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現金流旋渦
就在摩羅公司陷入“捐款門”的時候，蘭陵這邊陷入了“現金流旋渦”。
其實這個旋渦還是記者出於關愛的心理率先發現的：“你們公司現在供應了這麽多貨物，不知道資金回籠情況怎麽樣？”
“我們現在都是直接運給當地市政府H縣政府指定地點，各地政府也都開具了蓋有公章的收據。至於資金回籠方麵，現在當地連辦公地點、銀行結算渠道都還沒有建立起來，所以還沒有資金回籠。”魏教授在鏡頭麵前已經不緊張了。
一句話說出，眾人大嘩。一分錢沒有回籠，那還能堅持多久？蘇江省的記者緊張了：“你們資金鏈怎麽樣？還能持續供給多久？蘇江省人民還能繼續喝到放心水、吃到放心食品嗎？”記者都快要哭出來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抹亮點，這就要黯淡了嗎？
“我們的資金鏈條確實有點緊張，不過我們並不擔心，因為我們有全國人民的支持。我們已經向工行、農行發出了延期還款的申請。”
說到這裏，魏教授引出了朱局長：“其實我們遠沒有朱局長他們做的好，他們為我們提供了大量資金支持。可還有人汙蔑他們、讓他們難以生存下去。”這又是什麽情況？
朱局長闡述了95900尋呼台和巨潮BP機合作的情況，以及近期為了資金回籠采取的部分優惠措施，特意強調：“我們回籠的資金，60%，也就是2億元，已經轉借給了純淨水公司。這次讓利是為了讓蘇江和徽省兩省的受災民眾順利度過災難。”
一個字都沒有提摩羅公司，可是字字都是匕首、捅向摩羅公司的命門。有記者回過味來了：“摩羅公司指控蘭陵尋呼台不正當競爭，不知道您有什麽意見？”
還能有什麽意見，都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朱局長開啟了書麵變口頭的表演：“關於反不正當競爭的指控，建議這個指控的發出方反思一下己方在BP機市場的占有率、基站服務提供方麵的政策。另外，我還想請各媒體的朋友們幫我們問一下：摩羅公司是怎麽一邊在華國賺取高額利潤，一邊卻連1元錢都不願意拿出來救助華東受災群眾的？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社會責任嗎？”
我的媽呀，朱局長真是太感謝你了，免費替我們媒體把關鍵詞都想好了。
第二天，大大小小的媒體把頭版留給了洪災中的亮麗色彩。大部分是關於反不正當競爭訴訟的反思；部分媒體在梳理摩羅公司在BP機市場的占有率、基站服務的壟斷，恨不得把摩羅的老底都扒出來；還有的從巨潮公司、蘭陵尋呼台的立場出發，呼籲和期望“巨潮，頂住了。”
苦情牌下，回過味的消費者開始大量購買巨潮BP機，也算是間接為災區盡一份力了，希望他們能撐下去。
這時候，全國影響力最大的黨報發聲了，有些含蓄，但是在當前的語境下大家卻能夠看清。社論的標題為：企業的社會責任。
社論一出，四下無聲。大家知道了，這是定論了。強大的輿論導向戰勝了壟斷，人們已經在不自覺中把巨潮當成了自己家的勝利果實。這個果實還將傳導到電腦手機領域，永久地改變了華國的IT版圖，以及全球信息技術地位。
就在摩羅公司接受大家逼問的同時，銀行的日子也不好過。媒體看到摩羅公司和巨潮的訴訟差不多定性、沒有發揮的餘地，及時把目光轉向另一個焦點：大災麵前，尋呼機公司提供了資金給純淨水和災備物資公司，那麽管資金的銀行又在幹什麽？
魏教授說什麽來著？已經向工行、農行發出了延期還款的申請。請問工行、農行，你們在幹什麽，以什麽行動切實支持對災民的救助？
