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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長子的擔當

  在潘總那裏,劉連秀是一個神奇的存在。名下財產不少,海南的房地產大賺了不說,海航還有很大比例的股份。這時候工商注冊登記還沒有聯網,讓他們沒有獲得申城等地的投資情況,但是海南的投資已經足夠嚇人了。


  可就是這樣的老板,卻到了海外一去不返,讓很多想了解情況的人無從下手。


  在陳經理那裏,江正民已經成了傳說。從大規模收購認股證到完美躲開上半年多開股市暴跌,這個外地佬儼然已經成為申城資本市場的傳奇。


  江采的事跡知道的不多,可是對於有較多出口業務和外匯進出的央企來說卻很清楚。


  現在這些傳奇人物的共同親屬突然之間顯形了,豈會不讓潘總和陳經理大吃一驚?

  “平常的經營跟我大嫂、韓經理和何董事溝通就行了,要是有很大的項目,我也就是當個二轉手。”江奕必須得把姿態做足了,這三個獨自負責一方的“諸侯”才好行事,否則他的到來就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哦,聽了很多次,沒想到今天遇到了。”潘總還沒有定下神來,他隻是本能地覺得今晚貌似不簡單。


  原本看到韓成斌還有些失望。在關係央企合作的大事情方麵,這樣的職業經理人能做多大的主?


  潘總這樣的高層看的是人,陳總這樣的中層看的則是事。


  他想確定今晚究竟能不能談具體合作了。看到孫麗娟沒有什麽表示,再加上她一再保證過的“今晚會有能拍板的人到場”,他立馬把目標轉向了江奕:“小江老板哈,不知道多大的事情算是‘很大的事情’呢?”


  “韓經理有授權,他覺得談不下去的交給我就行了,我去跟媽媽說。至少跟貴公司合作都可以談。”江奕也在琢磨著該怎麽跟這些“體製內”的經理人打交道,對於韓成斌的空間,其實隻要自己在場就是“全權委托”。


  陳經理這樣的財務經理最怕的就是民企的含混,一個個中層人員貌似誰都可以代表,最終卻發現隻有老板的“一言堂”,談了也是白談。


  他看了一眼韓成斌,這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了一句:“我們在海南投資的房地產,主要是酒店和公寓,跟孫經理也聊過。”


  “潘總在海南投資的酒店,6月份能有三個億,公寓差不多有兩個億。我去看過,地理位置都不錯。隻是···我們這邊沒法投了。”孫麗娟說著自己臉上有些發燙,尤其是在江奕麵前。


  江奕多次催她清空投資,可是她就是拖拖拉拉,最後幾個項目隻能由江正民親自上場才能退場。如果不是電話而是當麵溝通的話,估計她都要跟江奕作揖求情了。


  等到江奕給自己正名、孫麗娟為自己拉開序幕之後,韓成斌就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一上來就是一個下馬威:“現在海南的房地產可是有價無市,特別是6月份的價格早就沒什麽參考意義了。”


  “韓經理說的沒錯。我們拿地的時候也很低,綜合成本比剛才說的價格低了不少。現在雙方合作的話,肯定不能讓夥伴吃虧。”潘總的姿態也做足了,價格的伸縮性很大,非得有很大的決策權才能談下去。他要試探一下韓成斌的上限。


  這次韓成斌倒是沒含糊:“價格方麵我覺得沒必要多談,因為無論如何談不到一起去。我們想談的是其他合作方式,比如代持。”


  按照江奕的說法,海南的房價會降到現在的零頭。央企肯定沒法接受,還費那口舌幹嘛?

  “代持?這個沒問題,先熬過這段時間再說。”聽到韓成斌這句話,陳經理一下子就樂了。


  在他看來,現在HAN省的房價隻是受到政策的衝擊、暫時資金吃緊。等到這一陣風過去了,還不是舞照跳、馬照跑?


