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害人害己
謹記:說0丨6 Хīashυ丨6оΜ 以免丟失
卓然搖頭道:“這也是謊話,如果按照她們的法,她們看見姨娘把孩子按進了水中。那就是,剛開始看見孩子入水,而她馬上就衝了過去,跟她撕扯。而根據王媽的法,她是聽到外麵爭吵馬上就出來了,結果看見的是她們三個在地上撕打。姨娘在掐夫人的脖子,巧兒在拉她的手。”
“這就是,姨娘的兩隻手都在掐著夫人的脖子的,沒有手去按孩子。但是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那個水缸很大,水缸的口很寬,孩子如果隻有雙腳的外麵,沒有人在後麵按著背的話,他不會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的。掙紮會讓他落入缸中。而從他們看見姨娘用手按著孩子的背,到她們衝過去廝打,其間應當是非常短暫的,是不可能那麽快就淹死的。要淹死一個人,需要將近半盞茶的功夫。顯然時間根本不夠,這便是另一個大破綻。”
馬長老猶豫片刻道:“你的淹死人的時間啥的我也不太懂,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對的,而且我想我們縣的知縣老爺也未必會相信卓大人您的話。”
卓然用手指點了點桌子道:“這就是問題的關鍵。”
接著卓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夫人姨娘在使勁掐她的脖子,差點把她掐死了,喘不過氣來,巧兒在一旁使勁扯也沒能扯開,這也有很大的破綻。”
“如果要把一個人掐得喘不過氣,用的力道絕對不。可是你們注意到了嗎,夫人的勃頸上壓根就沒有什麽掐痕,甚至沒有什麽傷痕。因此我敢肯定,雖然她們強行的將姨娘的手拉過去,試圖讓她掐自己的脖子,但姨娘的手指應該是蜷縮著的,而不是展開的手掌的姿勢,或者雖然展開了,但手指並沒有用力收攏掐壓,隻不過她的雙手被固定在那裏,在遠處的王媽看來,就好像卡在脖子上一樣。實際上根本沒有掐,也就沒有在脖子上留下擦痕。”
一旁的仙兒也點點頭道:“我完全同意卓縣尉的推斷,剛才我們也看到了,姨娘的兩隻手的手腕處有烏青,就明她的夫人和丫鬟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這個法是對的。”
馬長老訕訕的道:“這種烏青自己也可以捏嘛,又不是不能捏出來。”
卓然點點頭:“沒錯,烏青是可以捏出來的,但手臂上的傷要想自己偽造,那真是容易漏出破綻的。——你們注意看夫人左臂上的那幾道抓痕了嗎?抓痕的方向其實是朝著她自己的,前重後輕。而且抓出的血槽比較深。可是你們注意到姨娘的手指了嗎?她的指甲很整齊,幾乎看不到有指甲。”
仙兒也道:“是呀,這麽短的指甲要想撓出那麽深的血槽根本不可能。”
卓然點頭道:“沒錯,一方麵,她的指甲不可能形成這麽深的劃傷,另一方麵,你們去觀察那幾道血槽是朝著她自己的方向。朝著自己的方向用力和在外麵用力形成的傷是不一樣的。我剛才拿著馬夫人的手仔細觀察過了。”
仙兒和馬長老這才明白,剛才卓然抓著馬夫人的皓臂翻來覆去看,卻是在觀察上麵傷口,而不是有意輕薄,都朝他投去歉意的一眼。
卓然接著道:“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也是想問馬長老的。不要有摻雜任何情緒,你來判斷,——姨娘跟夫人哪一個更有可能殺死孩子?或者,孩子死亡,哪一個會高興?”
一旁的仙兒立刻先道:“當然是夫人了,你沒見她眉飛色舞,還使勁衝著你飛媚眼嗎?真是的,師叔,不是我你,你怎麽找了這麽一個女人?這女人一看就是很輕佻的。”
馬長老很是有些尷尬,訕訕道:“這個…,嘿嘿。”
仙兒又:“姨娘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明她對孩子是真有感情的,那種流淚絕對不是假裝的出來的。不過我不大明白,孩子死了,對夫人有什麽好處?難不成她懷有孩子了嗎?先前我就看見她反胃,而且還用袍袖擋著的,你們沒注意,但是我注意到了。”
一聽這話,卓然哦了一聲,望著她:“是真的嗎?”
