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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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木離開元家大船沒多久,卻再支持不住,栽倒在路邊。


  藺蒼是個心狠手辣,頗有心計的人。


  他雖沒有讓阿木立刻去死,卻故意在傷口注入劍氣。


  縱然阿木離去,也走不了多遠的。


  阿木大口大口的喘氣,心中無奈。他知曉自己走不動的,可是就算能走到百里冽的身邊,也救不了公子。


  不過是,為了百里冽打了豫王的臉罷了。


  就在這時候,阿木瞧見了朦朧的燈光,看著一道纖弱的身影過來。


  元月砂穿著湖水色的衣衫,容色漠然,秀美而俏麗。


  她停住了腳步,取出了幾枚金針,扎在了阿木的傷口上面。


  元月砂封住了墨夷宗的劍氣,阿木也稍緩痛楚。


  他認出了元月砂,忽而有些不好意思。


  「二小姐,公子,公子他不是故意的。」


  元月砂輕輕的抿著唇瓣,沒有說話,一雙清潤的眸子也是染上一縷淺淺月華。


  阿木自嘲笑笑:「他,他很可憐的,打小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人真心對他好。留在宣王府那種地方,什麼都要自己苦苦掙扎。幸好,他人很聰明,知道保護自己,可有時候又太會保護自己了。」


  阿木是個粗人,可此刻他說的話兒,忽而顯得細膩而動人了。


  元月砂悄無聲息順了那塊玉佩,卻又不動聲色的拿出來:「你的玉佩掉了,這塊玉佩從哪裡來的,瞧著倒是很名貴。」


  阿木沙啞說道:「剛剛和冽公子分開,他似有些察覺到什麼,卻忽而將這塊玉佩給我。說,說若是見不著他,便將這塊玉佩埋在京城郊外荒庄的一處墳墓裡面。我也是,不知道為什麼。」


  元月砂心尖兒微微一顫,宣王府的荒庄,蘇姐姐就被埋葬在那裡的。


  她不知道心裏面是什麼滋味,百里冽心裡到底怎麼看待他的親娘呢?

  阿木卻從元月砂手裡將那塊如意玉拿走,胡亂踹到自己懷中。


  他感覺自己有了力氣,掙扎著要起身。元月砂忽而取針扎入了他腦後某個穴道,阿木頓時咚的栽倒在地。


  她從阿木懷中拿走了那塊玉,手指頭輕輕的撫摸上面的紋理。


  元月砂身軀輕輕的顫抖,百里冽,你心裡可有記掛你的娘?


  百里策不會喜歡這個兒子,赫連清更是將百里冽恨之入骨。


  元月砂痴痴的想,也許,這個孩子將仇恨隱藏在心裡,等著有一天為母親報仇呢?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知道百里冽心裡是怎麼想的。


  百里冽絕不可以這樣子就死了。


  這枚如意玉,給予元月砂某種希望。


  她微微遲疑,低低的喚了一聲:「冽兒!」


  冰冷的玉石自然不會回答她。


  為了配合計劃,元月砂已經將幾乎全部的人手遷入京城。


  隨行的老鬼、猴子,也被墨夷宗所傷。


  縱然沒有受傷,用處也不會是很大的。


  為今之計,也只有一個法子了。


  為了掩飾身份,更為了讓身軀不長大,她自封武功。


  短短時間,她要迅速恢復自己的絕世武功,這自然是會對身體有所傷損的。


  可是如今,卻也是沒有別的法子了。


  元月砂手指上捻起了一枚淡淡的金針,在月色下流轉了幾許的華彩。


  當她針刺入了胸口封印武功的穴道,一股子強烈的痛楚都是傳來。


  她聽到自己每一塊骨頭都是發出了滋滋的聲音,與此同時,一股子強悍無比的力道迅速的衝擊了身軀的每一處。那種熟悉的強大,一下子又迴流在元月砂的身軀之中。


  少女死死的咬緊了唇瓣,不肯呼痛,抬頭之際,那一雙眸子竟在月下泛起了淡淡的青色。


  白玉般的臉頰之上,五官纖弱而美麗,而那一雙青色的異色瞳孔,卻也是說不經的妖異逼人!


