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妖神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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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外的張鬚眉卻如臨大敵。
他自然是知曉沖入火窟的並非什麼鬼魅,而是一個武功極高的人。
想來是朝廷走狗!
張鬚眉心尖兒頓時涌動了一縷恨意!
他一揮手,那些上百弓箭手搭弓上弦,對準了那洞口。
只要有人掠出來,稍稍有些異動,定然能將這個人射成了刺蝟。
然而就在這時候,氣浪滾滾,一股子鋒銳的劍氣縱橫,竟然生生將火焰分成了兩片。
一道纖弱的身影,背負著昏迷過去的百里冽出來。
火浪掠得這些匪徒一驚。
回過神來之極,卻也是不覺紛紛拉弓上弦,快箭射出。
然而這暗暗夜色之中,卻也是忽而掠過了縷縷銀光,伴隨一連串細細的嗤嗤聲音,那些羽箭電光火石間紛紛被攪開成了兩截,叮叮咚咚的落在了地上。
驀然,半空之中一縷極長的銀芒,宛如夜色之中一條長長的銀色鐮刀。
這道淺淺的銀芒,卻也是流轉了說不盡的嗜血之意。
先是一連串細碎的咔擦之聲,是那些弓箭手手中強弓實木的弓身被生生切割成了兩截。
隨即凄厲的慘叫回蕩在夜色之中,人的軀體生生被銀色絲線攪開,成為了一截截的血塊兒。
不遠處讓元月砂借力的一棵大樹卻也是轟然而倒落,落在了地上,撲起了陣陣的灰塵。
伴隨冷銳的嗖嗖嗖聲音,那些銀線輕盈的收回了元月砂的指間。
縱然張鬚眉的手下個個都是悍匪,此刻卻也是為這般可怕的一幕心悸不已!
他們耳邊聽到了一聲冷銳的輕笑,那輕笑卻恍若是惡魔般的聲音。
張鬚眉不覺眯起了眼睛,如臨大敵。
對方身影纖弱,縱然是背後背著一個人,可仍然是輕盈的仿若是一片羽毛。
少女穿著湖水色的衣衫,長發在月色下輕盈的飛揚,仿若塵世間的一切都是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她足尖輕點,輕盈的掠了過去,極快的掠動了自己的身子。
一時之間,元月砂竟然好似在人前消失了一樣。
實則也不過是因為她移動的速度太過於迅速,在月色之下只留下了一片淡淡的影子。
那手中無色的絲線,在月色的映照之下化為了淺淺的銀芒。
這索命的銀芒縱橫間,化為了嗜血的武器,是如此的可怖和狠戾。
終於這些水匪之中有人失去了鬥志,不顧寒山水寨森森刑法,棄戰而逃。
而這樣子恐慌的情緒,卻也是能將人一個個的感染的。
張鬚眉惱恨之極,可他心裏面卻也是很清楚的。
若是他自己有離開的機會,說不住也會嚇得走掉。
元月砂驀然又輕笑了一聲,向著張鬚眉走了一步。
此刻張鬚眉身邊,只有十數個死士心腹。
他一名心腹恐懼極了,驀然大喝一聲,撲上了那道纖弱的身影。
咔擦一聲,那執刀手臂卻生生被切斷,落在了地上。
失去手臂的瞬間是極快速的,那人甚至還沒感覺到疼痛,便讓一枚銀絲穿透了心臟。
月色下,那湖水色衣衫的少女,卻宛如什麼鬼魅,帶來了濃濃的死神氣息。
張鬚眉的手掌凝集了一股子汗水,他死死的捏緊了刀柄。
這如妖孽魔鬼一樣子的人物,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不過他這樣子縱橫多年的大盜,卻也是絕不會束手就擒。
張鬚眉暗暗發出了指令,剩餘的人齊齊向著少女攻擊。
可他只卻偏偏稍退一步,卻並不是有意逃亡。
那要命的銀絲掠來時候,他死死的盯住,不顧自己死了多少下屬,驀然狠狠斬下去。
咚的一下,一股子巨力震得張鬚眉手臂生生骨折。
他感覺到了一股子寒意,那纖弱的少女驀然已經靠近了他的身前。
四周也再無活人。
那片雪白的手掌輕輕的往張鬚眉胸口一拂,仿若輕輕拂過了一片羽毛。
然而接著,張鬚眉胸口的肋骨居然是齊齊斷了。
他身體好像破布袋一樣摔在了地上。
汗水一滴滴的滴落了下來,濕潤了張鬚眉的面頰。
少女面頰之上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黑紗,從下往上望過去,能瞧見了雪白的下顎。
還有那一抹驚心動魄的青色。
「是你,你,你是青麟?你,果真沒有死。」
元月砂手指頭輕輕一拂,面頰黑紗輕盈的落下來,露出了秀潤而蒼白的臉頰。
一雙青色的眸子,在月色下光彩盈盈,閃動間蘊含了淡淡的冷意。
卻宛如一朵絢麗的曼珠沙華,在這屍山血海之中冉冉的綻放。
張鬚眉懼意濃濃,卻也是困惑不解:「你,你不是要跟我合作,為什麼要救朝廷的人。」
元月砂輕輕的抿著唇瓣,不準備解釋。
她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這個張鬚眉還不配讓她解釋。
可是張鬚眉不知緣由,居然自己找到了理由:「你,你知道了,白羽奴找上了我。不錯,當初是我一時錯意,才被白羽奴蠱惑,沒有與你遙想呼應——」
元月砂一怔,青色的眸子深處凝結了一縷冰冷的銳意。
張鬚眉提及了白羽奴,這是她的逆鱗。
只是提一提,都能觸動她殺伐之意!
那心底愚蠢的動心,令人厭惡的唇齒糾纏,還有被出賣的憤怒,種種情愫都湧上了心頭。
元月砂嗤笑了一聲,手指輕輕一彈,細絲纏著一柄刀,輕巧的落入了她的手中。
也對,只有白羽奴這樣子心機深沉的人,才能說動張鬚眉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
雪亮的刀鋒,映著張鬚眉面頰之上的濃濃懼意。
「他,他是個小人,我知道。這次也是他為我出謀劃策,追殺,追殺世子,引開守軍,攻打宣州。說,說暗中扶持我稱霸一方。而他,也多些資本。青麟,這些話,我在朝廷的人跟前也會這麼說。我助你除了他!」
張鬚眉只盼望能說動元月砂。
元月砂俏麗的眉宇間,卻驀然浮起了淡淡的冷銳。
一句廢話也沒有,卻也是一揮刀,血花飛舞。
張鬚眉的頭顱也是滾到一邊。
回憶張鬚眉的言語,元月砂心中卻也是浮起了濃濃的諷刺。
是了,沒有了狐狸,還要獵犬做什麼。
四年前,白羽奴大勝,卻銷聲匿跡。想來也是因為盛名太濃,擔心遭了皇族忌憚。
如今居然想借著張鬚眉這個蠢物來要挾朝廷?只可惜這次縱然諸多算計,仍然沒如白羽奴的意。
心口卻似有什麼東西,生生被撕了一道。
說什麼百姓無辜,口口聲聲說復仇不可累及無辜,其實這不過是些好聽的漂亮話,誰信誰傻。
鮮血一滴滴的順著雪亮的刀鋒滴落,月下的少女卻也是冷銳如刀。
她的五官卻好似變成石刻了,一時沒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