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啞口無言
蘇夫人氣瘋了,壓低了嗓音,不覺咬牙切齒:「你胡說!」
不錯,元月砂就是胡說,自己一刀將蘇穎這賤人刺死了,哪裡還能活。
她不過是要訛自己。
似回過神來,她也好似掩飾也似說道:「分明是你刺死了阿穎的。」
元月砂反而栽贓,說是自己做的。
這死丫頭腦子活泛,又很聰慧,言語跟自己下套。
元月砂卻不動聲色,瞧都沒多瞧蘇夫人一眼。
「蘇家阿穎,可謂果真是聰慧伶俐,故意言語相激,不就是盼望著蘇夫人大庭廣眾失態,越發讓她惹人憐愛。其後,更是趁機裝死,只盼蘇夫人能將這滿腔的憤怒惱恨,盡數發泄在我的身上。如此一來,可謂一石二鳥。」
蘇夫人極為惱恨的樣子:「阿穎都已經死了,你居然還這樣子說話。」
她一副愛女情切的模樣:「我兩個女兒都讓你害死了,如今卻又讓你潑了那一身污水,你要逼死我們蘇家。」
周皇后那眸子之中,也似蘊含了淡淡的惱意,可是她卻好似想到了什麼,欲言又止。
不錯,周皇后是恨透了元月砂了,可是縱然再恨元月砂,也不必為了蘇家的人,弄得一身臟污。
要說元月砂這個女子,雖然是極為可恨,可是到底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
一個這般通透的女子,大約也是不會糊塗到將自個兒陷入如斯的險境之中。
她只冷眼旁觀,這眼裡瞧見什麼就是什麼。瞧著元月砂有罪了,就將元月砂治罪了便是。
元月砂卻也是禁不住輕輕福了福:「怎麼蘇夫人就盼著女兒死?蘇三小姐活著,難道不好嗎?這宮裡面不是沒有御醫吧,當眾將蘇家阿穎驗一驗,便是知曉是死是活。還是躺在地上,故意裝模作樣。這可是,欺君之罪!」
只怕蘇夫人那匕首,連蘇穎的皮肉都沒有扎了進去。
那血污也不過是蘇穎故意手捏住了刀鋒,竟將手掌生生割破了,流了些血水。
便是蘇夫人,那也是說不出話來。
元月砂這樣子的坦然,令蘇夫人也心生疑竇。倘若不是胸有成竹,為什麼元月砂居然能侃侃而談,不帶絲毫懼色?
畢竟,蘇穎死沒死,讓個御醫這樣子驗一驗,卻也是頓時心知肚明。
倘若說謊,可是會被立刻拆穿的。
而倒地的蘇穎,心裡卻也是不覺大恨。
不錯,她就是這般盤算。蘇夫人以前也是沒有殺過人,哪裡忽而就會了,只怕她拿刀都沒有自己拿得穩。她福至心靈,將計就計,倒地詐死。那麼蘇夫人必定會作妖,然後將一切推到了元月砂身上。對於自己這個兒養母,蘇穎卻也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也不是什麼好人。
原本蘇穎就盤算著,蘇夫人和元月砂相互攀咬,互相將對方扯到了泥地裡面,甚至咬出許多不中聽的事情。到時候,兩個人便算想要反口,那也是罪證確鑿。而自己,自然是大難不死,身受重傷,虧得撿回來那麼一條命,不至於慘死皇宮。
可是沒想到,元月砂居然就看出來自己沒有死,自己是假裝的。
都鬧得這般厲害了,元月砂居然還這樣子的冷靜,乃至於心細如塵。
這可當真是有些出乎蘇穎的意料之外了。而蘇穎的臉頰之上,更是禁不住透出了縷縷的惱恨之意,心尖一番酸苦。
好個元月砂,居然讓御醫來驗,而且說自己是故意的,還說自己欺君。
便算蘇夫人,居然也是流轉了幾許的狐疑,不肯十分的鬧騰了。
這算什麼?