  潘總卻沒什麽表示。他知道私企的錢更緊張,不會有人主動做好事給自己減壓,除非有更大的好處。


  果然,韓成斌說的操作方式讓陳總有些麵紅耳赤:


  一種模式是央企100%存款質押給私企,而且雙方要簽訂《回購協議》。這種操作實際上就是央企自己出錢,隻是記在了私企名下;

  第二種模式是雙方合資成立一家新的房地產公司,定向收購海南房地產投資,但是如果市價下滑、央企要承擔補足資金的義務。新的公司,由私企占大頭、央企可以不用入表。


  市場還流行其他一些模式,比如央企借錢給私企收購資產,但是由於涉及金額太大、非常容易被查出來,韓成斌並沒有納入合作範圍。


  隻是這兩種模式安全是安全,卻都需要央企實打實地拿出真金白銀,操作的空間就不大了。


  “韓經理,我們最近資金很緊張,銀行都在收回貸款,怕是有些困難。”潘總也在現場,如果陳經理答應了這樣的條件,恐怕他將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命運。


  潘總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尤其是毫不鬆口的韓成斌,有種感覺突然冒了出來。


  隻是他並沒有急著解剖,而是繼續把話題引向了韓成斌:“韓經理說的合作其實也有些道理。這樣可以解決我們的當務之急,至少1993年是沒有大問題了。隻是這次調控的力度太大,今後幾年估計都有些困難。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合作方式?”


  別人還好說,求人就要有一個求人的姿態。隻是在陳經理聽來,卻像是有些不認識潘總一樣。


  一向心氣高、火氣大的潘總,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我們現在外匯資金比較緊張,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幫助我們進口一些物資?我們在境內可以按照6:1支付人民幣,匯差定向收購貴公司的房地產,你們能支持多少,我們就能收購多少房地產。”外匯可是個好家夥,一般企業現在拿不到,除了老大哥有這個渠道。


  更何況對麵這個央企每年的出口額都不低,裏麵騰挪的空間更大。


  “這個···”潘總現在才發現這個私企不簡單,看來是仔細琢磨過自己的地盤。


  他有些後悔剛才的低姿態了。外匯是自家的核心資源,沒有了這些東西,本尊受到各界歡迎的程度就會大打折扣。


  解決大的麻煩是一回事,自家的核心資源卻是另外一件大事。更何況,境內外的投資還是不同分管副總。


  “這個可以考慮,隻是量不會太大。”


  剛剛還在審示對方的實力,現在就要接受對方對自己實力的審示了。這次拚死了能拋出1億美元,也就是能讓對方收購1億房地產,差得遠。


  江奕心裏在暗暗得意。看來這次的便宜有得占了。


  “謝謝潘總成全,我們現在進口一些物資可麻煩了,私企的指標都很難拿,有了老大哥我們就不愁了。”韓成斌乘勝追擊,趕緊站起身了“強化一下記憶”,再追加一句:“領導,最好這兩個月就能操作完,過了元旦我們就有新一年的計劃了。”


  “那是自然,咱們的房地產合作也要今年完成。”潘總心裏想著你就是想明年操作我也不能答應你。年底的盤賬和審計可是大考,今晚過來不就是要把這個大雷給排除掉麽?


  隻是他越說越是有一些遺憾。一是央企現在竟然落到了求人的份上,另一個則是他還是第一次發現沒法拿出央企的氣魄直接告訴對方“有多少都可以!”


  氣氛沉悶了一下,江奕也看出了兩個客人的小九九。估計現在已經是他們的上限了。


  “老大哥現在名下好像還有信托、券商和期貨公司,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引入民間資金呢?蘭陵和任城兩地的政府投資基金也對這些比較感興趣。”


  “這些公司比母公司還慘,你們要是想入股他們的話,他們肯定是舉起雙手雙腳來歡迎解放軍。”陳經理聽了就是哈哈一笑,他估計這個小年輕還不太懂市場行情。


  沒聽說過信托公司“一管就死,一放就亂”?這兩年非法集資、違規進入股市和房地產,又是“國十六條”的重點打擊對象,現在大家對這個業態都是躲著走才對;


  至於券商,每年有幾個公司能給你輔導上市的?沒看到很多人閑著沒事幹變成了黑嘴、莊戶?

  期貨公司就更那個啥了,證券監管機構正打算取消他們的自營業餘,以後隻能做“掮客”、幫別人做一些操作,再加上客戶保證金要托管在銀行,有什麽油水可以撈?


  韓成斌習慣了江奕的腦洞大開,更信任著江奕的“點金有術”,看到陳經理不是很認真的態度,他就知道這個家夥肯定是沒上心。


  “不知道潘總覺得有沒有可能呢?”