“是真的,剛才你們在詢問她的時候,你們兩個沒有看,但是我看著的,她偶爾會來一下,但是動作很隱蔽,馬上用衣袖擋著。”
卓然緩緩點頭,若有所悟:“如果真的是這樣,或許為了自己的孩子將來能夠成為嫡長子,這是最大的動因。”
罷,轉身望著馬長老:“你應該找個郎中給她瞧瞧,她是不是真的懷了。”
馬長老似乎有些張皇,訕訕的道:“這個不會吧?沒這個必要,這都是猜測而已,我相信她不會殺人的。”
卓然終於緩緩點頭道:“我明白了,實際上你知道是你夫人害死了你的孩子,而不是你的妾翠竹。但是你還是把你的妾關了起來,準備治她的罪。你之所以要把我叫來,隻不過是想讓我給你一個印證。因為你感覺她的罪行鐵證如山,可是你還是沒想到,我找出了諸般的漏洞,因此你反悔了,其實你想達到的目的就是把你的妾送上斷頭台。我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但是這就是我的結論。好了你們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好了,結果你們自己去判斷吧。”
卓然拱了拱手,對仙兒:“麻煩你把我送回去。”
仙兒歉意的笑了笑:“很抱歉,暫時還不能。這件事必須要有一個結果,你放心,卓縣尉,我自有道理。”
仙兒扭頭望向馬長老,認真道:“師叔,你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嗎?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但是我沒辦法對你的行為進行解釋,所以,你得拿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來。”
馬長老很是難堪,苦笑沉吟半晌,這才道:“其實我真的很抱歉,我沒想過要害誰,也沒想過要顛倒黑白。這就是為什麽從目前的證據來看是我的妾殺了人,我卻執意沒有把她送到衙門,反而要請你來查清楚的原因。”
“我不明白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馬長老道:“這個案子如果發生在卓縣尉你們的轄區,你又有足夠的靠山,那這個案子我就會放心的交給你來審訊,作出公正裁判。可是現在是在我們這兒,結果將會大相徑庭。因為我是在刑房當差了很多年的,我對刑房那一套太熟悉了。”
“雖然我完全相信卓縣尉你的種種破綻,特別是在聽卓縣尉分析完整個事情之後,我實際上是相信卓縣尉的,而他所的也與我最初推斷的吻合。但是這個案子要告到衙門去的話,翠竹絕對死定了。”
“為什麽?”仙兒皺眉問道。
馬長老道:“以我在刑房當差幾十年的經驗,我覺得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且不信的話,你問卓大人有沒有這個可能?”
卓然緩緩點頭道:“是有這種可能,因為先前種種都隻是我們根據種種跡象作出的推斷,但是現在,這些當官的不會這麽嚴謹地進行推斷,也不會有那種心情去推斷。他們所信奉的就是板上釘釘的東西。——這個案子有三個證人目擊了當時姨娘在掐夫人的脖子,而夫人在哀求她不要殺孩子。官老爺會采納她們三個人的意見,這是正常情況下。假如這個案子還有些什麽背景,能夠對夫人有利的話,那這個案子將會非常棘手,多半會做出馬長老所的那樣的判決。”
仙兒愣了一下,對馬長老:“你就是因為這個,才央求我去請卓大人?因為你已經預測到這案子如果就這樣報到官府去,姨娘會被定死罪,而你並不希望這樣,是嗎?”
馬長老痛苦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剛才卓大人所的再對不過了,這個案子還有隱情我沒有告訴你們。既然你們已經猜到了,的確,夫人已經在此之前確認懷了我的孩子,所以她才想把我前妻的孩子殺掉。她的用心我是知道的,我沒想到她這麽快就下手了,我本來是要把孩子送走的,但來不及了,我對不起兒子!”
仙兒怒道:“師叔,虧你還是男子漢,為什麽明知她要害你的孩子,你卻坐視不理,沒有任何辦法?難道她還有什麽讓你連對她下手的勇氣都沒有的支撐嗎?”