蘇穎心念轉動,忽而輕輕的咳嗽了兩聲,那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旋即方才睜開了那一雙妙目。
這一雙眼眸,可謂是柔潤生輝,煥發那縷縷光彩。
卻蘊含了無限懼意和擔切。
好似受驚的小鹿,這時節總算是醒了過來,自然不免是瑟瑟發抖。
一旁,自有宮婢扶著蘇穎。
剛才別人以為她是個死人,故而也是不敢接觸。
如今蘇三小姐還活著,自然也是可以扶了扶了。
耳邊,卻也是聽著元月砂涼涼說道:「蘇家阿穎,可謂是醒得恰到好處。」
那言語之中,諷刺的味道很濃。
言下之意,蘇穎是因為被元月砂這樣子的揭破了,所以才會忽而就沒有事了,才會這樣子突然就醒了過來。甚至於別的某些人,也會跟元月砂同樣的想。
蘇穎心中暗恨,恨不得將元月砂就這樣子的千刀萬剮。
倘若等御醫前來,到時候自己診斷也無甚大事,若再這樣兒醒過來,別人瞧見,只會覺得自己十分心虛。
被宮中大夫拆穿並無大事,方才假惺惺醒過來,豈不是更加丟臉?
又或者,被御醫診斷無甚大礙,又假意不醒,之後推脫受驚過度。
倘若遇到了別的對手,也許蘇穎還當真會這樣子的做。可對方是元月砂,她才不敢這麼做,甚至想都不敢想。
元月砂這個賤人,心計這樣子重,什麼話兒說不出來。只怕自己假意昏迷不張口,也不知道元月砂會編排些個什麼話兒出來。而這小蹄子,那口舌還非常的了得,只怕還當真說得別人相信了。
故而現在,蘇穎這醒過來雖然是醒得可謂有些尷尬,可是卻也是不得不醒。
至於元月砂的譏諷,蘇穎卻也好似充耳不聞,仿若並未聽到了一般。
她只茫然、委屈!
彷彿根本聽不懂元月砂說什麼。
蘇夫人卻如落冰窖,遍體寒意。
蘇穎居然沒有死,居然還活著?
她接二連三的遭受刺激,這些日子憋在了心口的一團火,卻也是越發顯得濃郁了。
那股子煩躁,憋得蘇夫人一陣子難受,甚至想要生生瘋了過去。
可是,她卻也是強自隱忍。
說來可笑,事到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居然就是蘇穎對元月砂的恨意。
畢竟蘇穎可謂將元月砂恨得入骨,只盼能將元月砂生吞活剝了。
而且,這位聰慧的昭華縣主,還礙了蘇穎錦繡前程。
想來蘇穎的心尖,應該是極恨的。
既然是如此惱恨,說不準,就會順著自己的言語,說是元月砂刺傷了她的。
蘇夫人雖然和蘇穎不是親生母女,甚至彼此仇恨。
然而此時此刻,蘇夫人和蘇穎的心思,竟然是如此的如出一轍,乃至於心靈相通。
此時此刻,蘇穎確實是這樣子想的。
蘇夫人雖然可恨,可是遠遠沒有元月砂可恨。而且蘇夫人那點本事,蘇穎也不怕。
可是扳倒元月砂的機會,卻也不是那麼多。
這個女人,狡猾入狐,可謂是聰明絕頂。蘇穎恨透了元月砂,幾次三番陷害,卻並沒有什麼效果,反而是讓自己招惹了一身騷。
無論是前程還是男人,元月砂都跟蘇穎爭,也是礙了蘇穎不少的事兒了。這日子一久,蘇穎又哪裡能咽的下這口氣?
若是趁機扳倒元月砂——
蘇穎砰然心動,如今可是大好的機會。
要是順著蘇夫人說,是元月砂刺傷自己的。那麼自己這邊,就是有兩個人證。元月砂先刺傷自己,再弄傷了蘇夫人。
蘇夫人見自己暈倒,以為自己死了,故而大聲指證,說是元月砂刺傷了自己。
這又有什麼錯?
而自己雖然不會有性命之危,可也被割破手掌流了鮮血。
自己嬌嬌女郎,受了傷,流了血,也不能說是自己故意裝暈吧。
如此一來,元月砂自然就是萬劫不復,只怕也是爬都爬不起來的。
蘇穎只覺得口乾舌燥,心裡好似被蠱惑了什麼也似,恨不得抓住了這個機會。
可是不知曉為什麼,蘇穎內心卻也是涌動了一縷不安之情。她向來都是極為敏銳的人,如今這股子不安之意,就這樣子的湧上了自個兒的心頭,惹得蘇穎面頰也是不自禁流轉幾許為難之色。
耳邊,卻聽到了元月砂情真意切的聲音:「不過虧得阿穎醒來得如此的及時。你如今沒有事兒,我的心裏面也是不知曉有多歡喜。皇後娘娘跟前,還盼阿穎能為我作證,還我一個清白。」
還她一個清白?蘇穎都恨不得元月砂去死。
她都不明白了,如今這個時候了,元月砂為什麼居然還如此的若無其事。
如今元月砂言語殷殷切切,彷彿當真跟自己十分交好,也是沒有斗得個死去活來一樣。
她就那麼篤定,自己會說出真相,還元月砂一個清白?
