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隻有鍋巴稀飯
也就半小時前,柯凱才聽到他與他父親的對話,知道他是個無所事事的掛名副總,他能搞技術?還會設計研製新產品?真是吹牛不犯法,這個翟鑫還真是口吐蓮花,偷梁換柱乾坤大挪移的本事不小。
聽他吹得天花亂墜,柯凱看看手表,已經11:12,還要回機關吃飯,就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翟少,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單位。這個住宿點的賽手們狀態不錯,明天我到白鷺山莊去看看,你們那裏還有兩隻賽隊吧?需要我們解決什麽問題?明天再麵議。”
呀,時間不早了,還說到赤楊鎮去的,現在趕過去,吃中飯還來得及。反正。這裏的賽手們已經被他征服了,起碼成了朋友,以後便於聯係,留了幾個隊長的號碼。眾人要留兩個人在這裏共進午餐,柯凱與翟鑫都拒絕了。
翟鑫喜歡的不是花雨琅,柯凱鬆了一口大氣。馬上又要為自己的招商引資注入資金,於是化情敵為好友,柯凱說中餐請客,翟鑫早就拒絕了,現在又說帶他到自家吃飯,翟鑫更不同意,開著奧迪,風馳電掣地奔向赤楊鎮。
為了方便,他還是把車子停到中學裏,希望在那裏能看見花老師,然後和她一起回去。但學校放學太早了,現在已經人去樓空。隻有幾隻麻雀在操場上蹦跳,汽車的進入,讓它們一哄而起,飛上一棵白楊樹,嘰嘰喳喳,議論著這個帶跑的年輕人,不知道他有什麽要緊的事,跑得這麽心急火燎的。
一直跑到門洞前,翟鑫才停下來,掏出紙巾,擦去額頭上的汗滴,靜心一會兒,邁著自以為端莊的步伐,跨進了那道門裏。
光線較暗,但也看得清楚,裏麵隻有三個人影,沒有金發女郎,符合弗洛浦西的個性,她是個待不住的人,不知跑到哪裏去采訪去了?方桌的左邊坐著花老太太,右邊坐著花江大叔,背對著門洞的是一個倩影,翟鑫的小心髒又加速了。
最先看見他的是花江,詫異地問:“翟總啊,你怎麽又來了?”
這一個“又”字,似乎,有點怪他跑得太勤。翟鑫皮厚,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咧著大嘴笑:“花奶奶,花叔叔,你們的柴灶大鍋飯特別好吃,我特意趕來吃中飯的。”
“小翟啊,想吃就來,事先應該給雨珩打個電話,沒煮你的飯哦。”花奶奶十分親熱地招招手,讓他坐在大桌子的另一方。遺憾地說,“飯都吃光了,隻剩下一些鍋巴,另外給你煮吧。”
對於他的出現,花雨珩並不十分意外,剛好把飯吃完,放下碗,站起來,朝翟鑫點點頭:“你要肚子餓了等不及,我就給你下麵吧。”
似乎聞到鍋巴的香味兒,翟鑫又站起來:“有鍋巴就好啊,小時候,我最喜歡吃鍋巴稀飯了,可惜進城就再也吃不到了,我自己燒去。”
“算了吧,新來乍到,摸不到鍋灶,別又弄成個大花貓。”花雨珩宛然一笑。轉身就往廚房走。
她並不是那麽高冷的女子啊,想起她給自己洗頭洗臉,現在又要給自己燒飯去,翟鑫如沐春風,嘴唇一動,差一點就要說:“那你就給我再洗吧。”兩個長輩在,不敢造次,馬上緊緊地閉住嘴巴。
既然是父親當年戰友的孫子,又送了錢來,又送了禮品來,這麽熱絡,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花江有些疑惑,不能怠慢,就說隻剩下剩菜了,要到外麵買點鹵菜來。翟鑫攔不住,人已經跑出去了。
兩把柴草,鍋裏燒開,鍋巴稀飯就燒好了。翟鑫和花奶奶還沒講幾句話,花雨珩端來滿滿一大碗,問他夠不夠。
“足夠了,我又不是高老莊的豬八戒,”是不是說錯話了?翟鑫見花雨珩臉色一沉,趕緊補充,“我也沒有豬悟能那樣能幹活呀。”
買了一碗鹵鴨子的花江走進門來,正好聽見這話,似有所悟,就想弄個清楚明白,於是問:“翟總經理呀,你們大老遠地跑過來。事情也多,哪裏有時間天天往我們這裏跑呢?”