  “你們是真的想要入股?信托那邊現在正忙著清理資產呢,唉,估計有不少要成為死賬了。”潘總更是奇怪了,他忍不住看了看陳經理,難道老陳沒跟你們表達清楚嗎:“你們要是真感興趣的話,陳經理幫他們引見一下,100%的股權轉給你們都行。”


  放出去的錢,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哪兒那麽容易收回的?恐怕都在操心怎麽把貸給房地產的資金收回來吧;至於貸給那些炒股者的錢,不用想都知道肯定都套牢在交易所裏了。


  要是私企的話,即使處罰幾百萬也是賺了,畢竟出事前早就賺大發了;可是國企不行,賺了上億也在隻是多幾百獎金,可是出事了卻會影響到身家性命,劃不來。


  韓成斌看著氣氛到了,剛想張口,卻又發現內容太重大了。


  他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球踢給了江奕。江奕和韓成斌默契配合過多次,明白現在是該揭開底牌了:


  “潘總,如果讓申城的江正民去管理券商,讓一個期貨公司成為彭城商品交易所的會員,讓信托公司遷到蘭陵去,成為投資基金協會的會員,我們公司再委托幾億元資金管理,不知道對貴公司的這些子公司有幫助嗎?”


  “要是江正民出麵的話,對券商的價值就太大了。”陳經理現在相信江奕的話了,整個申城誰不知道江大老板,能讓江正民出麵,投資者絕對買賬。


  潘總貌似也有些信了,不過他隻是簡單得給了一個評語:“給信托公司管理幾億元,不容易。”


  “潘總,其實蘭陵的尋呼台每個月都有上億元流動資金,那些資金很多都可以用於投資。”尋呼台現在成了韓成斌眼裏最穩定的現金牛,而且沒有大的波動,隻會向上走。


  聽了這句話,潘總卻沒有明確表態,他不像陳經理那樣可以說著玩,說錯了還可以撤回來。


  與此相反,他仔細思考著小年輕的真實用意。


  特許權!

  他想到了這一點,一切就迎刃而解了。金融業涉及普羅大眾,所以現在還隻能讓那些可以代表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國企來經營,代表個別人利益的私企則染指的機會較小。


  “現在國內要成立一個通訊公司,不知道韓經理你們感不感興趣?”


  “通訊公司,好啊,哈哈。”韓成斌沒有接觸過這個東西,一下子啞火了。


  江奕卻像是被刺了一下,被潘總一句話震住了。


  現在還是郵電局在經營移動通訊,今後幾年通訊行業最大的事情就是移動和電信分家,順便拆分出了尋呼台。


  那個尋呼台以後在尋呼機式微的時候又乘上了3G的東風,成長為三大通訊公司。


  “要是和尋呼台有關的話,倒是可試試,畢竟韓經理就在管著尋呼台。其他的話就不太懂了。”


  “還真是巧了,新成立的這個通訊公司就有尋呼台業務,看來今天我這個媒是能做成了。來來,咱們倆幹一杯。”潘總現在也確定了,這個一直沒敬過酒的小年輕才是正主,剛才自己竟然忽略了。


  要不是這個韓經理偶然說出尋呼台的事情,自己還真就想不起這回事來。


  江奕也順勢搶先敬了過去:“潘總您太客氣了,有您的眼光在把關,我們都信得過。”


  他已經確定:潘總說的這個通訊公司就是聯通,那個起步最低、生存最困難的公司,一直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信號強度還要看老大哥的臉色。現在自己來了,改變的機會也來了。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正在得意之時,潘總的心思卻改了:


  “我們的子公司轉給你們和其他政府投資基金55%的股份,怎麽樣?”


  這句話讓江奕打了一個激靈:哪兒出錯了?

  他很清楚潘總的想法,就是想找一棵大樹、方便攀高枝。難道是己方火力太猛,讓對方起了聯姻的想法?

  韓成斌看出了江奕的顧慮,這時候該他擋槍子了:“潘總,我們有個原則,就是我們必須要控股,要不然過不了幾天又回到老路,最終把我們入股的錢全部砸進去了。”


  “我聽說政府投資基金都是不參與管理的,你們既然能夠和他們一起入股,應該也能讓他們把管理權委托給你們吧?”潘總回答著韓成斌的問句,卻在看著江奕和孫麗娟等人的反應。


  在私營企業,這樣的事情不是經理人能談的,至少也要有些血緣關係才能說得上話。


  “我們入股40%,你們保留35%,我們邀請三到五家政府投資基金入股其他的25%。”江奕連個商量的語氣也沒給,給出的條款就隻剩下“是或否”兩個選項。


  即使政府投資基金實現了市場化運作,他們上麵也仍然是政府財政部門,仍然要和央企的背後統一步調。


  也就是說,即使投資基金委托了江奕一方行使投資者權利,在法理上卻無法最終形成絕對優勢。這種控股權是不完整地。


  “哈哈哈,沒問題。我們這也是為了讓子公司更容易獲得大家認可,方便以後經營嘛。”潘總本就沒想保留多少股份,現在達到了目的,甩掉了麻煩不說,以後說不定還能分享江奕家的發展紅利。


