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不是來要感激的
隻留了雨琅一個人在空空的大廳裏,她氣急敗壞,跑上樓,在走廊裏擺出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兩手叉腰,在走廊裏大喊大叫:“啊!我說你們這幫人,到赤楊鎮的來睡覺的嗎?你們石頭市沒有床鋪,沒有房間,沒有電視,沒有衛生間嗎?關東軍要和興龍車隊爭奪霸王,日本轉向機要和你們爭奪市場!虧你們還吃得下飯,看得下電視,睡得著覺!”
她吼出這麽一番話,除了一個人,全都大吃一驚。一個個打開房門,伸出腦袋,問花部長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傲得像公主一樣,頤指氣使地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翟鑫的房間說:“三言兩語說不清。讓你們管事的來!虧我還想著怎麽打日本鬼子!他們兩個管事的,一個去泡妞,一個說內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高帥最後出來,氣定神閑地抄著手,靠在門框上,麵不改色地說:“花部長一腔熱血,滿腹豪情,凜然的民族大義令我們佩服。這事兒在下早知道了,但是,依然謝謝你。”
他這一說。雨琅像是吃了一悶棍,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是哪個嘴快先告訴他的?不會是柯凱,不會什麽貓阿姐和她老公……這就像傾其所有,把自家最好吃的佳肴搬出來待客,客人說他已經吃過了,吃飽了,吃膩了,嗨,我這不是自作多情嗎?
她無話可說,腳一跺正要走,翟鑫從自己門裏衝出來。大概,與花雨珩一直在一起,舍不得離開她一時片刻,連上廁所的時間也沒有,真正回來解決了內急的問題,所以才最後一個亮相。
他一把拉住雨琅:“你說什麽事?”
花雨琅還沒張嘴,那邊高帥發話了:“我說翟大公子,大庭廣眾之下,和人家公關部長拉拉扯扯像什麽話?”
翟鑫對他吼道:“人家巴巴找來有重要事。”
高帥也對他吼道:“老子等你到現在,不就要跟你商量這事嗎?”
其餘人陸續走出來問,到底是什麽事?
“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我們商議好了對你們說!”高帥對他們揮揮手,退回自己房間。
翟鑫聽他這麽一說,放了雨琅,衝進高帥的房間,就聽門嗵地一聲,然後是乒乒乓乓各個房間關門的聲音,轉眼間,走廊裏就剩下花雨琅一個人。
她氣得扯了自己的頭發,暗暗罵自己犯賤。心想:管我什麽事?我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走了兩步,心頭湧起《好漢歌》的旋律,於是發出劉歡一樣豪邁的聲音:“路見不平一聲吼啊,該出手時就出手啊!紅紅火火闖九州啊……”
“哎嗨喲,伊爾喲……”的聲音在走廊裏激蕩,許多房間又開了門,伸出一個個腦袋,但走廊裏已經空無一人。翟鑫、高帥沒有開門,但頭一起轉向門外,心中為之一振,暖得熱了起來,激蕩起血液沸騰,似乎要衝出血管。
訓練以後,回到白鷺山莊,高帥吩咐大家先休整。晚飯時到餐廳就餐即可。然後他一個人回到了房間。還沒坐定,門鈴響了。高帥隨手拉開門,就看見花雨琅站在門口。
“你來做什麽?”高帥冷冷地問道。
雨琅聽他這樣冰冷的語氣,頓時覺得異常委屈。自己怎麽說,兩人有過一段美好的交往,也為他們做了不少工作,他們還沒結束,高帥就卸磨殺驢了?想到這,雨琅不覺眼睛裏有一種濕濕的感覺。
高帥看到雨琅這楚楚動人的模樣,不覺心裏一陣發軟,但是他很快就把握住自己的感情,依舊冷淡地說道:“花部長,對於你給予的幫助,我本人以及我的所在的公司,都表示十二分的感激。”
“我不是來要感激的。”
“要報酬也是應該的。我可以代表公司。和白鷺山莊簽訂合作協議,以後隻要我們公司在皖南有任何會議、活動,都會盡量安排在白鷺山莊進行。推介會如給我們主持,真要報酬,我們也可以支付。”
“夠了!你以為我是討債鬼?”雨琅聲色俱厲地打斷了他,“太小看人了。你除了公司、業務、報酬以外,就沒有別的什麽要跟我說了麽?”