馬長老點頭道:“是的,她的親哥哥是殿中禦史蔣之奇。”
卓然一聽這話頓時愣了,他自己是不知道這個人的,但是他承繼的那死去的縣尉的記憶卻清楚地告訴他,這人在宋朝絕對是一個非常奇葩的人物。
官職不大,隻是正七品,但是由於他職責非常重要,他肩負者糾察百官之職,是皇城的言官,可以知無不言,而且直接將意見稟報皇帝。加之這個人性格特別的怪癖,得好聽,那就是剛正不阿,不畏權貴。的難聽,那就是楞頭青,不識好歹,不管結果如何,隻根據自己的喜好行事。
此人名聲之顯赫,在縣尉的記憶中都非常清晰,可見此人算得上臭名昭著了。卓然沒想到,這馬夫人的親哥哥居然是這樣一朵奇葩,那就難怪了。
馬長老他自己還要受夫人的父親,也就是縣衙主簿的左右,生怕被主簿給開了,丟掉這份他很看起來很好的才職業。
卓然沉吟片刻道:“那我沒有更多辦法,反正我能做的就這麽多,剩下的你自個兒想辦法吧,眼看現在色已晚,我要回也回不去了,今晚便在此住一晚,明一早請送我回去。”
馬長老很是歉意地拱手道:“多謝縣尉老爺,今日老爺幫上這個大忙,在下感激不盡。雖然老爺所與我的期盼不符,但是卻符合真實的情況。讓我知道了這件事真正的是是非非,至於後麵該怎麽辦,我心裏有數。請老爺安歇吧,明日一早,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剛到這兒,外麵有仆從進來:“老爺,夫人派我來問問,事情忙完沒有?夫人已經下廚做好了幾個精致菜,想問老爺是不是可以吃飯了?”
馬長老正是一肚子氣,冷哼一聲道:“不吃。”
卓然卻一擺手道:“長老稍安勿躁。”罷轉頭望著仙兒道:“姑奶奶,咱們兩個不打不相識,今日好不容易坐在一起,要不舉杯暢飲一番如何?咱們手底下沒分出勝敗,酒桌上便一較高下,看看我能不能在酒桌上勝你一籌。”
仙兒淡淡一笑:“你要想在酒桌上能勝得了我,那你還真是有本事,行,既然你有這樣的雅興,我便奉陪到底。”
罷轉頭對馬長老:“麻煩你派人把吃的送到我的院子來,我陪縣尉老爺喝一杯。你剛剛死了兒子,沒心情喝,就不要參加了,忙你的吧。”
馬長老聽仙兒這麽,覺得很是愧疚,趕緊想自己也陪同,可是見到仙兒朝他使眼色,便知道仙兒可能有話要單獨跟卓然,不方便他在場,於是便順著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聽掌門的。”
很快,飯菜便送到了仙兒的院子,卓然跟仙兒兩人各自盤膝坐在一張寬大的軟榻上,軟榻中間放著一個四方桌,上麵有幾樣精致的菜和一壺美酒。
仙兒把房門關上,吩咐沒有許可不許有人入內,她是掌門人,自然都得聽她的。
兩人誰都不話,都是倒酒喝酒,悶聲不響,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終於還是仙兒按捺不住,先了:“我沒想到這案子會是這樣,很抱歉,若是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叫你來了。我原以為是師叔他真的沒辦法分清楚,到底是誰害死了孩子,想查出真凶,報仇雪恨,不料卻是這樣。”
卓然道:“人心隔肚皮,誰也不能料想別人心裏是怎麽想的,更何況馬長老心中的想法還真是藏的深。我猜想,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掌門的話,甚至於他都不會今這些話。也正是因為你在旁邊,他不能夠隱瞞,我們才得以知道真相,這也未嚐不是好事。”
仙兒道:“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雖然沒有能達到我希望的目的,但是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的。我會去勸要殺你的人,讓他放棄這種想法,我相信我能夠服他。”
卓然道:“如果那人不答應你的意見,執意要殺我呢?”
