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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第一百零六章

  到了中午, 兩人隨奚季一起吃過午飯,休息了一陣,奚墨也差不多得離開了。


  今天是簡芫的忌日,按照以往的習慣, 阮夜笙得替她在別墅裏多住一晚,暫時還不能走。


  阮夜笙送奚墨到大門口,難得的是,奚季竟然也跟出來相送。這在奚墨看來, 是十分驚訝的一件事,她爸的性格一向是很寡言的,再加上社會地位極高,也沒多少人能入他的眼, 要他出來送, 這得是多高級別的禮遇。


  奚墨詫異之餘, 心想阮夜笙以後應該是不需要再擔心在她爸眼中的印象分了。


  這印象分已經非常高了。


  阮夜笙站在門口和奚墨說了幾句話,又說:“那明天機場見。”


  奚墨點了點頭, 看向奚季:“奚叔叔那我走了, 謝謝您, 拜拜。”


  “小阮再見。”奚季和氣地道。


  奚墨又多看了他幾眼,感覺他的臉色隱隱斂著疲憊。今天這樣沉重的日子, 她明白奚季心裏肯定很不好過,但以她現在的模樣, 又不方便說什麽, 隻好忍了心中的酸澀, 告辭離開。


  第二天上午,阮夜笙和奚墨在機場會合,再一起回到橫店,繼續投入到綏廷的拍攝工作中。


  這一次回去,主要是拍外景戲。


  綏廷的外景戲有許多處,而這一次的外景戲是裏麵份量最重的。在劇情裏,這個地方是屬於鄧綏的一處別苑,林啟堂還專門為此找了團隊搭建外景,選址也是在一處山清水秀,綠樹環繞的地方。


  先由場景設計師出圖,再讓工匠們按照圖紙修建,而且這種外景建築大多是輕量級的,架構以木製為主,外麵再配合設計圖進行裝飾,室內的擺設與道具搭配也十分考究。像這種輕量外景,搭建速度相對較快,拆卸也很容易,是如今比較常見的劇組外景方式。


  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這次外景地太偏僻,沒有住宿的地方,吃飯也不方便。


  劇組一大早就得開車過去,忙活一天以後,晚上再坐車回酒店,路上花費的時間比較多。盒飯也是裝車以後送過來,雖然做了簡單的保溫措施,但盒飯實在太多了,等批量到了外景地的時候,也隻能保持一個勉強的溫度。


  不過路清明這個老媽子事事安排周到,以前奚墨就從來不會遇到出外景的煩惱。她不用跟著劇組吃盒飯,而是專門的廚師做好以後,再由另外的助理送過來,放在食物保溫箱裏,口感沒有什麽明顯的變化,其它日常所需,也沒什麽需要她操心的。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隻是如今的這些便利,都由阮夜笙替她享受了。阮夜笙哪裏舍得她受半點苦,在出外景前就跟路清明細細交待了,送飯要記得送奚墨的份,休息帳篷也得搭個寬敞的,她要和奚墨一起午休。


  她們在劇組的相處,路清明也是看在眼裏的,知道她們兩現在關係好,他沒說什麽,隻是依言照辦。


  中午時分,統籌知道她們的夥食好,端著個飯盒跑過來蹭菜吃。


  馮唐唐也在帳篷裏,特地夾了個雞腿給統籌,聊天似的問她說:“你知不知道,林導今天為什麽這麽生氣啊?”


  林啟堂脾氣好,但上午罕見地發了火,原因不明。


  統籌說:“之前不是調了幾個道具師過來幫忙嗎?然後有個道具師的工作沒做完,一聲不吭人就跑了,人多事雜,負責的組長也不知道情況,還以為他完成了,今天一看才發現撂下了一攤子事,正緊急找人補救呢。這事耽誤了劇組工作進度,林導知道以後,氣得不行了。”


  奚墨默默吃飯,坐在一旁,認真聽馮唐唐和統籌說話。


  阮夜笙悄悄夾了菜給她,朝她一笑。


  奚墨看了阮夜笙一眼,目光有點晃。


  “那個道具師沒說一聲就走了嗎?”馮唐唐驚訝道:“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啊,是辭職不幹了嗎?就算這樣,也要跟負責人說下吧?”