  “韓經理,這些子公司的入股可能需要一些時間,也不好一次性就轉讓這麽多。你看先從我們的證券子公司開始,可以嗎?”潘總同意了,這事情就差不多了,陳經理有些擔心這麽大動作會不會讓人浮想聯翩。


  “證券公司的牽扯最少,都是客戶的資金在玩,這樣最快。”經過陳經理提醒,潘總也想到了這一層。


  盡管一把手的意思已經清楚了,這一塊也是自己分管的領域,但是轉賣子公司股權太快的話,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衍生效應。現在可是有不少人對國企抱有極深的感情和理想的。


  “沒問題啊,我們肯定也是在清產核資之後才入股的。那就明年···”


  韓成斌的話還沒說完,陳經理就著急了:“韓經理,太慢了可不行,要不然···”


  “那就11月份第一個完成股權轉讓,12月中旬完成第二個轉讓,和海南的房地產出讓同步吧。如果時間上來不及,可以先轉給投資基金,明年再轉給你們。”潘總也沒等陳經理的話說完就插進來了,要是年底之前不能把事情辦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那裏,自己還過來幹嘛?

  難道真的來品嚐你們家的祖傳魯菜了?


  江奕大概清楚潘總的想法了:那就是今年必須要完成,年底的資產負債表上一定不能再有海南房地產投資的影子。


  陳經理一看潘總的強勢回歸了,知道對方不好接受,趕緊陪著笑緩和一下氣氛:“這個···國有資產轉讓是比較費時,不過我們會盡力去協調的。轉給政府的投資基金就比較簡單了,都是國企嘛。”


  有了政府投資基金這個橋梁,後期江奕再通過入股投資基金或者從基金那裏接盤,都會方便地多。


  “這樣下來,房地產那些投資就可以全部收購了吧?”潘總沒等對方表態,就把自己的底線亮了出來。


  代持有風險,不能走!

  陳經理卻有些慌了。一把手的意思可不是這個,而是可以接受代持的,潘總這麽自作主張,難道真的不怕談不成?


  哪兒還能找得著這麽有實力的私企?


  江奕和韓成斌對了一下眼神:陳經理的臉色太能說明問題了!

  韓成斌第一個跳出來打頭陣:“潘總,說實話,我們對貴公司的幾個子公司還不太了解,不清楚能不能覆蓋房地產投資的成本,五個億呢!”


  你還不知道我們那幾個字公司的情況?怕是早就琢磨了八百回了吧!


  “我們接受的時候是91年底,那時候不到3個億,後來沒有做過重新評估,就以1991年底的投資估值轉給你們。”潘總又甩出一個狠招,陳經理的臉色刷地就白了。


  潘總從韓成斌和江奕等人的姿態就看出來了:他們是極度不看好海南房地產的走勢,而且他們的成功經驗已經一再證明了他們的眼光是多麽正確。


  如果自己再玩一次“虛假出售,每年回購”的把戲,恐怕以後每年都得來這麽一回。


  一把手很快就升遷了,自己可是要繼續在公司裏奮鬥、升級的。這麽大的麻煩留給自己,豈不是作繭自縛?


  韓成斌再次啞火,江奕再次笑了。


  你還以為海南的房地產真的到此為止?恐怕這時候都不敢想象那裏會在8年跌掉80%多吧?


  “潘總,我們可以接受。隻是我們還想跟貴公司一起開發房地產,您覺得怎麽樣?不用你們出多少錢,就拿我們收購的海南房地產資產入股,你們出個象征性的資金就行了。”


  江奕看出了潘總的自保想法。真要查起來,不是那麽難發現。尤其是那個幾年後“橫空出世”的審計長李津華,更是有名的嚴厲,任上揪出了不少部委的不規範做法。


  與其通過賬目處理占這些小便宜,不如放棄這些如同冰棍般逐漸消失的房地產,賣一個大大的人情,再慢慢地挖掘央企的其他資源。


  潘總這時候看著江奕就看不懂了:“你的意思是你們拿錢收購了海南的房地產,再給我們當做合資公司的資本金?”