雖然不是天天,但來得也夠勤的,翟鑫覺得臉上發燙了,大概熱得能夠煎雞蛋,幸虧剛才已經與父親達成協議,馬上就有了說辭:“前麵兩次來,是尋找我爺爺的老戰友花森,佛祖保佑,終於找到了,原來是令堂大人。後來,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陪同英國記者的後人來找故人。現在來,是想到赤楊鎮來投資。”
“投資?”花雨珩愣了一下,與花江都投來詫異的目光,目光中帶有驚喜與期盼。
這一步棋走對了,翟鑫十分得意,又以百倍的努力控製感情。壓製住那份傲嬌的情緒,裝成輕描淡寫的樣子:“通過幾天的考察,發現這裏有著名的賽車場,經常雲集全國各地的汽車,對宣傳和推薦我們的產品十分有利,而且。農村和鎮上都隻剩下些老人小孩,青壯年可能都出去打工去了,如果我們在這個地方辦工廠,是不是對大家都有利呢?”
“太好了,太好了,”花江一拍桌子。“不用說別的,我兒子媳婦都可以回家來團聚,也免得在外麵受苦,還賺不到幾個錢。”
花雨珩這個冷美人也露出欣慰的笑容:“還以為你們都是些紈絝子弟,隻是來吃魚蝦看白鷺、燒錢、跑車鬧著玩呢,還真願意為赤楊人民做點貢獻?”
得到了鼓勵,將紈絝子弟的頭銜洗白,翟鑫如中了天下頭彩的感覺,無比慶幸、無比激動、無比狂喜,幽默的細胞又被激活了,大著膽子說:“感謝你們的信任,這份信任的重點,決定著我們關係的重量。”
“嗯?”花雨珩聽出了話外音,“什麽關係啊?”
別把話說早了,欲速不達,翟鑫馬上改口:“血濃於水的階級感情,就是斬不斷的緣分。”
“快吃吧,肚子餓了容易得胃病。”花老太一邊催促翟鑫吃飯吃菜,一邊又絮絮叨叨地講起過去的事,“抗日戰爭時期,你爺爺來幫我們打鬼子,和平建設年代,你們年輕人又來幫我們奔小康,這真的是緣分啊。”
翟鑫思想一放鬆。馬上又口無遮攔:“對對對,這就是猩猩的大便——緣分(猿糞)。”
“噗呲——”一聲,花雨珩樂了,捂住嘴笑道,“翟少爺,你正在吃飯,不要這樣惡心自己好嗎?”
“花老師忠言逆耳,翟鑫受教了。”翟鑫想給自己一個耳光——不要這麽油嘴滑舌好不好?愛情是什麽?道理太深奧,除了愛屋及烏,還應該為自己喜歡的人,心甘情願地改變自己。對對對,要脫胎換骨。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不是飯不香,不是菜不好,他慢慢地吃著,就是為了可以邊吃邊說話,對麵的美人,兼顧著兩邊的老人,從來沒有這樣放鬆,從來沒有這樣自在。
可時間過得飛快,花老師要到學校去了,花江又在忙自己的事情,翟鑫在赤楊鎮呆了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和老太太在一起。
他千方百計討好老人,一方麵等待花雨珩從學校放學回來,打發無聊的時間,更為了套話,了解女神生活環境與成長經曆。
他不知道,叫老人花老太好還是潘老太好,但覺得,與自己的奶奶一樣親切,後來幹脆一口一個奶奶地叫了。聽她說兩個孫女兒的小時候故事,當然大姑娘的情況說得最多,因為翟鑫關於她的生活習性問得最多。憋到最後,還是吞吞吐吐問她有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