  “就是不知道啊。”統籌一邊吃雞腿,一邊說:“以前也沒遇見過這種事。我們劇組道具師的工資不錯的,也快到月底發工資的時候了,如果這時候辭職,也不劃算,好歹也領了這個月薪水再走,但人就這麽跑了。我打了電話過去問,那個道具師手機都關機了。”


  “那不會影響下午的戲吧?”馮唐唐十分憂心。


  “那倒不會。”統籌說:“下午的戲還是按照之前的安排來的,就是之後的會受到點影響,要把一些戲往前挪。”


  說到這,統籌笑眯眯地看著阮夜笙和奚墨:“這場戲我可是期待已久了,要是真被那個不辭而別的道具師耽誤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馮唐唐還沒看過具體劇本,她見統籌眼睛都放光了,連忙興致勃勃地問:“下午到底拍什麽啊?”


  劇組拍戲都不按照劇情順序來,東拍一場,西補一場,全靠後期再剪輯,馮唐唐這個熱心觀眾在現場追劇,也都看得雲裏霧裏。


  “你下午看了就知道了。”統籌和她們混熟了,也會開點玩笑,故意吊著馮唐唐的胃口:“反正就是特別好看,特別有羈絆感的一場主仆戲。”


  奚墨:“……”


  阮夜笙暗自偷笑。


  馮唐唐問不出來,索性去問奚墨:“阮阮,你告訴我吧。”


  統籌忙笑著說:“阮阮你可別告訴她,你要告訴她了,她待會有了心理準備,再看起來,就不覺得主仆情深了。”


  奚墨:“……”


  馮唐唐一聽,立刻改口:“那阮阮你還是先別說了,保持神秘感,我下午再看。”


  到了下午,臨近開拍時間,兩個人挨著坐在別苑書房裏麵,相互對劇本。


  林啟堂走過來給她們說戲:“接下來是非常重要的一場,鄧綏已經查清楚定厄的底細,並且知道了自己的殺父仇人就是定厄,她這次把定厄帶到別苑來,就是要跟她攤牌。”


  他看向阮夜笙:“奚墨,待會拍的時候,你還是要注意一下這個情緒的掌控。前麵不能放得太開,得收著點,畢竟現在鄧綏早已臨朝聽政多年,雖然她不是帝王,但是她現在擁有的這個權利,其實就是屬於帝王範疇的權利,鄧綏如今心思深沉,在作為仆從的定厄麵前,她還是要端著架子。但是矛盾的是,她對定厄是有很深的主仆感情的,後麵那一半戲,你又得把情緒徹底打開,中間的過渡必須要自然,情緒醞釀逐層推進。”


  阮夜笙點頭:“明白的。”


  林啟堂又叮囑奚墨:“待會鄧綏會抓定厄的手,要把定厄的手抓出血,你注意一下這個細節表現,那個地方我會給你特寫。”


  奚墨應了一聲。


  林啟堂說完這段戲,離開去做開拍前的準備。


  奚墨見林啟堂走了,就對阮夜笙低聲說:“待會你抓我的時候,不用收著力道,可以用力抓我,這樣逼真一些。”


  她怕阮夜笙之後顧慮之下,演起來會束手束腳,特地提前打了聲招呼。


  阮夜笙立刻拒絕:“那你多疼啊,我不要。”


  “沒事,我又不怕。”奚墨說。


  “可是我怕。”阮夜笙不假思索地接了話。


  奚墨看著她,沉默了片刻,說:“好吧,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感覺去演,我會配合你的。”


  阮夜笙這才笑了,收了劇本,湊過去問她:“周五的假請好了嗎?”


  “林導批了。”奚墨低聲說:“我已經和顧導約好了,上午去試戲。”


  “那我到時等你消息。”阮夜笙的目光誠摯,又帶著遮掩不住的期盼。


  奚墨看著她眼底那期待的眸光,生平第一次,對試戲感覺到了緊張。如果這次她無法為阮夜笙贏得顧如新電影的機會,阮夜笙想必會很難過吧。


  她不想阮夜笙難過。


  而是希望能夠實現阮夜笙的願望。


  時間一到,機位推過去,兩個人也就位了。林啟堂又在細節上給她們說了些戲,並且讓她們先大概試了一遍過程,之後正式開拍。


  阮夜笙坐在桌案前,略微抬眸,覷著前來奉茶的奚墨。


  奚墨將茶盞奉上,躬身道:“太後,用茶。”


