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5章 肖巧兒
卓然道:“官家,這之前微臣就了,微臣的身份不適合選邊站隊做表態的,微臣還是就事論事,對這案子本身作出處理就行了。這案子背後的事,皇上就不要問微臣了吧。”
宋神宗擺手道:“正是因為你是提刑官,居中裁判,所以朕才想聽聽你是怎麽看的。因為你辦事從來都是講證據,擺事實,不像朝中的很多人,現在已經是在意氣用事,賭氣或者拉幫結派,搞朋黨之爭,已經不再是涉及變法本身了,這讓朕很生氣。“
“同時他們的很多話都帶了各自立場的觀點,而且已經不是在就事論事,加入個人感情太多,使得朕對這件事都有些迷惑起來了,因此朕想聽聽你這局外人的看法。你始終沒有介入他們的朋黨之爭,這很好,也許你的看法能夠給朕一些啟迪。你放心,你今的話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
卓然點點頭:“既然官家這麽,那微臣就隻一個事實。既然田氏願意用生命來反對變法,吊死在王大人家門口,明變法的確產生了一些偏頗,影響到了一些百姓的生活,甚至可以嚴重的影響了,這是需要調整的。”
“但是在微臣看來,變法的主要問題是執行的問題,而不是變法本身,執行中出現了太多的問題,之前在川蜀就曾經出現了。現在推行到全國,咱們大宋國土遼闊,東南西北各地情況都不一樣,有的富足有的貧窮,有的很容易理解變法的思路,而還有的地方則完全沒有辦法理解。所以如果官家非要問微臣對這件事的態度,微臣的想法就是變法要推行,但是要及時的糾正變法中出現的問題,免得好事辦成壞事。”
這是到了宋神宗的心坎裏,他頻頻點頭,道:“你的想法與朕不謀而合,他們兩派就沒有從你的這種公立的角度來進行評判,完全在相互攻擊。聽到你的話,朕就更有數了,隻是糾正變法中的問題這句話的簡單,真正做起來卻非常的困難。朕一直都在這樣做,可是效果不好,朕已經撤換了很多官員。但前麵的官員撤換掉,後麵的官員又會犯同樣的錯誤。明明已經告訴他該這樣做,可是做出來偏偏就是另外一個效果。”
“而且換了官員,有的做的還不如先前的好。各地報上來的奏折雪片似的,相當的一部分是反映各地變法中遇到的事情的,你所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些讓人頭痛的事在當初朕的確沒想到,可是現在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難道還要停下來嗎,隻能繼續調整,繼續撤換官員,但願他們能夠吸取教訓。”
卓然其實心頭對變法有很多自己的看法,這些看法是來自於後世的許多關於變法的一些文章。當然,他到了宋朝之後,親自經曆了變法,使得這些觀點又有了新的認識。但是他沒有,他隻是就事論事,了剛才的話,其他的一些非常敏感的話他不,也不能。盡管宋神宗了,他的話不會影響他,可是誰知道呢。
也許現在皇帝不會對自己怎麽樣,出這些話肯定會讓他對自己的觀感有所改變和影響的,而有些事情已經涉及到變法本身,這是沒辦法用撤換官員來取得效果的。
比如官商這個問題,王安石就是通過官府做生意來擴充國庫,這是他最主要的思路。所以國家要做生意,要跟老百姓做生意。而官府衙門一旦做生意,就會出現很多根本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必然會滋生各種各樣的腐敗,這是鐵打的定律。也是注定了王安石的變法充滿坎坷和爭議的原因。
卓然要把這些問題擺出來,那就直接把矛頭針對了變法本身,必然會讓宋神宗很不高興的,所以這一塊他隻能埋在肚子裏,反正他知道他沒辦法左右曆史,還不如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宋神宗接著問卓然還有其他意見沒有,卓然苦笑搖頭:“沒有了,也不敢有,我現在已經捅了馬蜂窩了,這種案子不會就這麽消停下去的,一定會有很多人拿這件事來事,官家就等著瞧吧。”
宋神宗同樣苦笑。
正如卓然所預料的,這個案子最終裁決出來之後,立刻成了反對變法舊黨官員們攻擊變法的新黨有力武器,每一次卓然上早朝,都會有官員提到這件事,而且都會向他質證各種問題,搞得卓然不勝其煩。
更有甚者,在朝堂之上揪著卓然問各種問題,攻擊變法。除此之外還是覺得不過癮,下來之後還跑到他家來多方打聽細節,甚至田氏的丈夫孩子都被這些反對變法的人以各種名義和方式請去談論各種細節,成了他們反對變法的急先鋒,還要求上書給她立牌坊,以示表彰。
因為宋神宗對士大夫們上書言事還是很寬容的,所以大家都敢把心裏話出來,盡管宋神宗在前期已經貶掉了一些關鍵部位的官員,撤換掉了一些反對變法的官員,但是他並沒有製止朝堂之上對變法提出不同意見,甚至他還希望能聽到這些不同意見,以便對新憲法進行修正。
隻是他們他們的,宋神宗做自己的,因此拿這件事來事的,簡直排山倒海一般,攪得卓然頭昏腦脹,甚至最後隻好裝病在家不上朝了。
卓然稱病在家,但還是有人追到家裏來刨根問底的問那案子的細節,想用來攻擊對方。卓然便想躲到京城以外去,可是具體躲到什麽地方他心裏還沒主意。
知道這,家裏來了一個客人,讓他就找到了地方。這個客人是歐陽修的兒子,歐陽奕。
卓然原來以為歐陽奕可能跟其他人一樣,也是想來找一些對這案子的攻擊素材的,但是歐陽奕明來意之後,卓然不僅放下心,而且很有興趣。——歐陽奕:“卓大人,你還記得你當初答應肖巧兒的話嗎?”