憑什麼?
蘇穎一張臉孔,驚惶之色未褪,實則一顆心卻是無比的沉定,就這樣子的不動聲色,暗中悄悄的打量元月砂。
眼前的少女,那精巧的面容好似冰雪鑄成,雖有幾分淡淡的情緒,卻並未十分動容。
如今十分著急的時刻,元月砂居然是會這樣子的雲淡風輕。
彷彿立身於那高岩之上,任由那清風拂過了自己的衣襟,靜靜的看著雲捲雲舒。
那樣子骨子裡透出來的淡漠,令蘇穎也是不覺為之而心悸。
甚至不自禁間,竟也好似滋生了一縷淡淡的惱意。
也許元月砂根本不過是裝模作樣,故意這個樣兒,惹得自己動搖。
到時候,自個兒便不敢指證於她了。
是了,元月砂驟然遇到了這檔子的事情,故而措手不及,更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她言語如此,只盼望能拿捏住自個兒。讓著自己不說,讓她脫了身,不會有什麼事情。
元月砂心思多,只盼望若是這樣兒,便能好生拿捏住自己。
蘇穎容色凄然,那指證元月砂的話兒已然到了唇邊。
然而話到了唇邊,卻也是竟似有些個說不出口。
小心使得萬年船,元月砂心眼多,說不準當真會有什麼算計。
只不過,如此輕輕巧巧的,饒了元月砂,蘇穎這心尖尖,也是很不甘願。
一轉念頭,蘇穎的心裡也是不由得有了決斷。
她忽而輕輕的伸出手,揉揉額頭,陽光之下,她一派美態,動人心魄。
那股子凄然傷心的模樣,縱然是女子,瞧著也是不禁為之而心生憐意。
「我,我頭疼,什麼都記不得了。」
蘇穎不覺淚水盈盈。
她既不說是元月砂,也不說是蘇夫人,乾脆說自己頭疼,兩個都沒有指認。
可是正因為兩個都沒有指認,這兩人均是嫌疑不淺。
蘇夫人立刻厲聲:「昭華縣主如今還咄咄逼人,恐嚇阿穎?阿穎年紀小,不懂事,心腸又軟,又畏懼你是個縣主,連話都不敢說。」
言下之意,卻正是元月砂仗勢欺人了。
蘇夫人言語很快,反應也很快,這一下子便是將所有的錯處都是推到了元月砂的身上。
元月砂卻沉沉靜靜的,並不和蘇夫人爭。
她反而不覺輕嘆:「原來阿穎居然是不記得了,究竟是當真不記得,還是準備借刀殺人。畢竟比起蘇夫人,我這個昭華縣主威脅更大,更欲處之。」
蘇穎不覺氣得渾身發抖,元月砂這個賤婢,可當真是不知曉好歹。
自己已然含糊過去,沒有明指元月砂了。
元月砂這個賤婢,應當感恩才是。
她居然還來威逼自己,簡直是豈有此理。
而周皇後面色也是暗了暗,蘇穎居然沒有死?