  阮夜笙臉色有點涼,盯了她半晌,這才向她招了招手。


  奚墨放下茶盞,走了過去,距離阮夜笙不近不遠。


  阮夜笙表情諱莫如深,再度招手。


  奚墨往前幾步,頭略低著,彼此之間仍然有著一段距離。這個時候,定厄其實差不多也猜到了鄧綏找她的用意,多年的秘密藏不住了,她內心其實是惶恐不安的,隻是臉上沒有什麽表示。


  阮夜笙站起來,緩步走向她。


  奚墨站著不動。


  阮夜笙伸手,撫上了奚墨的長發,將她束發用的玉扣取了下來。這玉扣是當年鄧綏送給定厄的禮物,定厄一直用它束發,從未改變。


  奚墨的長發散落,一言不發。


  阮夜笙垂眸把玩著這個玉扣,眼神裏似聚滿了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旁邊的攝影機特寫她的臉部表情。


  這一段基本上沒有台詞,隻是通過肢體動作和表情來展現彼此的情緒。可能是這段氣氛太壓抑了,馮唐唐站在遠處,看得一臉揪心,兩隻手緊緊抓著統籌的胳膊,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一會,阮夜笙將這個玉扣遞給定厄,終於緩緩開口:“砸了它。”


  奚墨麵有怔色,捧著玉扣,還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朕要你。”阮夜笙吐詞緩慢,帶著冷壓重複:“砸了它。”


  這是鄧綏送給定厄的,定厄自然不會舍得去砸壞它,但這又是鄧綏的要求,她進退兩難,隻能跪下來。雖然鄧綏沒有明說,但她現在已經明白了鄧綏的意思,鄧綏知道了真相,要與她斷絕一切。


  “朕如今之命。”阮夜笙冷笑道:“守宮令是不再聽了麽?”


  奚墨跪在阮夜笙麵前,抬起頭道:“請太後賜我一死。”


  “賜死?”阮夜笙不緊不慢地將玉扣從奚墨手裏奪了過來:“你想死,朕現下偏不讓你死。你的命是朕的,朕想如何,還需讓你左右?”


  說到這,阮夜笙的臉上這才有了些微起伏,她閉了下眼,狠狠地將玉扣往地上一摔。


  玉扣在地上四分五裂。


  奚墨似丟了魂似地跪行過去,將那幾塊玉扣的碎片攏在手裏,呆呆地望著。


  過了片刻,她似乎是看清了現實,玉扣確實碎了,一如定厄和鄧綏的主仆之情,就慌張匆忙地在碎片中翻找比對,看哪個才是相鄰的碎片。


  這個時候,定厄想把玉扣拚起來,在劇情裏,她這還是第一次這樣情緒明顯地外露。因為過於焦急地想要拚好,玉扣碎裂時的鋒利邊緣甚至將她的手割破了。


  工作人員趕緊上去,給奚墨的手抹上了血痕,又退下來。


  阮夜笙看著低頭在那拚玉扣的奚墨,呼吸漸漸地有些深重起來,鄧綏壓抑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快要到達頂端。


  但她還是得勉力壓著:“滾出去。”


  奚墨用帶著紅色血漬的手捧著玉扣的碎片,躬身往外退。


  一直到她退到外麵,看不見了,阮夜笙重新坐回桌案前,雙肩微微起伏。


  低著頭,身子微微聳動片刻,阮夜笙突然身子前傾,將桌上的東西一掃,筆墨紙硯盡數被她推下,散落一地。片場一片寂靜,這聲響動如同劈了一道驚雷,所有人都看著,一時之間忘記了呼吸。


  鄧綏的怒氣也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阮夜笙趴在桌上,終於如同當初那個早已遠去的少女鄧綏一樣,哭了起來。


  不再是無聲落淚,而是真正地哭出了聲。


  曾經的少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爛漫自由,而如今聽政這麽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不顧形象地哭出來。帶著不甘,帶著對定厄的怨恨,和始終下不了決心要定厄性命的悲戚。


  定厄在外麵聽到了鄧綏的哭聲,快步走了回來。就像是她多年以前,聽到她家小姐委屈的哭聲,也會第一時間趕往她的身邊。


  奚墨從門外跑進來,帶著急切,來到了阮夜笙身邊,一把抱住了她。


  她用手輕拍她的背,低聲哄她說:“小姐,不哭。”


