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偷襲
發現這件事的是獄卒。那早上他到監牢中巡視,走到淫賊的牢房,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他對這味道很警惕,立刻吸著鼻子四處搜索,很快他發現了倒在地上已經死去多時的淫賊。之所以判斷他已死了多時,是因為發現時是在早上,而且他的後腦有明顯的鈍器傷。頭皮都破了,鮮血淌了一地
獄卒氣的直跺腳,罵道:“老子幾前才跟你了,別害我們。你他媽這就死了……,不對呀!不會是被人謀殺了吧?”
那獄卒醒悟過來。轉身跑出了牢房,徑直到了牢頭處稟報了此事。
牢頭聽罷,也是大吃了一驚。趕緊跟著其他的兄弟一起來到地牢查看,發現果然如此。同時他看見牢房的鐵門的鐵鎖是打開的,那銅鎖掉在地上。
牢頭感覺不妙,這可不像自殺。自殺的人多半會用繩索把自己吊死,所以但凡被關進牢房的人,除了手腳被禁錮,沒辦法吊死自己之外,其他的人褲帶都是要收走的。自己把褲子打個結,勉強保持不掉就行了。
就算這樣,也有人把衣服褲子或者床單撕成條狀勒死自己的,防不勝防。但是後腦骨折,這可不是自殺常見的。所以獄卒見此情景,立刻懷疑他被人謀害了。
所以獄卒馬上吩咐人前去向劉判官稟報。
劉判官很快來到了監牢。他查驗了現場,覺得不對勁。後腦的腦損傷非常嚴重,這可不是摔倒能造成的,一定是被人謀殺。更何況牢門還開著的,他馬上派人去向提刑官卓然稟報。
結果去的人很快回來了,帶給了劉判官一個哭笑不得的結果。提刑官卓然又出差去了,而且這一次不知道去了哪裏。
提刑官經常有一些任務是很神秘的。比如接受官家或者太皇太後的懿旨,從事一些什麽秘密的偵破活動,這是不能為外人所知的。
他們問了提刑院的人,得到的結果卻是提刑院的人也不知道提刑官去了哪裏。
劉判官頓時緊張起來,在簽押房裏跟個沒頭蒼蠅似的轉來轉去。
牢頭自然知道這位判官到底害怕什麽。他當然是怕再出現上次那樣的事情,那可是麻煩,可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現在他一想到命案就全身發涼,可是命案又偏偏找到他頭上來了。而且就是他負責的牢房出了事,當下也異常緊張。
可是轉了好半,他還是硬著頭皮決定去找歐陽修。他想把這件事推掉,雖然他知道歐陽修肯定不會答應。因為這是他職責所在,他又是判官,一個判官總不能因為害怕判錯案就不去,那樣一來這判官豈不是太好當了嗎?每個人都能幹。
劉判官甚至都能想見到歐陽大人瞧見他時那鄙夷的神色。
劉判官還是找到了歐陽修。歐陽修靜靜的聽他完了這件案子,問了卓然,不知所蹤。之後歎了口氣:“有句話叫時運不濟,恐怕就的是你了。不過卓大人對你很看好,你要勇挑重擔,不能夠因為害怕就不去做,那樣永遠做不好。隻要你按照卓大人所的規矩去辦,就應該不會出大的問題。否則就證明卓大人的方法是有問題的,你是嗎?”
歐陽修的這番話讓劉判官頓時茅塞頓開。心想自己若真是自己嚴格的按照卓然所要求的去做,大不了破不了案子,應該不會再冤枉人。隻要不冤枉人,破不了就破不了唄,能破到什麽程度就什麽程度。實在破不了,那是自己無能,沒法子。
但是根據提刑官卓然的觀點,寧可放過罪犯也不能冤枉好人。因為冤枉好人,造成的惡劣影響比放縱罪犯要大得多。兩者不能雙全的時候,隻能選擇一個損害一些的。相比而言,要選擇不能冤枉好人。
想通了這點,劉判官頓時鬆了口氣,躬身謝過。隨後便回到了牢房,叫來仵作將屍體做詳細檢查。而這一次他按照卓然的要求,沒有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仵作,一半是自己親力親為。
雖然他對屍體解剖並不在行。可是自己在一旁仔細看,不明白的馬上問,得到的印象要比純粹的聽別人的匯報深刻的多。雖然這樣很惡心,可能會影響到好幾的胃口。但相比辦案,他寧願幾吃不好飯。
很快仵作便檢驗完畢了,因為仵作不進行屍體解剖,隻是體表檢驗。把屍體衣服扒光之後,檢驗體表。發現身體其他部位沒有任何明顯的外傷,就隻有後腦那一處損害。
隨後劉判官在仵作檢驗屍體的同時,他還在現場仔細進行了勘察,記錄在屍格之中。
現場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屍體的衣著很完整。
這就奇怪,劉判官仔細琢磨。因為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似乎凶手是在死者未曾防備的情況下,偷襲將其猛擊而死。所以打開牢門,隻有獄卒才有鑰匙。而獄卒才跟淫賊認識,並且讓淫賊不會產生警惕。難道殺人者竟然是這些獄卒嗎?
