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總有第一次
“你們怎麽來了?今天晚上不營業了。”趙麗萍看到老楊和江奕下了車,急急地趕出門來,作出了不讓兩人入場的準備。
“阿姨,今天可是好日子,不營業的損失太大了吧?”高考結束的一天,該是多好的時機,這個趙阿姨也太不懂這些節奏了吧?江奕都為他們感到心疼。
“你還知道高考結束了?”趙麗萍難得生氣一回,板起臉來還真是挺嚇人。
“不是你讓我們過來的嗎?”楊書記也被這口子整得懵圈了。
“哎呀就是那個誰,有那個什麽事兒。等會兒再跟你說清楚。”趙麗萍一邊嘟囔著一邊給他使眼色。
老楊再不敏感也敏感了:“那行,今晚就不讓你掏錢了。江奕你先回去吧。”
江奕一下子就成了孤家寡人。
“高考就高考唄,飯還不讓吃了?”江奕看著小年輕們進了料理店,好像唯獨自己不受歡迎。
這才想起來:趙曉晴這幾天不見了蹤影。難道是她在搞怪?
回了幾次頭都沒有等到有人過來騷擾自己。江奕終於死心了,再看看烏壓壓的黑雲,他隻能打車快速趕回去,趕回了那個豪華的家。
還沒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二叔你可算回來了,姐姐都等你半天了。”江樹良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看著這個二叔回家的進展,向劉連秀通風報信:趕緊做飯,二叔要到了!
“你姐姐等我幹什麽,有什麽時候不能給我信息?”江奕又一次發現了古怪。
“小奕,你怎麽這些天連家也不回?”江鳳華赫然出現在院子裏,讓江奕有些始料不及。
這次不是自己參加高考呀,怎麽都打出了這個架勢。
江奕決定不再猜了:“今天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都來了?”
“看來是不歡迎我們呀,鳳華我們回去吧。”江曉霞在那兒邊說邊笑著。
“姐,今天是你生日嗎?”這下子江奕終於接近真相了。
一個家裏有三個人是陰曆六月的生日,江奕卻一直沒記住劉連秀和江鳳華的具體出身日期。
“果然大了你幾天也有賺頭,今天就是本小姐的生日,順帶著也幫你過一個生日了!”
直到寧岩現身,江奕才最終確定了:原來是這個丫頭,剛剛結束了高考,又是十八歲生日,怪不得江鳳華和江曉霞都回來了。
隻是你們之間的關係有這麽親密嗎?
今天的寧岩竟然破天荒地穿上了白色的裙子,頭發也比往日長了不少,苗條的身材更加婀娜多姿。平常在校規和高考重壓下被束縛的心靈和外在,似乎在一瞬間就被釋放了出來。
“你怎麽···”江奕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她了,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可是大庭廣眾之下,隻化作了一句問候:“學校裏不管你留長頭發啦?”
女生頭發被剪斷的那一刻深深留在了江奕心裏。在江奕看來,頭發就是寧岩的靈魂,飄逸、柔和、亮麗,在剪斷那一刻,寧岩才是偽裝好的學校尖子生。
江奕這句沒營養的話直接被江鳳華打斷了:“都開始下雨了,趕緊進屋吧,別淋著了。”
似乎一刹那間,江奕打了一個冷戰。那個無比深刻的記憶似乎從黑洞裏走出來一樣,充滿了腦殼。
7月9日,自己原本應該高考結束的那天,可不就是從滴答小雨變成了傾盆大雨?
從此以後,從高中三年“生活黑洞”中走出來的江奕才算是真正啟蒙了。
從此以後,失去了高中圍牆約束的他,人生中開始不再是隻有學習、兩點一線,而是多了對社會的接觸和了解,
從此以後,似乎每一天的風雨都刻入了溫室中長大的敏感的農村青少年的心裏。華國發生的每一件大事,不再是需要背誦和記憶的知識點,而是影響著國家和民族數十年氣運的裏程碑。
“你剛才是不是說錯話了,怎麽好端端地又這樣了?”
江鳳華比江曉霞還要納悶呢:“我就是讓他進屋,也沒說別的呀?小奕,你···”
“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這場大雨正好洗刷掉···高考學子的征塵!”江奕獲得了大量記憶的加持,現在滿當當地都是疲憊感。
隻是他還要跟大家一起祝賀寧岩生日、接受大家祝賀生日。
終於要成年了呀!
