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公知的煉成

  魏老師，現在是魏主任了，對著鏡頭侃侃而談。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緊張，後來鏡頭不對準他了，他逐漸地適應過來了。


  “魏教授，據說您多次提醒，甚至在報紙上撰文，今年華東地區可能會有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不知道您能不能簡單介紹一下您的依據？”


  要是能夠簡單，那還需要教授幹什麽？魏教授開始表演了。


  “根據徽省、蘇江等省近期反饋的信息，今年的降水量不隻是大，而且有提前的特點。各民間渠道傳來的情況也顯示，當前的降水沒有出現緩和跡象，也就是說隻增不減。”魏教授已經準備了很久，趕緊一吐為快。


  主持人多次善意提醒：“魏教授，您為什麽會覺得這次結果尤其嚴重？”


  “我們國家的聯產承包責任製實施以後，產量提高了，但是協同也少了。比如水利設施建設和維護，現在由於是單家獨戶在做，所以有些地方就出現了維護不利的情況。遇到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是沒有很大抵抗力的。”這次，主持人估計大家能夠聽懂了，也就沒有繼續發問。唉，回去又要使勁地剪剪剪了。


  還好主持人就此打住了。其實魏主任也心虛，我一個政治經濟學副教授，講個價格纏繞價值波動還行，你讓我講這個洪水幹嘛去？乖乖地，這一段時間趕緊過去吧，要是繼續這麽折騰，就不是要不要臉的問題，那就是要我的老命了。這個江老板不夠實誠啊，自己不出來說話，非要我一個老人家出來放炮，還真把自己當成資本家了？

  “魏教授，昨晚在電視上看到您了，很帥氣的啊。”


  “哪裏哪裏，都是化妝師的功勞。”


  “魏教授，您很上鏡啊。”“哪裏哪裏，都是攝影師的功勞。”


  魏教授推拖著，臉上的菊花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奶奶的，就算是出醜，也要在出醜前先露一回臉。魏教授樂此不疲。


  不過，公司裏的人買賬，不意味著老東家也會供著你。“我就看不慣那個魏什麽，整天價張牙舞爪地，臉上抹得跟個妖精似的；”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幹什麽的，還各方信息、還據此觀察，你有個屁的信息渠道，你也就是個窮教書匠。”一不小心把自己也連帶著罵進去了。


  還有從根子上攻擊的：“他已經停薪留職了，教授職稱也應該停了。憑什麽還讓人稱自己副教授，他也配？”


  “我看呐，他就是個公共知識的一份子，什麽都敢說，什麽都不懂。”


  不知不覺中，公共知識分子的名聲就這也叫起來了。害得魏教授現在回家都得挑個沒有日光的時候。


  劉科長，大號劉宗華，現在不讓人叫自己劉科長了。他是第一個決定從商業局脫鉤的停薪留職人士，也就是從現在開始，他的身份正式成為商務人士，終止了兩年的停薪留職期，也結束了自己和政府的勞動關係。朱局長委托他拉起一支隊伍，建立災備物資公司。他從質監局、工商局那邊鼓動了三個同夥，正式建立了草台班子。然後根據朱局長提供的災備物資清單，開始尋找生產廠家，質檢合格的進入采購目錄。


  “劉科長，”季主任過來了。


  “叫我劉經理就行了，”劉宗華有些不耐煩，說過多少次了還改不過來。


  “你看我這個記性，劉經理，”季主任是劉宗華介紹過來的，隨便慣了，“采購清單上規定了蘭陵優先、東北的製造公司其次，這個好理解。可是你這個非要蘭陵當地的質監部門發個認證是怎麽回事兒？咱蘭陵可是除了南四湖這邊淹幾畝地、沒其他災難啊，有這個必要嗎？要說到外地去銷售，那也不需要咱蘭陵這邊認證吧？”


  劉宗華對這塊不熟悉，這是季主任的業務領域，都是人精，他知道季主任這是來顯擺自己的專業知識了：“你問我，我問誰去？讓你做，你去做就是了。要不然，你給我發薪水？滾！”


  季主任笑嘻嘻地走開了。不過，有季主任在，認證就成了例行程序，人家就是質檢部門出來的，負責這一塊的經辦人員還是他帶出的，之所以向劉經理叫一下委屈，是想讓直管領導知道自己也懂了腦筋的。政府部門待過的人都知道，你這個程序要是不停一停、紅章輕輕鬆鬆地給蓋好了，下次大家就不拿你這裏當回事兒。


  劉宗華剛坐下一會兒，曹主任又來了：“劉科長。”


  “叫我劉經理就行了，”劉宗華繼續不耐煩，說過多少次了還改不過來。


  “你看我這個記性，劉經理，”曹主任笑嘻嘻地說，他是劉宗華從工商局那邊薅過來的，隨便慣了，“注冊個公司倒是簡單得很，你說非要咱們去采購個塑料泡沫是怎麽回事兒？難道咱們南四湖還能上漁民的房頂上去？”


  劉宗華對這塊不熟悉，這是曹主任的業務領域，都是人精，他知道曹主任這是來告訴自己他搞定了公司的注冊，顯擺自己的功勞來了：“你問我，我問誰去？讓你做，你去做就是了。要不然，你給我發薪水？滾！”


  曹主任笑嘻嘻地走開了。


  真舒服啊，拿著高薪，還能隨便罵個人。享受著公職人員的權威，加上商務人士的自由，劉宗華開心地唱起了曲兒。公司的電話也可以免費給自己用，哈哈哈，還可以打長途的。不過不能經常用，也不能讓這幫小子們偷著用，一分鍾好幾毛錢，到時候朱局長關注了可就不好了。


  剛要撥出去跟老同事聊聊，電話就打來了：“宗華，倉庫建得怎麽樣了？”


  “倉庫啊，已經納入近期規劃了。”


  “糊塗，怎麽能這麽做事呢？是要你們建倉庫，不是要你們籌劃倉庫。時間來不及了，自建倉庫的事情抓緊落實，現在就去租個大倉庫。”


  朱局長的話很嚴厲，讓劉宗華不能不認真對待：“朱局長，咱們現在要租個多大麵積的倉庫？”


  這話問得朱局長臉一紅：“別問這麽多，先按照二十萬個簡易應急災備包來租吧。”


  二十萬個簡易應急災備包，我得個乖乖，這可是要命了。季主任、曹主任，趕緊給我回來，一個給我抓緊建倉庫，一個去給我租倉庫。


  質監局認證的事情呢？采購泡沫的事情呢？先推一推，不，同時推動，高效率、嚴要求，我們政府的要求這麽快就忘了？你沒加過班啊？

  這次，兩個主任慘兮兮地出去了。唉，劉宗華，你變了、學壞了，還這麽快。


  簡易災備包，就是簡化版的災備包，是針對水災定製的。隻有壓縮餅幹、牛肉幹、手電、塑料雨衣、酒精棉片等特殊必備物資，沒有繩索、多用雨衣等空間占用較大的物品，也沒有瓶裝水。但是多了一個塑料泡沫，以維持在水中的漂浮狀態。朱局長特意叮囑要能夠密封、漂浮，大家也隻能照辦，泡沫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這對倉庫的需求是一個大大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