卓然原來是半開玩笑的一句話,卻沒曾想,這個問題把仙兒給難住了,她呆了一下,半晌沒有話。
卓然笑了笑:“算了,不用在意,實際上我也並不想逼你做什麽,盡力就好。畢竟這個世上能夠如願以償的事情太少了,即便是玉皇大帝也有不如意的,也要受製於地,更何況你我區區凡人。當然,我這話的是我,你不是凡人,你是仙。”
仙兒莞爾一笑,隨即笑容又迅速淡去,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望著卓然沉聲問道:“後麵該怎麽辦?你有沒有好辦法?”
卓然道:“辦法是有。”
“你且來我聽聽。”
卓然道:“妾翠竹是無辜的,你私下把她帶走,放她逃生去。隻能這樣。”
仙兒愣了一下,這才點頭道:“也隻有這樣了。”
酒宴結束,卓然回到自己住處。
剛進門就愣了,隻見屋裏坐著一個年輕女子,一身杏黃衣衫,素帶係腰,身姿矯健,正微笑看著他,卻是雲燕。
“你怎麽來了?”卓然驚喜道。
雲燕道:“你的廝郭帥跑來找我,你被那穿白衣服的女人帶走了,不過對你很客氣,不是綁架。我很擔心,所以立即追蹤,還算走運,很快發現你們的蹤跡,我一路跟來,到了這裏。怎麽?不歡迎我來?”
“哪能呢,高興還來不及呢。先前走得匆忙,不然就帶上你了。走,我帶你去見仙兒和馬長老他們,免得產生誤會。”
來到仙兒住處,卓然介紹雲燕是趕來幫忙破案的。仙兒聽了,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馬長老卻很感激地連連拱手致謝。
…………
馬夫人坐在屋裏,對著銅鏡端坐著,丫鬟巧兒站在她身後輕輕替她捶著背。
馬夫人低聲問道:“我的菜卓大人還吃得滿意嗎?”
“當然滿意了,我聽去收碗筷的廚娘的,卓縣尉吃的很高興,他跟掌門兩個人整整喝了一壇酒呢,因為下酒菜好。可惜老爺因為少爺死了的緣故,不適合飲酒作樂,因此沒有去。要不然老爺對夫人的廚藝,那更是會讚不絕口的。每一次夫人做出來的飯菜,老爺都要高興的連聲誇讚。少爺也是,他也喜歡吃夫人做的飯菜,少爺…”
馬夫人突然回頭,給了巧兒一記響亮的耳光,罵道:“張口閉口少爺,什麽少爺,不過是娼婦養的野種罷了,已經死了,你還念念不忘?”
巧兒捂著臉驚恐不安的低著頭道:“奴婢知錯了,奶奶不必生氣,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你還希望有以後?我告訴你,以後這個家隻有我,那老不死的在死之前都別指望再納妾。他要是敢再納一個,我就整死一個,有我哥哥和我爹爹在,我怕誰?在這巴掌大的地方,有誰敢惹得了我?”
巧兒趕緊點頭道:“那是,奶奶有了這般的撐腰,所以老爺都不敢把太太怎麽樣。”
馬夫人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巧兒臉上道:“那老不死的難道隻是因為我有這樣的哥哥和父親才怕我嗎?難道我就沒有讓他害怕的地方?”
這兩巴掌打下來,巧兒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一張臉已經開始腫起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牙齒出了血,口腔裏有淡淡的甜味和腥味,她不敢把血吐出來,隻能吞進去,用手捂著兩個腮幫子,可憐巴巴的:“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馬夫人轉臉過去,對著銅鏡慢慢捋著自己烏鴉鴉的青絲,道:“老爺也真是有意思,不願意把那娼婦送衙門定罪。哼!我要她死,誰能擋得住?老爺偏偏想去找個人來幫忙,還找了一個什麽破案如神的縣尉。聽還是皇上在朝廷的公文裏禦筆批讚過的。來了卻又如何,難道他還敢把案子翻過來不成?且不我們鐵證如山,就算是他抓到了把柄,又敢把我怎麽樣?我哥哥和我爹,那可都不是吃素的。——這次整死那個雜種,栽贓那娼婦進大牢,一箭雙雕,真是棒極了,你我這個主意怎麽樣?”
巧兒捂著兩個腮幫子不敢搭腔。
“怎麽?你覺得我這主意不好嗎?”
