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丟人到家
第三位天凌評審樂得早結束,也隨大流的向北御學習。
「鄙人也不自作主張了,適才天凌學生三人協作共作了一首詩,你們三人也共題一首。題目是詠夏,如何?」
樓姑姑不著痕迹的看他一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錯。作詩不難,但一人一種思緒,幾人作一首,還要切題,那就很難了。
剛才天凌女孩們自動自發共題一首,她還揪了一把汗,沒想到她們完成的那麼好。看樣子侄女教導的學生真的很棒。
北御三女在女學也學過平仄,作詩嘛,誰怕。
她們其中一個拿過筆來,當先寫下詠夏二字,就要往上面題詩。
中間的女孩子和她打商量:「我有詞了,第一句我寫吧。」
先拿到筆的人躲閃了一下:「我也有詞了啊,你待會兒寫。」
「嘿,你別找事啊,丞相說你們得聽我的。」
「你先寫吧。」不情不願的把筆遞給她,一臉委屈看上去好不可憐。
她們不知,在她們打商量的時候,沙漏已經流失了一小部分。
「水積春塘晚,陰交夏木繁。」
中間女孩完成了任務,慷慨的把筆遞還給上一人:「該你了。」
「……」
她獃獃的執筆想著,問題是我想好的詞,和你的不押韻啊。沒辦法,硬著頭皮也得上。
「脫巾掛石壁,露頂灑松風。」還不錯,她沾沾自喜的把筆給了第三位,終於沒她的事了。
「人家天凌第二位寫了兩句啊,你怎麼才寫一句?」最後一人情急之下提出反對意見。
「現在是我們寫。」第二人傲慢的說。
罷,反正破罐子破摔了,第三人開始往上面接。
「昊天出華月,茂林延疏光。仲夏苦夜短,開軒納微涼。」寫完,她擱筆。抬頭看向沙漏,卻目瞪口呆的發現,沙漏里的沙早已流光。
這是,超時了?
她木然的轉過臉,天凌的評審們竟然沒有叫停,任由她在過了時辰的情形下,還讓她安靜的寫完。
這份氣度,她覺得,北御的人就比不上。她突然有點明白,天凌作為第一大國,不是偶然的。臣民都這麼寬厚,學生又那麼有才,國家豈能不強盛?
詩作被侍衛收了上去,至於評審面前。
出題的大儒細細讀來,搖頭嘆息,分開來都是好句,湊一起不倫不類。三個人沒想到協作這一說,自己想什麼就往上寫什麼,如何能共作佳句?
「很抱歉,牌子我不能給。」大儒失望的說,若是因為照顧面子就給她們牌子,那他無顏做別人先生。
樓姑姑也仔細品了一下詩句,點點頭,這明明是三首詩嘛。
最後一位寫詩的女生不服氣,她覺得自己寫的四小句多好的,怎麼就沒過關呢。所以她忍不住想問個究竟:「敢問先生,為什麼就不通過,到底是哪裡的問題?」
大儒不介意,笑著反問:「小友可看你同窗的詩句了?你們三人確定說的是一個意思?協作一首詩,並不是你寫一句認為的佳句,我寫一句我認為的佳句,湊一起就能成詩的。若小友不同意,可以拿這詩給你們先生看看,他們是不是會給你牌子。」
一個皮球踢回來,就踢給了對方的大儒。詩作被推到他們的書案上,北御三位先生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
女生殷殷的目光期盼的看向己方,她多盼望先生們給予肯定。
可惜,三人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良久,其中資格最老的先生道:「這一局比試,天凌勝。」
北御女孩子的神情徹底垮了下來,原來,是真的不好。
她默默站起來,就想退場,再坐下去也是丟臉。可是當先搶著寫詩的人此時發了話:「學生有個不情之請,天凌女學才氣逼人,能不能讓她們解一下第一句的下聯,也好讓學生們心服口服。」
這真是……太不要臉了。合著輸成這樣,你現在都還沒有心服口服嘍?
霜落失笑,搖了搖頭,北御人的心胸,也就這樣的了。
樓姑姑倒沒多氣憤,對外人她不會生氣,只有對自己人才會怒其不爭。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侄女的學生到底有多大的才氣。
「小友看來對答不上老身的題目,耿耿於懷。也好,我問一下我們的學子,看她們有沒有興趣教教你們。」
這話說的委實不太可氣,下面在座的樓先生拂拂額,姑姑還是這樣的心直口快。
樓姑姑面向霜落三人,臉色和緩了一些:「女娃娃們,你們誰能解我提出的上聯?」
為了勾起她們的回憶,樓姑姑又揚聲念了一遍:「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梓倩和連蓮同時看向霜落,對對子和作詩不同,霜落最有底氣。
霜落笑著站起身,她不能墮了天凌女學的名頭,更不能抹了樓姑姑的面子。
「回先生,學生有下聯。只是不知先生想要寫實一點還是工整一點的?」
樓姑姑臉上帶了笑,這小姑娘很入她的眼,美麗張揚的一點都不討人厭。
「哦,此話何講?」
霜落清脆的回道:「工整一點,就是值得推敲,和上聯更達意一些。寫實一點嘛,就是那現在這場景說話。」
樓姑姑哈哈一笑:「那老身還是聽寫實的。畢竟工整的,老身實在是聽了太多。」
「是。」霜落福福身,這才落落大方的站直身體,說出自己第一時間就對出來的下聯:「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台絕世,詩才絕世。」
樓姑姑大叫一聲:「好一個詩才絕世!女娃娃甚妙,老身喜歡這個寫實的下聯。」
「謝先生。」霜落款款坐下,妙目看向對面北御,發現三個女孩子已經站起身,準備偷溜了。
山長這時笑眯眯的上前來:「當真是很精彩,女學先生教出來的弟子,老夫佩服。女娃娃,適才這些對句,老夫可否拓下來,用來教學?」
霜落有些不好意思,這實在是太高看她了:「山長,您是在說笑嗎。」
蕭停雲在下面垂眸淺笑,第一次見霜落如此無措,山長實在是太壞了,自己是不是要為霜落出一下氣?
山長正色:「不不,是真心的,我會與樓先生商議一下的。」
霜落恢復了恬淡的笑臉,您老開心就好。
隨著山長宣布第四項比試天凌勝,霜落三人悄然下了場。她們三個儼然成了全場的焦點。
蕭停雲起身迎接她,霜落沖他微微一笑,走向為她留的座位。而梓倩咬唇掩飾自己的高興,也坐回了原來的位子,大哥與姚天祁中間。連蓮去和秦勝藍挨著,玉璣被蕭琛趕了過來,嘟著嘴坐在樓明光身邊。
「真厲害,霜落經此一戰,天凌女學可是揚名天下了。」蕭琛賴在霜落右側,還剩最後一項,他現在無事一身輕。
霜落聳肩:「三殿下,你的口氣若沒有看熱鬧的嫌疑,我會很相信你的真心。」
蕭停雲朗聲大笑,看著蕭琛吃癟的樣子,心裡很爽。
「你傷了我的心,霜落妹妹,本皇子本將心對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蕭琛唱念俱佳的抹淚。
一時間,天凌團隊這邊其樂融融。
北御那邊卻是氣壓超低,賽金現在已經完全不想講話了。五局比了四局,三敗一平,她還有什麼好說的。如今只能寄希望最後一戰,能挽回些許顏面。
最後的棋局是她找來的孤本殘局,由蒙戈與桑桑一齊出戰,興許,會拿回一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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