周皇后無不遺憾,若是死了,那倒是好了。蘇夫人和蘇穎身上都有傷,元月砂在皇宮之中行兇,已然是無可置疑。
可到底只是行兇,又不是殺人,元月砂又有封號,只怕也不會被處死。
這小蹄子背後有靠山,說不準,將人哄一哄,便是又能東山再起。
這心尖一根刺,要是不這麼拔掉了,周皇后的一顆心,始終也是有些難受。
她面色不自禁的有些不愉。
旋即,周皇后收斂容色:「蘇家阿穎招人行兇,弱質女流,纖纖可憐。如此美玉,卻受此劫難,便是我瞧見了,也是心生愛憐,只覺得好生可惜。怎麼昭華縣主居然還咄咄逼人,竟無一絲一毫的憐惜之意,愛惜之情?莫非,你當真問心有愧,居然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元月砂已然是收斂了容色,一派委屈之態:「皇後娘娘誤會了,只因為我與蘇家阿穎一向交好,原本在南府郡就認識。眼見她如此待我,卻也是心中委屈,十分難受。」
周皇后淡淡說道:「本宮始終相信,做娘的也是絕不會去害自己的女兒,更何況,蘇夫人一向賢惠,跟阿穎也是感情甚篤。反而昭華縣主,之前你身負嫌疑,只說有人能證明你的清白。如今蘇家阿穎,可是並不能證明你的清白。」
說到底,周皇后還是偏向蘇夫人的。
並不是因為她跟蘇夫人有多好,而是元月砂讓周皇后極為厭憎。她簡直恨透了元月砂了,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元月砂一雙漆黑的眸子盯著周皇后,好似將周皇后內心的想法都是看得通透。
也許這雙眼睛實在是過於鋒銳了,鋒銳得讓周皇后覺得元月砂很是無禮。
元月砂輕盈的福了福:「月砂作為異姓女子,能成為龍胤縣主,自然是承受陛下天高地厚的恩德。既然是如此,我這麼位龍胤縣主,又豈能不知恩圖報,愛惜名聲,自然不會做出有損皇族名聲的事情。」
周皇后心中冷哼,一個如此身份低賤的女子,居然能成為縣主,難道居然是這樣子的招搖。
「故而月砂也是竭力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月砂也是特意尋覓了一個證人,還請周皇后允了他現身說幾句話。」
周皇后就是極為厭惡元月砂這股子的氣定神閑,卻有些不耐:「你還有什麼人證,讓他前來說話就是。」
元月砂好似淡淡的笑了笑,緩緩言語:「這位證人,恐怕滿京城無人不識,只怕沒人不會相信他口中所言。風大人,請現身吧。」
蘇穎頓時身子為之一僵,風大人?
元月砂口中的風大人,一時之間,蘇穎腦子之中也只有唯一的人選。
名滿天下,鐵血狠辣,卻又聰明絕頂的風御史風徽征!
這位可是陛下的寵臣,她是朝中清貴,更一手遏著京城言官咽喉,掌控御史台一切動向!
蘇穎下意識不樂意相信,不會的,風徽征怎麼會幫襯這麼個無恥女子,下賤貨色?
人家高高在上,風輕雲淡,不沾塵埃。
可是元月砂是什麼,地上的污泥,從頭到腳都是髒兮兮的算計人的心思。這樣子的人,風徽征又怎麼會看得上,又怎麼能去幫元月砂?
不但蘇穎不樂意相信,便算是在場許多其他的人,也是不樂意接受。
然而伴隨元月砂這樣子言語,男人冷冷一哼,從花叢之中緩緩步出。
他似乎是極為厭惡如今灼熱的陽光,竟撐開了一把淡銀色的傘,輕輕的遮擋在自個兒的頭頂。
這淡淡的光線之下,卻應承得他容貌微微有些寒冷,竟似一尊冷冰冰的石雕,流轉微蘊光彩。
那一雙眉眼,卻也是透出了幾分艷麗煞意。
風徽征緩緩行禮,沉聲說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確實如昭華縣主所言,方才是蘇夫人,以刀行刺蘇穎。」
蘇穎氣得渾身發抖,不覺記得那次南府郡飲宴,據說元家的馬車出了問題。
元月砂摔出了馬車,卻也是輕輕的跌在了風徽征的懷抱之中。
原來如此,這個賤人就是那個時候勾搭上了風徽征,故而,風徽征這樣子處處的為了這個賤人說話。
自己就沒這個賤人這樣子會勾搭了,未免太顯得本分和老實了。
所以,才會被這個賤人欺辱成了這般模樣。
蘇穎容貌是溫柔乾淨的,可是心思卻也是極為齷齪。
風徽征說得極為篤定,又是十二分的坦然。他似乎就是有這樣子的魅力,他口中說的話兒,別人便是情不自禁的會相信,風徽征說的就是真的。
風御史又怎麼會說假話呢?
就算是周皇后,也不覺相信了。
風徽征又怎麼會說假話?