馬夫人一邊對著銅鏡慢慢梳理著自己烏黑的長發,一邊對著鏡子問身後的巧兒。
巧兒似乎打定主意,再不敢亂開腔,隻是嗯了一聲點點頭,卻還是不話。
馬夫人忽然一把抓起桌上的簪子,扭頭過來,麵若寒霜,死死的盯著巧兒道:“怎麽著?我問的話,你耳朵聾啦?要是不聾,我就用這簪子給你把耳朵捅破,反正我的話你也聽不到,要這耳朵又有什麽用?”
巧兒嚇得哭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著頭:“奶奶我錯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什麽不敢了?我問你,你是不敢幫我做事?還是不敢話呀?”
“我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巧兒似乎根本沒聽清楚馬夫人的話,隻是磕頭著,馬夫人卻拿著簪子,一把揪住她的頭發,狠狠幾下戳在她的胳膊上,道:“我的話你都不好好聽,你這賤人,什麽時候學會敢頂我的嘴了?”
這幾下子痛得巧兒慘叫,鮮血很快就把雪白的衣袖給染紅了。
巧兒卻不敢大聲叫喊,隻是苦苦的哀求。
這時,就聽到門外有人咳嗽了一聲道:“夫人,縣尉老爺找你有事。”
馬夫人這才將手裏的簪子扔在了地上,瞧著捂著冒著血的胳膊的巧兒,低聲道:“還不滾進屋去把傷口裹上,要是讓人看出半點,你就別想活!”
巧兒哭著答應,爬起來,匆匆跑到裏屋去了。
馬夫人低頭瞧了一眼,地上滴了兩滴鮮血,是順著巧兒的胳膊,從袖管滴落下來的。
她若無其事伸腳擦掉了,然後站起身,整了整衣衫,款步走到門口,撩起門簾,便看見馬長老帶著卓然和仙兒站在門口。
馬夫人立刻笑靨如花的上前,邁過高高的紅漆門坎,上前福了一禮道:“縣尉老爺來了,女子不知縣尉老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卓然微笑,拱手道:“夫人言重了,有件事想跟夫人商量,因此特來拜會,唐突了。”
“縣尉老爺太客氣,您快請進。”
卓然帶著仙兒邁步走了進去,到了屋子外間的會客廳,分賓主落座。卓然道:“經過一番查詢,本官已經將案子查了個水落石出。”
馬夫人又驚又喜,急忙問道:“老爺查出了什麽結果?能否給女子一下呢?”
卓然點頭道:“當然可以,今來,就是要把結果向夫人通報,同時想拜托夫人一件事。”
“老爺請。”
“這件案子有夫人和巧兒直接目擊,還有廚娘王媽的證詞,都證實了是翠竹姨娘將少爺按在滅火的大水缸中淹死的,證據鐵證如山,不容抵賴。”
一聽這話,馬夫人立刻笑逐顏開,撫掌道:“我聽老爺,縣尉老爺斷案如神,開始還不怎麽相信,現在我算是親眼見識了,果真是再對也沒有了。就是這樣的,我們親眼看見這賤人害死了少爺。哎!可憐的孩子,就這樣死在這潑婦之手。——老爺也應該可以下決心,把她送到衙門治罪了吧。”
馬夫人望向馬長老。
馬長老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個…,還有一樁難處,剛才卓大人跟我了,因此才來跟夫人商議。若是這樁難處不能夠解決的話,這案子還是有些勉強的。”
“什麽事情?難道我們三個作證,親眼目睹她害死了少爺,還不能定她的罪嗎?你到底要不要給你兒子報仇?”馬夫人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指著馬長老厲聲嗬斥道。
馬長老皺了皺眉:“稍安勿躁,你聽我,剛才卓大人了,衙門斷案,除了證人證言,最關鍵的證據那就是需要人犯認罪,若是翠竹她不認罪,這案子就很棘手了。”
“不認罪又能怎樣?”