卓然一聽到肖巧兒幾個字,心頭咯噔一下,頓時想起跟肖巧兒兩人在老槐寺還有義莊等等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心頭砰砰亂跳,好像金先生已經知道了那些事情似的。
實際上那也不算什麽,畢竟那都是在懸浮石的支配下,使得肖巧兒陷入幻境中的一些親昵行為而已。
他穩定心神,道:“記得,怎麽了?”
“那你,你答應肖巧兒什麽事了。”
歐陽奕在卓然麵前話很隨便,麵帶微笑的望著他。
卓然有些尷尬,想想道:“我記得好像我過,如果你們再遇到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別忘了叫上我一起去探險。”
歐陽奕一拍大腿道:“再對也沒有了,果然你記得,金先生跟肖巧兒還在打賭,你未必能記得呢。你現在是提刑官,大忙人,怎麽可能還記得那種事呢。那個時候你隻不過是個的開封府的判官而已,你現在可是太子太保兼提刑官,正二品,哪裏還有時間跟我們去胡鬧。”
卓然道:“那也未必,提刑官也是人,也需要娛樂,也需要放鬆嘛。怎麽,你們找到了什麽稀奇古怪的地方要去探險了嗎?時間隻要不是太長就沒問題,我現在正好請了假在家裏呆著,正想出去走走呢。”
歐陽奕立刻高興道:“那太好了,是找到了一個地方,不過我不是很了解,因為我不去,我抽不開身,是肖巧兒和金先生他們要去。”
卓然有些好奇,道:“既然是他們要去,為什麽他們不來跟我,要托你來呢?”
歐陽奕苦笑道:“我也是這麽跟他們的,我你又不是不認識卓大人,而且你跟卓大人的關係應該比我跟卓大人還要好一些,何不你自己去跟卓大人,肖巧兒卻怎麽都不幹,好些年沒見麵了,你這官又越來越大,她一個平頭百姓不好意思來找你。”
“還家父曾經是你的上司,跟你關係又不錯,所以我來比較合適,就叫我來了。我架不住他們兩個軟磨硬泡,便隻好答應了,所以幫他們來做客的。你既然答應了,那就跟我馬上去見他們吧,然後你們商量。”
卓然有些好奇,:“難不成肖巧兒跟金先生成了一對了?”
歐陽奕搖頭道:“沒有,肖巧兒誰也看不上,她爹都快急瘋了,給她找了好些個媒人媒,可是她一個都不答應,她爹也拿她沒辦法。金先生倒是跟他另一個女學生好上了,那女學生叫做林諾,長得還行,也是個書香門第的女孩,在他的私塾讀書,所以一來二去好上了。隻是金先生身邊的女孩子還著實不少,他還沒最終決定娶誰呢。他自己沒這麽,我是這麽想的,這家夥有些花心,不過他都沒欺負人家女孩子,隻是他自己拿不定主意罷了。”
卓然不知道怎麽的,聽到這個消息,沒來由的心頭鬆了口氣,馬上道:“那行,咱們這就去吧,他們在哪?”
“在金先生的私塾。”
當下卓然坐了馬車,跟著歐陽奕的馬車來到了金先生的私塾,已經好幾年沒到這來了,卓然頓時想起了往事。馬車進到院子,歐陽奕大聲招呼,道:“肖巧兒,你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