不遠處的一間公寓裏,小年輕也在向寧剛匯報著:“局長,寧岩現在和他是見麵了,不過就是普通同學之間慶祝生日。還有幾個家人一起,聽起來沒什麽問題。”
“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往往就是這個時候才最需要警惕。”寧剛對小年輕的態度很是不滿:“那個江曉霞的弟弟現在哈薩克斯坦,他們肯定要聊起來那裏的事情,跟我們獲得的其他信息交叉驗證一下。”
放下電話,寧剛一行字也看不下去了。
寧岩可真是不像話,家裏明明已經準備了十八歲重大生日的一起慶祝事物,可是她卻偏偏要倒貼進別人家裏。
真是可惡的江奕!
不過,最了解江奕的果然是寧剛。江奕和江曉霞在三分鍾內就把話題聊到了江文社那裏。
“這個熊孩子,這麽快就學會外語了。早知道是這樣,看我不好好逼著他學英語呢!每次都抱回來一堆個位數,我媽還經常以為是滿分是十分呢!”江曉霞一邊罵著江文社,一邊笑著。
隻是越是罵越是心疼,很快地眼淚都出來了。
江奕對江文社也是歎為觀止。他這輩子似乎真的和讀書無緣,可是學習能力卻又極強,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隻是一個未能找到開啟寶庫鑰匙的鐵將軍,所以一切聰明才智都一直被封禁著。
“江奕,我得敬你一杯。以後這個家夥可就不用再覺得自己笨了。這都是你給他的機會!”江曉霞說完自己先幹了一杯,還大聲告訴江鳳華:“我早就知道文社一點兒都不笨,就是那些老師沒能耐,待會兒我得告訴爸媽去。”
江鳳華卻聽出了不同的意思,看著江奕就覺得不靠譜:“江奕,你也不能對文社太放鬆了,騎馬幹啥地都很容易出事,你可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
這兩人分歧這麽大,江奕都有些無所適從了。
“江奕,文社跟著你我放心。你不用管管他,他喜歡騎馬就讓他去,要是活得不開心,就算是身上零件不缺也沒勁。”江曉霞積累了很多年的鬱悶,今晚像是一定要發泄出來才行。
尤其是把自己弟弟和最好朋友江奕相比,更是兩個極端,讓他們一家人長久地壓抑著。
等到再聽了江文社在哈薩克那邊經曆的事情,江曉霞更是直接喝高了。
江曉霞退回屋裏休息了,江鳳華去照顧她一會兒,江奕就隻能看到兩個下一代:“你們兩個學習現在怎麽樣了?”
“我覺得會計挺好地,就是···”江曉薇說了半截就不敢說了,還有一個很難的外語沒說呢。
江奕可是針對所有人都下了一個“必備一門外語”的說法。
“我現在都在學俄語了,我姐姐現在一門都學不會,哈哈哈!”江樹良這次覺得自己占了上風,終於把姐姐比下去了一回。
哪怕是親姐姐,該背鍋的時候也得背鍋。
“女生學外語不是最快嘛,你怎麽學不會?”江奕看到江曉薇也頭疼,這個下一代裏年齡最大的一個,明年就可以出道了。
要是她第一個就不能滿足自己的要求,以後自己說的話還有人會聽嗎?
“我倒是喜歡聽人講,自己也喜歡說,可就是不會寫。以前在海南的時候有桂省的女孩子就教過我粵語,沒幾天我就會說了。”江曉薇似乎看到了江奕的板子就要落下來的前景,或者是江奕寄出“不再管你們”的嚴重威脅。
“你會說粵語?”江奕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嗯,我跟她在一起玩了一年多,她爸爸就在我媽管的那個房地產公司上班。”
“粵語好,東南亞有些地方也說這個語言,也算是一門外語了。你把粵語練好了,有機會就看看東南亞的書,以後就去那邊吧。”江奕為江曉薇,也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隻是看著江樹良的眼神又不對了:“你的俄語現在怎麽樣了,能說幾句嗎?”
“我就學了一些吃飯用的,”江樹良這才反應過來,江奕的一套“家法”原來是給自己準備的,心裏一下子就慌了:“我知道‘達瓦裏希’是什麽意思···”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奕打了一巴掌:“連我這個沒學過俄語的都知道‘達瓦裏希’是什麽意思,你這幾個月都瘋玩去了吧!”