  她手指頭輕輕一彈,腕間金絲芙蓉花手鐲裡面一枚淡淡的銀色細絲輕盈的彈出。


  而元月砂卻也是從腰間荷包里掏出了一枚枚金屬指環,套在了十根手指頭上。晶瑩的冰蠶絲更輕盈的纏在了元月砂的手指間,化作了一件趁手無比的殺人武器。


  此時此刻,在宣州城外的黑山頭上,一場慘烈無比的戰爭如今竟似到了尾聲。寒山水寨的大寨主張鬚眉居然在這兒,卻一臉陰冷惱恨之色,顯然並不如何的滿意。


  原本他想極快速的捉住這豫王世子,再以此人為人質,要挾攻城,事半功倍。想不到這梟月營的士兵,居然是出人意料的勇悍。


  最初探子回稟韓笑曾跟隨白羽奴時候,張鬚眉還不以為然。


  在他心中,白羽奴不過是虛有其名。甚至連海陵青麟,也未必真給殺死了。更何況,白羽奴的醜事,張鬚眉還知道不少。


  想不到,這韓笑區區兩千人馬,居然是十分難啃的骨頭,和平時交戰的宣州士兵決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如今韓笑的人馬已然是被擊敗逼退,剩下的負隅頑抗,卻也是不成氣候。


  這些殘兵躲入了山洞之中,張鬚眉命人堆了枯枝,乾脆縱火焚山,要將人生生燒死。


  他兇狠的性子一上來,已然不想活捉,只想讓這豫王世子去死。


  此時此刻,山洞之中熱浪滾滾,百里冽已然是萬分狼狽了。


  他一身素色的衣衫已然是染滿了鮮血,舊傷未愈,新傷又生。


  方才戰鬥之極,他左腿被砍了一刀,傷得極重。


  若非被人拖曳攙扶,他甚至不能到這山洞裡面。


  就在這個時候,百里冽感覺肩頭微痛,是被韓笑死死的扣住了肩膀。


  韓笑的眼神很奇怪,有著一些惱恨,一些兇狠。


  方才有幾個士兵衝出去,被賊匪射成了刺蝟。這山洞裡面,除了幾個受傷不能動彈的人,只剩下韓笑和百里冽兩個人。


  也對,兩千人馬的家底毀得差不多了,如今性命也不見得能保得住。


  此刻命在旦夕,韓笑也有一些想法。


  比如,拿百里冽出去做交易活命之類。


  百里冽是個敏銳的人,就算是在這般環境之下,也沒有減弱他的敏銳。


  他心裡已經繃緊,面上卻透出了溫和而感激的笑容:「韓統領,是我連累你了,父王一定會善待你的家人的。」


  韓笑聽聞百里冽提及家人,心神微分。


  若附逆,則會誅九族。


  就在這個時候,百里冽一枚染毒袖箭刷的射出來,正好射中了韓笑的胸口。


  這種算計人的暗器,在混戰之中用處不大,百里冽也就沒怎麼用。可如今兩個人靠得近,效果卻很好。


  韓笑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百里冽如此乾脆的算計了他。


  他的身子咚的栽倒下來。


  那幾個山洞裡面的傷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百里冽已經迅速抓了一把刀甩出去,將一名傷者狠狠刺了個通透。


  另外一人反應過來,要攻擊百里冽,卻被袖箭射死。


  剩下幾個動彈力氣都沒有了,可百里冽還是拖著傷殘的身軀,仔細的一個個結果性命。


  這一番動作,他沒憋住氣,頓時連連咳嗽。


  百里冽宛如白玉般的臉頰仍然是高貴俊美,眼裡卻不覺流轉堅決,他不會死的,決不能死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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