  “潘總,我們自己判斷海南的房地產價格會回到幾年前,差不多要跌下去80%,這才是我們不能收購、隻能代持的原因。隻是如果雙方能有多渠道合作,我們願意幫助潘總消化掉這塊資產。”江奕沒吭聲,韓成斌再次把這種斤斤計較的事情擔了下來。


  “80%,怎麽可能?”陳經理一下子就不樂意了,即使是幫忙,也不能說得這麽大嘛,領導怎麽好意思領受這麽大人情?

  “不妨打個賭怎麽樣:就以海口和三亞的價格為準,如果五年後那裏的房地產價格超過今年6月份的30%,我們輸給貴公司一億元;如果沒有超過,雙方共同出資10億元、以國有民營方式開發海南房地產。”江奕拋出了董小姐式的賭注,這次一定要給央企老大哥一個深刻的記憶。


  以後的房地產還是要和央企老大哥一起玩。


  “你這麽說,我倒是覺得有八成可信。”潘總先是得了大便宜,現在心態輕鬆多了:“不過你這個賭注可是太寬容我們了。贏了白得1億,輸了還能跟著你們一起投資。”


  潘總笑得很開心,坐得都不安穩了,雖然以他幾十年的經驗能夠判斷事情沒這麽簡單。


  江奕的這個幫忙就是一個“終極殺招”,徹底撇清了現在和將來一把手的責任,以及自己這個分管副職的責任。


  心頭大定,頭一斜卻看到了陪著笑的何董事。心裏“咯噔”了一下:怎麽把他給忘了?

  香江人可是精明得很,今晚陪著喝了兩個小時的酒,還不停地給你點讚。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啊!


  果然,被潘總盯著的何董事也發動了:“潘總,今晚真是看到央企的風範,鄙人佩服不已。我們公司現在也計劃在內地投資一些房地產,要是有了貴司合作,以後在拿地、融資、驗收等方麵可就方便多了。”


  酒杯一碰,何董事難得地幹了一滿杯。


  合資開發房地產,這是好事,還不至於值這麽多錢吧?

  潘總還是想不明白。幹脆先別想了。


  “對呀,有了國企看著,企業不會亂來;有了監管機構和社會的信任,房地產公司和基金才能獲得更多機會。跟老大哥合作,我們不吃虧。”孫麗娟趁機捧了捧潘總,剛才人家一副求人的姿態,多不雅觀?


  “哈哈哈,國企是長子,就是上要擔著國家和民眾的信任,下要擔著國家和民眾的生存。有時候盡管速度沒那麽快,也是為了整體利益。”說著這些話,潘總找到了熟悉的感覺。


  這才是長子應該有的待遇嘛。


  韓成斌看到潘總來感覺了,那得趕緊跟上啊:“國企就是國家和百姓的壓艙石。當你迎風飄揚的時候,當你歡呼雀躍的時候,你看不到他;但是當你遭遇逆風的時候,當你經濟低迷的時候,他就站出來了。”


  這句話對央企可真是“知遇之恩”,說得陳經理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就是啊,私企可以在經濟不好的時候裁員,國企不行。每次經濟下滑時,國企不都是在擴大招聘、減輕失業壓力;私企老板可以去全世界逍遙自在,國企負責人不行。企業賺來的錢是為了積累長期發展的基礎,老板們帶著錢走了、誰來帶動落後的人富起來?”


  “尤其是咱們國家的老百姓有太多不能自我管理、太多沒有脫離蒙昧狀態的,他們要是突然走出自然經濟,肯定管不好自己。”何董事猛然開始拍馬,那水平就是連江奕都害怕。


  “小江,我們公司別的沒有,糧食出口很多,我們這次給你們一億美元外匯,也不用按照1:6了,就按現在的官方匯價。陳經理,你去盯著點兒。”潘總是真的上了頭,排掉了一顆打雷不說,還在子公司層麵獲得了很多資金,這兩年估計不用愁了:“還有韓經理,我們公司的一把手是海南房地產投資協會會長,你們要是想跟他們合作,我們可以引見引見。”