蘭陵最大的兩家銀行分行辦公室不敢怠慢，趕緊發布聲明：我們還沒有收到申請。
這個時候媒體哪兒信他們啊。怎麽可能，這個時候誰不缺錢，誰會跟錢過不去？
“說，是不是又打算推給臨時工？”
分行辦公室負責人哭了：“我們是真沒有收到啊。”
這時候的媒體已經急紅了眼睛，哪兒肯聽你的辯解。
總部在燕京的媒體利用地理優勢，直接殺向這兩家銀行的總部。
總行領導也納悶了：“你們的申請都沒有上來，我們怎麽討論？”
蘭陵分行的辦公室沒辦法，隻好又去聯係純淨水公司：“求求你們，貸款延期申請快點交過來吧。”
“已經寄出去了啊。我去催一下。”魏教授趕緊去問一下。
媽呀，申請書還真的沒發出去呢。趕緊地，不用多寫了，現在所有人都在教銀行怎麽做人，還用得著咱們寫這麽多？馬上、立刻發出去。
就在銀行“打太極”的時候，蘭陵市政府站出來了：“考慮到各銀行的貸款政策比較審慎，純淨水廠和災備物資公司裏的欠款，我們政府出麵擔保了。”
緊接著，彭城市政府反應過來了，好事兒不能全讓蘭陵包圓了呀。他們還有什麽困難沒？有個三合板廠，好，彭城市政府站出來了：“蘭陵市三合板廠的貸款，我們市政府擔保了。”
更牛的是蘇江省政府，一麵認可了蘭陵市質監局的檢查結果，一麵直接把抗洪救災中各地市縣的欠條全部包圓了：“哪個地方政府敢不支付欠條的，直接到省政府來找我們。”
其他涉事方都表完態了，最後發言的徽省沒有了發揮空間。怎麽辦？省政府借了一個概念：“指定大湖純淨水為采購專用飲用純淨水。”也發掘出了一個亮點。
在這之後很有意思的是，川蜀省政府也站出來了。彭城會戰、台莊，這都是川蜀人民永遠的驕傲和牽掛。這下子鬧騰的，和彭城、台莊這兩邊都有關啊。川蜀省大氣，一方麵指定大湖純淨水為政府采購專用純淨水，另一方麵在全省推廣災備物資，並且從城市裏盡快實施，其中蘭陵災備物資公司的產品將優先采購。
各方亮點頻出的同時，銀行越發顯得不好看了。這次銀行是真的哭了，尼瑪我們成了黃世仁，你們一個個地都成了解放軍是吧？這本來就是你們該付的錢，你們又出來擔保一次是咋回事？
“主任，申請書送到了，申請延期償還。不隻是純淨水，還有東北濱城的兩個三合板廠、應急物資公司。不隻是延期的問題，還有提高授信額度的問題。怎麽辦？”這些家夥們還真會挑時候塞進來私貨啊，知道你沒路走，就是要得寸進尺。
不過，銀行蘭陵分行辦公室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交出去了。
“還能怎麽辦？超綱了，隻能上報。”
兩家銀行的齊魯省分行無所謂，記者們又沒有到咱們這兒，讓總行操心去吧。咱們按規定流程辦理就行。
申請書到了總行，這次無路可退了。上上下下都在關注著，經濟問題變成了導向問題，超出了商業銀行的應對範疇。
貸款審批部門也不敢決策了，向總行領導緊急請示：需要突破很多內部政策，怎麽辦？
“內部政策？現在大家聽你們的解釋嗎？”總行領導也犯了愁。
總行辦公室負責各方麵的接待，覺悟也比較高：“領導，各地方政府不是有擔保嗎？實在不行就把這些擔保額度用足，是不是可以對付一下？”
對呀，既然超出了商業範疇，那就不能再讓商業思維限製了發揮啊：“收集各省地方政府的聲明，擔保的額度加起來，嗯，就按這個額度確定上限。把他們聲明的報紙收集好，也算符合我們授信政策裏‘提供紙質證明’的程序要求了。”
要是出了問題怎麽辦？現在的銀行還沒有股份製改造，都是全民所有的。政府的擔保合情合理，銀行接受擔保也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