“二叔,他學得也很用功呢,可能就是沒用心吧。”江曉薇也知道江奕對自己有些偏心,看著江樹良齜牙咧嘴的樣子就有些不忍心。
“行啊,下次我帶個蘇聯人過來跟你聊幾句。要是還不行的話,你就去江家屯種田吧。”
寧岩眼睜睜看著給自己慶祝生日的隊伍減員一般,想笑卻又不好意思發作。
“江奕,你幹嘛總是一副家長的派頭?還要不要過你的生日了?”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嘛,重點在你,我附帶著吃一口蛋糕就行。”看到人員減少得厲害,江奕也有些害怕了:“讓你弟弟從明天開始再學習吧,再把你二姑叫過來。”
五個人出席的晚餐,才多少有些正常了。
“江奕,今晚這場雨好像越來越大了。”江鳳華看著寧岩有些犯愁了。
江奕知道這場大雨將會持續到第二天。當年的他曾經坐在椅子上看著大雨下了幾個小時,想著自己即將麵對的人生分界線,第一次有了“長大了”的自覺。
直到淩晨兩點開始打瞌睡也沒有雨歇,看來寧岩沒有挑到好時候。
“寧岩姐姐就在這裏住一晚吧,你可以跟我一起住,我那個房間很大,床也夠了。”江曉薇早就想學一學寧岩這種氣質了,她一直覺得這是穿衣打扮的功勞呢。
“這個···不好吧。”寧岩說著還看了下江奕。
你這個姑娘也太不矜持了,連個反問的語氣都不帶的。
“你看這雨下的,總有第一次的嘛!”江曉薇看了看江奕,這次沒敢說,隻能又看向了江鳳華:“二姑,要是寧岩姐姐回家了,非要淋感冒了不可,你說是不是?”
“也是。要不然你打電話問問你媽?”江鳳華對這個也沒多少底,在農村這個是絕對不允許的。
可是聽說城市裏好像沒那麽多窮講究呢。
“我媽說了沒問題。”寧岩放下電話,答複江鳳華的語氣讓江奕想起了小品裏的那個魏淑芬。
一看就是裝地。
“那就去江奕那個房間吧,反正他都不去,已經換到另一間了。”江鳳華終於放心了,她媽媽都同意了呢。
自從猜出來寧剛的小動作之後,江奕的房間就閑置了,除了看看書、聽聽音樂。
寧岩進去以後,江奕小聲地提醒了她一句:“你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裏聲音要小一些。”
不遠的公寓裏,寧剛暴跳了起來:“你快去把寧岩叫出來。立刻,馬上!”
小年輕卻站著沒動:“寧局長,我覺得這個江奕還真是挺好的。你不知道寧岩等這一天等多久了?”
“什麽等這一天多久了?”寧剛抓住了語病,更是不肯軟化態度:“我們寧家絕對不能跟他們家有任何瓜葛!”
小年輕忍不住歎了口氣:“寧局長,做你的女兒也太···太辛苦了。”
他還沒轉身執行命令,寧剛抓住門就闖出去了。
寧剛第一次上門,敲門的聲音異常響亮。
江樹良開了門以後,寧剛連招呼也沒打,直接就往裏闖。
沙發上,江奕仰著頭,寧岩拿著衛生棉球幫他止血,異常地狼狽。
情況跟預想的完全不同,寧剛僵住了。
“寧叔叔,你請坐。我最近···”江奕沒說兩句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你怎麽來了?我跟媽媽說過了。”寧岩看著滿是濕透的寧剛,大概猜到了什麽,心裏卻是一百個不高興。
“你媽還在等你呢,今天剛剛考試完,為什麽沒回家?”寧剛果然是習慣了家長製,看到了女兒的心願卻始終不夠敏感。
微妙的氣氛終於沒有了,變成了僵持的態勢。寧岩一跺腳衝進了雨中,江奕為她拿來的雨傘都沒帶。
“小叔,你別動,我去給她。”江樹良搶過了雨傘,也衝了出去。
江奕現在才止住了鼻血。
寧岩今天成功地吸引了江奕,江奕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動心竟然沒有引起頭疼症狀。
江城之行,竟然讓自己解封了!
可是,也僅此而已。
進一步的動作卻依然是帶來了頭疼、流鼻血。貌似這個親密動作需要更進一步的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