馬夫人叉著腰,撇著嘴,冷冷的道:“我爹爹跟知縣老爺一聲,大刑伺候,我就不相信她細皮嫩肉的,能抵得了幾次大刑。到時把她打個皮開肉綻,再不行,就用竹簽戳她的手指,或者幹脆把她手指一根根的掰斷了。我不相信她熬得過去,要想讓她認罪,有的是辦法。”
望著馬夫人咬牙切齒的樣子,馬長老一陣的膽寒。瞧了一眼卓然,訕訕地對夫人:“夫人,這翠竹很是倔強,她萬一抵死不認,那可就麻煩了。因此縣尉老爺有一個想法,特來跟你商量,你好好聽聽,別著急。”
馬夫人立刻收斂了滿臉的猙獰,坐直了身子,展現出一副端莊嫻熟的樣子,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瞧著卓然道:“好的,老爺,女子洗耳恭聽。”
卓然道:“是這樣的,我想請夫人去與姨娘翠竹做個對峙,以本官的經驗來看,很多心存僥幸的罪犯不肯認罪,是因為他們感覺不到他們其實已經無處可逃,證據如山。而往往經過這樣的對峙,他們就會徹底崩潰,從而認罪伏法。夫人是直接目擊證人,還差點被她掐死,所以夫人親自出麵,與她對峙,駁她個體無完膚,就能夠徹底擊潰她心存的僥幸。”
“隻要她低頭認罪,這樣子就大功告成,板上釘釘了,便可以與送衙門治罪了。本官也就可以功德圓滿,返回武德去了。不知道夫人是否願意幫這個忙啊?”
馬夫人眼珠一轉,道:“有何不可?我正想與她當麵對質,她不是抵賴她沒有殺死少爺,反而是我殺的了嗎?我倒要讓她知道,她這案子鐵證如山!”
卓然撫掌笑道:“如此甚好,那咱們這就走吧。”
於是一行人便來到了柴棚。
柴棚裏,姨娘翠竹身形憔悴的坐在床榻之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眼見他們進來,不由麵生喜色。可是待到看清楚後麵緊接著跟進來的馬夫人和丫鬟巧兒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馬夫人滿臉陰冷的走到她麵前,指著她怒道:“你這潑婦,害死少爺,我親眼所見,你還不認罪?我告訴你,你要不認罪,衙門有的是辦法,會讓你飽受酷刑,你那時不認也得認。與其受了酷刑之後才乖乖認罪,倒不如現在就乖乖低頭,還免受皮肉之苦。你要知道,到了衙門,你受的罪可遠比你自己能想到的更可怕,聽見了嗎?”
翠竹輕咬著蒼白的嘴唇,低頭瞧著地麵,似乎在琢磨著馬夫人話裏的意思,過了片刻才抬頭對卓然等人道:“我有話想單獨跟太太,不知道可以嗎?”
沒想到,這話頓時讓馬夫人緊張起來,道:“誰要跟你單獨在一起?你想害我,你以為我不知道?”隨即又馬上扭頭對卓然道:“這潑婦上次差點掐死我,現在她定是還想掐死我,切不可答應。”
沒等卓然話,翠竹便先道:“你若擔心,盡可以把我綁起來,然後我再。另外,我告訴你,我想跟你做個交易,這件事情絕對是你最想知道的。”
一聽這話,馬夫人頓時凝神瞧著翠竹道:“你的話是真的?”
翠竹把雙手伸了出來,做了一個任人捆綁的姿勢。
馬夫人立刻興奮起來,轉身對卓然道:“好,那你們用繩子把她捆起來,綁在柱子上我才放心。”
卓然回頭瞧了一眼馬長老道:“你決定吧。”
馬長老點點頭,吩咐仆從拿來一根麻繩,將姨娘翠竹綁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後馬夫人對馬長老道:“你們都出去吧,我單獨跟她,她現在傷不了我了。”
於是馬長老和卓然他們都退出了柴棚之外,馬夫人又對巧兒:“你在門口看著,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巧兒答應,趕緊也出了柴棚外,把柴棚的門拉上,守在門外。
等他們都走了,柴棚裏就隻剩下她們兩人。馬夫人慢慢走到翠竹麵前,突然抬手狠狠打了她一記耳光道:“賤人,你也有今,我剛才跟你的話,你不要以為我是開玩笑。隻要你被送到衙門,我打賭,你會死得很痛苦。隻要你不認罪,我爹爹有的是辦法會讓你生不如死。所以你最好圖個幹脆,再不要折騰人了,免得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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