與二小姐投緣,到時候二小姐可也一定要來。」


  元明華原本面頰之上帶著笑容,如今那笑容卻也是不覺微微一僵。


  婧氏頓時說道:「月砂身子骨弱,大夫說了,不好見風。」


  說罷,婧氏面頰之上更流轉了慈和的光彩:「月砂,你病才好,母親可是捨不得見你出去折騰。」


  元月砂抬頭:「母親,這些日子,其實我身子已見大好了。不過是去個宴會,沒什麼大礙。況且今日一見夫人,就好似前世有緣一樣,只覺得說不出的親切。我也是盼多些機會親近夫人,和夫人學些東西。」


  她說話兒雖然是軟綿綿的,卻也是將婧氏的話兒盡數都駁了去。


  婧氏面色一變,當著雲氏的面,也柔柔的,不好提這個話頭。


  雲氏微笑,卻也是假意視若無睹。


  面上仍然是一派和樂融融。


  待雲氏等走了,元明華原本溫厚神色頓時蕩然無存,面色一沉:「二妹妹,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有婚約的人了,可是要記著自個兒的身份。」


  元月砂也是冷冰冰的媚笑:「是呀,唐家那個窮酸,二姐姐不是很喜歡?怎麼如今心思活絡了,卻也是想著去京城了?」


  元月砂不動聲色:「三妹妹,你說笑了。我不過是覺得元夫人很是親切,陪著人家去赴宴,怎麼能扯在婚事上面。難道大姐姐去赴宴,就是趕著上著嫁人不成。」


  元攸憐語塞。


  元明華瞪了元攸憐一眼,這個妹妹,就是話多。


  元月砂厲害,這般鬥口,也奈何不得這小狐媚子。


  元月砂福了福,轉身離去。


  待她離去之後,元明華面上恨色更濃。


  她年紀算是比較大了,倘若這次不成功,只恐怕以後很難再挑到如此稱心如意的夫君。


  元月砂居然要跟她去爭,她是不會相容的。


  婧氏再一次悔青了腸子,怎麼不早些送元月砂去瘋人塔。


  雲氏回到了客棧別院,一臉倦色。


  喜嬤嬤張落令人送上了參湯,供雲氏喝了提提精神。


  「辛苦大夫人了。」


  喜嬤嬤手一揚,讓丫鬟上去為雲氏按摩。


  雲氏面頰不覺流轉縷縷苦笑:「姑娘命苦,死得早,留下這麼一雙兒女,好生可憐啊。我這做嫂子的,也得為死去的姑娘多操些心。」


  雲氏知曉喜嬤嬤是元老夫人身邊的心腹,自然也如此言語。


  「苦了大夫人了,這麼多媳婦兒裡面,也就屬你行事最讓老夫人放心,所以才讓你如此操勞。」


  喜嬤嬤雖然是心腹,也不敢在這長媳跟前拿大。


  「這元家兩個姐兒,喜嬤嬤怎麼看?」


  雲氏拿話來試探喜嬤嬤。


  「原本挑中了元家大的那個,可想不到這旁支女心也熱。元家大姐兒瞧著,心思未免太多了。」


  喜嬤嬤挑眉。


  雲氏點點頭:「她身份不嫡不庶,這固然好拿捏,卻也始終是個缺陷。侯府門第高,送這麼一個姑娘過去,人家未必樂意。」


  當然,最初設想,其實也並不想太讓侯府喜歡這個填房。


  喜嬤嬤又說道:「元二小姐也眼熱,她處境不好,故意湊到咱們身邊,可連好些的衣衫都沒有。如今穿出來能見人的,老奴瞧著有不打眼的地方已經壞了。」


  雲氏面上有著一些自矜之意:「可憐的孩子,也難怪她如此殷切,家裡受了這般委屈,有心攀附也是可以理解的。這也是算不得什麼大錯,我瞧她心熱,倒比那大姑娘單純一些。」


  在雲氏瞧來,元月砂想要攀附,可謂是天經地義。


  京城的元家與南府郡的元家可謂天差地別,侯府的富貴更是讓這些破落戶的姑娘們趨之若鶩


  喜嬤嬤點點頭,若今日元月砂故意一身舊衣,低調不爭的樣兒現身,那才是心計頗深。


  這些破落戶家的姑娘,哪裡有可能不動心?


  好似元明華,明明要湊上來,卻也是要故作淡然。


  「大夫人,老奴瞧來,這二小姐需要有人拉她一把。而且她這縣主雖然不過是虛名,可品階名分在那兒。說出去,也不是咱們元家失了禮數分寸。」


  只這品階一項,多少妙齡少女都輸給了元月砂。


  這東西雖然是虛的,卻代表了朝廷的體面。


  「可惜呀,元月砂和那個唐家的公子定了親,是有婚約的。」


  雲氏攏眉,這世上到底沒有十全十美。


  「唐家算什麼,其實只要咱們元家想,大可以輕易解了這麼婚事,甚至絲毫不損及元二小姐的名聲。只不過,要看主子們覺得,她值不值得被拉一把了。」


  喜嬤嬤如此說道。


  雲氏也是沒有責備,她們元家是有這個底蘊的。


  元月砂是破落戶的女兒,父親已經是個廢物,坐吃山空了。


  要是沒有人拉她一把,那麼元月砂有名聲有封號又如何?還不是命苦。


  就如喜嬤嬤所說那般,就看元月砂值不值得拉一把。


  雲氏欲言又止,有些話兒,她這個賢惠人有些說不出口。


  喜嬤嬤察言觀色,屏退左右。


  雲氏眸子漣漣生輝:「元三小姐說了,說她這個二姐姐,生病了后,是不能生育的。」


  她知曉自己婆婆的打算,送過去的姑娘,一定不能生,要用些葯絕了子嗣。


  就因為這些不能宣之於口的暗昧心思,方才挑到了南府郡這不堪的旁支上頭。


  要挑一個絕對能拿捏。


  元明華讓她們不滿意,是因為元明華瞧著不像軟柿子。若是鬧將起來,可是會損及元尚書的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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