  原來,現在投資海南的國企、央企日子都不好過,所以經常在一起聚。有十好幾家央企和大型國企負責人或財務負責人成立了投資協會會長,負責與各方麵尤其是政府方麵的溝通。


  三亞和海口是投資集中地,他們投資的不少樓盤都在一個小鎮,本是想把小鎮帶熱,沒想到政策一下來集體趴窩了。


  這次潘總的目光看向了何董事。雖然喝得有點兒多了,他對何董事的好奇心卻沒有減少。


  等到最後的,肯定都是壓軸的秘密武器。


  “什麽都瞞不過您。”何董事躲不過去了,再次敬了潘總:“我們是想在海南開發養老產業、會展中心,可是現在我們實力有限。所以要是有公司能夠免費給我們住幾年,免得樓盤爛尾了,我們可以試試。”


  “說實話,開發了也沒人去,再過年把說不定都會出現鬼城呢。”潘總一聽到這句話,感覺自己的好奇心打了水漂。


  你們還真是有錢任性,拿了牛刀殺雞呀!


  “我們還打算把一些產業放在那裏,比如旅遊、尋呼、一些加工組裝產業,再比如一些麵向東南亞的家電、摩托車、麵包車出口。另外,如果央企老大哥給力,幫助海南成為國際旅遊島或者自貿港。”江奕一句話描繪出了海南今後的最大機遇,他還吃不透這些超前的理念能不能行得通。


  海南遲遲沒有走上正軌,拖延了整個國家發展的大局。這次有了央企在前,說不定那些宏偉藍圖能夠提前十幾年落子呢?


  “嘶!”聽了這句話,本來有些暈乎的潘總竟然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江奕給他的感覺就是:別人都在往外逃,忽然有人說不用逃,這艘船可以修理一下,而且可以更結實、更漂亮。


  現在又是陳經理幫忙問問題的時候了。


  陳經理:“前幾年熊穀組的開發可是不太順利。”


  扶桑國已經在香江成立了子公司,可是最後沒能推下去。


  他們一下子圈了洋浦港中心地區30平方公裏的土地,以每畝2000元人民幣的低價租賃,而且期限長達70年。最終引發了部分另類聲音,拖了三年、到了1992年才批。隻是這時候土地價格飆漲,工業企業已經不願意來了。


  “所以我們要和央企老大哥一起。”


  陳經理:“可是那裏的開發需要很多錢。”


  “所以我們要和央企老大哥一起。”


  隻要前期開發順利了,央企的融資能力可不一般。


  陳經理:“人的問題呢?海南就那麽幾百萬人。”


  “還有個東北呢,那裏可不是養老的好地方。”


  陳經理:“那裏隻能坐飛機,機票錢那麽貴。”


  “我們入股了海航,海南政府也希望通過補貼降低票價把遊客吸引進來。”


  陳經理:“···”


  終於,人、財、操盤主體等重要問題都解決了。


  “看來你們是真的要開發海南···海南島啊。”潘總心裏波瀾頓生,忽然再次生氣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央企在這些人麵前其實並不占優。這些開發要是實施起來,恐怕又是一個熊穀組這樣的項目,而且隻會更大。


  一頓晚餐下來,三個小時沒了。


  陳經理是真的喝多了,看到韓成斌的決心已下,這時候連“風險提示”的話多忍不住說出來了:“那些期貨公司啊,檢查、清理、整頓很多,客戶保證金和自有資金也是分開的,沒有多少滑頭,肯定做不大。”


  潘總那裏有江奕和孫麗娟一左一右盯著,防止他摔倒了。


  “唉,海南那個地方還是小了,旅遊資源也沒多少。說是‘天涯海角,碧海藍天’,其實也就是兩塊大石頭、一片海麵。說實話我還真的替你們擔心了。”


  要不怎麽說華國人善良呢。還沒簽約,就開始替對手擔心起錢包來了。


  “潘總說得對,不過那是老黃曆了。新的說法是:天涯海角爛尾樓。”江奕想起了那些調侃的語句,真希望這次自己能有些不一樣。


  “哈哈哈,天涯海角爛尾樓,形象。”潘總笑得不行,看著江奕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家是真的要有大動作了:“小江,你們家要是感興趣的話,有幾個在海南投資的央企手裏還有有些生產許可證,有一個有轎車生產許可證的,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


  潘總後麵的幾句話,江奕已經聽不清了。一個“轎車生產許可證”足夠激發他的強烈興趣了。


  今天太過疲勞,他的腦袋無法承受這麽高速的運轉。孫麗娟倒是喝得不多,替江奕記下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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