眼前的男子一身風華,自然口中卻也是絕不會作假。
周皇后和風徽征並無什麼交情,平素見面也不是很多。可是不知道怎麼了,周皇后竟無懷疑風徽征作假。
可是周皇后心裡雖然相信,卻也是不樂意相信,面上更是要做出為難神色。
她言語遲疑:「本宮也沒想到,如今風御史居然和蘇夫人各執一詞。以風御史平時風評,為官清譽,本宮自然不該有絲毫懷疑。只不過說到了蘇夫人,她可謂是蘇家阿穎的娘,這做娘的去害女兒,也是有些讓人難以置信。本宮一時之間,竟不覺有些為難了,簡直都是不知曉該如何是好。」
說到了這兒,周皇后話鋒一轉,仿若是想到了什麼,一臉狐疑:「怎麼風御史就突然到了這兒了。」
這人群之中,原本有百里雪。百里雪原本看著元月砂和蘇夫人互相攀咬,也一臉平靜。
待風徽征現身了,百里雪倒是終於有那麼幾許的愕然。
畢竟以風徽征的性情,是極少摻和這檔子女眷爭風之事了。
她不知怎了,心裡居然是沉了沉,元月砂真有那麼好?
待周皇后質疑風徽征,百里雪那心裡反而不自禁的冷笑起來。
縱然她與風徽征不合,並且早已經沒有什麼情分了,可是饒是如此,百里雪卻也是極為相信風徽征的實力的。
風徽征說殺人的乃是蘇夫人,那麼一定就會是蘇夫人,他也絕對有本事,證明是蘇夫人動的手。
百里雪了解風徽征,自然是有這樣子的自信。
「皇後娘娘說的是,那微臣就以目前現場種種證據,證明自己所言不虛。微臣為陛下辦事,精通這刑名斷案之術,勘查現場,自然也是比普通人要通透一些。其實眼前這場傷人案,看似撲朔迷離,其實卻是清清楚楚。」
「蘇夫人的傷,是從手肘內側,劃破到了手腕之上。一般而言,驟然遇到了襲擊,傷者舉止雙手抵禦,那傷口通常會出現在手腕外測之上。且蘇夫人手臂上傷口,由內向外,由深而淺。若是別人所刺,就需要伸手舉刃探入懷中,再側手劃破蘇夫人的手臂。如此刺傷動作,自然也是極不自然。倘若這傷是蘇夫人自己所刺,那就簡單得多,而且說得過去。」
風徽征緩緩言語,眾人目光都是落在了蘇夫人手臂上傷口。
仔細一瞧,似乎也正是如此。
蘇夫人厲聲:「我都不知道風御史說的是什麼,風御史為何要污衊於我?」
風徽征唇瓣卻好似浮起了淺淺的冷笑,彷彿在嘲諷蘇夫人。
「蘇夫人不明白,那便讓我說個明白。地上的匕首,匕首柄上也是染滿了鮮血。恐怕是蘇夫人刺傷了蘇穎時候,因為割破了蘇穎的手掌,故而鮮血順著染紅了匕首的手柄。既然如此,兇手雙手,也是應該染上了鮮血。昭華縣主除了袖子上被蘇夫人抓出來的血手印,一雙手卻無半點血污。相反,蘇夫人這虎口之上,並無傷口,卻也是為什麼被染上了鮮血了?」
蘇夫人下意識的縮回了手,卻也是說不出話。
她以為自己栽贓元月砂,是條妙計,可是在風徽征說來,卻也好像處處都是破綻。
她說不出來,更恨自己愚笨。就好似方才,蘇穎詐死,自己居然當了真了。
這些個女子,卻也是一個比一個要機靈,個個都是些個機靈鬼兒。
「最重要的是,蘇夫人是將這把匕首,藏於袖中,帶入宮中的吧。不過剛才,本官並未看到,你有丟掉刀鞘。彼時你左手隔著袖子捏緊了刀柄,右手扯出了利刃。你袖子寬大,袖口卻也是用絲帶束縛中,平時放點小玩意兒。手一松,那刀鞘自然還在你袖子之中。」
說到了這兒,風徽征隨手摘了一片翠綠色的葉子,輕輕一劃。
只見蘇夫人袖子裡面那些個叮叮咚咚的東西就是灑落了一地,其中就有那把匕首的刀鞘。
蘇夫人面若死灰,她的確也是臨時氣急了,才做出這種事情。包括臨時嫁禍元月砂,這都是忽而來的念頭。她還以為,自己做得十分高明。
可是風徽征面前,卻諸多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