一想到這兒,他又開始頭大了。這之前那件案子讓他記憶猶新,如果真的是獄卒幹的話,到底還得對這些獄卒進行嚴格的排查。
劉判官決定,每走一步都像歐陽修作一個匯報。這樣即便出錯,也有歐陽大人在後麵把關,自己罪責一點。所以他再次來到了歐陽修的簽押房求見,歐陽修的主要職責是放在宰相事務上,他對開封府很多事物都是放手給下麵的人辦。隻有需要做出重大抉擇的時候,他才會出麵作出決斷的。
而現在這件事他感到有些為難。如果命案不算重大事項,那可就不過去了。畢竟人命關,什麽時候都是最嚴重的事件。但是他要管,又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以前卓然在的時候,他是放心的。把命案偵破這一攤子全都一股腦的交給卓然,由他負責查處。可是現在卓然已經不再開封府了。當然,他如果在提刑院,那也好辦的多。歐陽修會直接把這件案子移送給提刑院,由卓然來進行處置。可是卓然又偏偏不在,甚至都不知道他去幹啥去了,這就有些趕鴨子上架了。
歐陽修隻是沉吟了片刻之後,便做出了一個決斷,自己進行監督。但是他不能夠因此就放手讓劉判官去處置,他知道劉判官為什麽向他請示,無非就是想找一個靠山。歐陽修對於下屬,一方麵要求很嚴格,一方麵又很體諒。他也知道做下屬的難處。
所以歐陽修道:“目前為止,我覺得你的推斷是有道理的。你把嫌疑人的範圍鎖定在獄卒之中也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根據你的勘驗現場,沒有發現外人潛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牢門破壞的痕跡。”
“但是死者的牢門確實打開的,能夠打開牢門的隻有獄卒。因此將凶手確定在獄卒範圍之內,目前來看沒有問題。你就放心大膽的去查吧,不過我再提醒你卓大人所的,你要嚴格按照他的要求來辦。再不要犯上次的錯誤。”
劉判官趕緊躬身道:“卑職謹記在心。上一次之所以犯大錯,最主要是先入為主,然後又做了刑訊逼供。這些卑職都不會再犯。”
歐陽修想了想,道:“你認定內部的人實施的犯罪,這一點是不是先入為主呢?”
劉判官一聽就愣了。想了半,道:“如果不是內部的人實施的。那難道是什麽武林高手越牆而入,偷了鑰匙,打開牢門進來殺了人嗎?”
歐陽修有些不高興,搖頭道:“卓大人不是再三過嗎?偵破案件要從可能性最大的著手。所謂的武林高手躍牆而入,甚至盜取鑰匙開門進來殺人,這簡直太戲劇化了。”
“又有幾個武林高手能夠翻越到如此高的圍牆,躲過戒備森嚴的看守的監控。從牢房牢頭的屋裏取到鑰匙,還躲過地牢的獄卒的監視,進屋開門把人殺了呢?”
劉判官訕訕的笑了笑:“是的,人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太了。所以才把嫌疑範圍鎖定在了獄卒中。”
歐陽修擺擺手,道:“我不是質疑你鎖定嫌疑人的範圍。我是你要嚴格按照卓大人所的破案的程序來辦,第一步要查清楚死因,你確定是屬於謀殺嗎?”
這句話把劉判官給問愣了。半晌才道:“如果是自殺。用棍棒把自己打死,可是牢房中哪來的棍棒?他就是用腦袋去撞,那也應該撞到前額太陽穴,而不會撞到後腦。再了,牢房中自殺的人,大多是采用自己把自己勒死的方法。這樣簡單快捷,而且還能留全屍。”
歐陽修道:“我不是質疑他到底是不是被謀殺。我是提醒你,卓大人所的第一步,要確定死亡原因。這一點你要拿準了,上一次你犯的錯誤就在於此。那個女囚實際上是被雷給劈死的,但是你卻認為是被人給奸殺的。以至於出現了重大的失誤,非要找出一個凶手來,這就很危險。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劉判官趕緊躬身道:“卑職明白。多謝大人提醒,回去之後,卑職再對死亡原因詳細做一番勘察,以確定他到底是不是被謀殺的?鎖定之後再進行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