  時光帶走了一切。


  這麽久了,隨著鄧綏的身份越來越尊貴,定厄對鄧綏的稱呼也是一路改變。唯獨小姐這個稱呼,在她內心深處,從來就沒有變過。


  阮夜笙將頭埋進奚墨懷裏,咬牙切齒地哭道:“我要殺了你,你殺了我爹爹,我定要……定要殺了你。”


  這一段阮夜笙處理得很有層次,恨意是滿的,卻不止是恨意那麽純粹,裏麵含著放不下的主仆舊情。她的眼淚幾乎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滾燙的淚水蹭滿了奚墨戲服的衣襟。戲服是淺色的,透過鏡頭,能清楚地看到變深了的淚漬。


  鄧綏恨定厄,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又下不了手,隻能在嘴上說幾句無力的狠話。


  她像是曾經年少時那樣哭泣,但是一切終究回不去了。


  “不,我不殺你。”阮夜笙帶著崩潰以後的哭腔,喃喃地接道:“我要讓你攥在我手裏,生不如死,日日痛苦!”


  鏡頭給到阮夜笙的手指上,她攥著奚墨的腕子,指節因為用力抓握而突起,雪肌上青筋暴起。這是演戲,她並沒有將力道施加在奚墨手上,而隻是自己做出用力抓握的姿態,中間其實是有些空的。


  手腕上其實並不痛,奚墨配合著劇情,緊蹙著眉頭,似乎在無聲地承受這股子帶著恨意的力道。


  劇情裏定厄被鄧綏抓出了血。


  工作人員過來給奚墨的手腕做指甲摳出的印子,再抹上血痕,接著拍。


  奚墨的眼睫也濕潤起來,戲中的眼淚對她而言,來得是那樣的輕而易舉,她眼睛裏水光泛濫,閉上眼,眼淚無聲滑落,緊緊抱著阮夜笙說:“小姐讓我死,我便死,小姐讓我活,我便活。”


  阮夜笙攥著她的手,哭得渾身發起抖來:“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奚墨在聽了這句話後,眼神更是一怔。


  對於定厄來說,死不是絕望。


  鄧綏的永不原諒,對她而言才是真正的絕望。


  過了片刻,奚墨像是釋然了似的,抱著阮夜笙顫聲說道:“好。不原諒……不原諒也好。”


  “哢,過了!”林啟堂激動地大喊。


  兩人這才鬆開,阮夜笙臉上都是眼淚,怎麽都收不了。


  奚墨的情緒卻收得很快,她伸出手,下意識去幫阮夜笙擦眼淚,一時之間忘記自己手上都是血漬,這一蹭,阮夜笙的臉頰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嚇得奚墨連忙收回手:“……對不起。”


  阮夜笙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她為什麽跟她道歉,這裏又沒有鏡子,她更是看不到自己的模樣。


  奚墨隻好用滿是血的手在自己臉上也蹭了一道,指了指自己臉上,認真地向她解釋說:“你現在就像是這樣。”


  阮夜笙看她臉上又是淚痕,又是血漬,想到自己也這樣,忍不住又哭又笑起來。


  奚墨將她攙扶起來,兩人走到一旁休息,馮唐唐跑過來,給她們兩遞濕巾擦臉。


  阮夜笙擦了把臉,看到馮唐唐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像是也哭了,連忙問:“糖糖,怎麽了?”


  馮唐唐很委屈,對著阮夜笙哭訴:“奚姐,這是誰寫的劇本,為什麽鄧綏和定厄不能在一起,還要一起相愛相殺,這也太慘了。要是她們兩在一起,哪還有劉肇什麽事啊。”


  奚墨:“……”


  阮夜笙聽了心裏更想笑,臉上端著說:“其實我也有這個疑問。”


  馮唐唐十分激動,說:“奚姐,你也是我這樣想的嗎!”


  阮夜笙點點頭。


  馮唐唐找到一個知音,還盼著另外一個,又看向奚墨:“阮阮,你是怎麽想的呢?”


  奚墨僵著臉,用濕巾擦拭上麵的血漬:“我沒怎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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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糖的心聲,就是我們的心聲!糖糖的疑問,就是我們的疑問!


  直擊靈魂的問話,痛徹心扉的哭訴!

  我再來問出更為顫抖的一個問題:

  今天你姬氣值上升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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