“不要錢,那是你高風亮節。”高帥頓了頓,搖頭說,“沒了!”
雨琅頓時急了。“你怎麽會是這樣的人?昨天還好好的,現在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你到底怎麽回事?”
高帥依舊一副冷臉地堵在門口,脫口而出:“變了個人的不是我!”
“你?!”雨琅一聽這話,猛然間就明白高帥的意思。
他這是在吃醋啊!雨琅心裏一旦琢磨透了高帥的意思,頓時喜滋滋的。這個人在吃醋,他因為我和翟鑫手拉手而吃醋!哈哈哈,醋是愛情的發酵物,他吃我的幹醋,說明他是愛我的。
雨琅心中的所有委屈怨念,在這一刻統統化作了飛灰,隨風散去。她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種得意的笑容:“你是什麽意思啊?是不是吃我和翟鑫的醋?”
高帥被她這麽一說,心裏一動。但他依舊繃著冷臉,既不說話也沒表情,隻是木樁一樣堵在門口不讓雨琅進來。
雨琅看看走廊上沒人,也就不在乎是不是進房間了。但是,難免隔牆有耳,她腦袋一低,身子一彎,就從他腋下鑽進房間。穩穩當當坐到沙發上,伸出巴掌,在鼻子前扇扇,這才抿著嘴笑道:“要不然,這裏怎麽有一股酸味?”
高帥頓時臉色不好起來。轉過身來,他硬邦邦地回道:“你有沒有別的事兒?我都忙死了,累死了,你還想到我這裏閑聊嗎?”
雨琅聽了,就當他在賭氣,於是笑著說:“一天忙到晚,也不能休息一下子嗎?心中無冷病,不怕吃西瓜,起碼我們也是朋友吧,朋友之間,說一句話有什麽關係?”
高帥被她這麽一說,頓時卡殼了,他眉頭皺起,臉色陰沉。
雨琅也感覺到了高帥身上的氣勢,陡然間嚴厲起來了,但是她認為那是自己戳穿了高帥裝窮人的謊言,高帥才惱羞成怒的表示。
兩個人已經沒戲了,也沒有什麽工作可談的,她還到自己跟前來繞啊繞的,是存心來撩人嗎?高帥幾乎是氣極反笑。他問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沒什麽事了,還來見我幹什麽?你的目標,就是嫁一個有錢的富二代,可以讓你不要經過奮鬥,就能享受幸福生活?”
雨琅聽了,覺得這話特別刺耳,但是現實中,這就是女孩子們的普世價值呀。我又不比別的女孩矮一等,憑什麽我要單打獨拚或者老死山鄉?她斟酌地說道:“也不能這麽說,我也不是想要坐享其成,但這麽說吧,真正說要裸婚的女孩,我覺得那是虛情假意……”
高帥點了點頭,歪著一隻嘴角,似笑非笑。然後抱起雙臂,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雨琅,仿佛是第一次見麵。
雨琅警惕起來,覺得高帥這個動作充滿了戒備和決絕的意思。
高帥沉默了一小會,然後把醞釀好的長句子打斷了,幾乎用蹦字的語氣說:“我不想,欺騙你,也不想,以後,你為今天的選擇,後悔。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我隻是,給老板開車的司機,偶爾,也充當他的助手,所以,掛了一個助理的名字。車隊,是公司讚助的,車手,是我找來的。大奔,是老板的車。”
見她麵不改色心不跳,高帥的話語流暢了:“我們公司就是做汽配的,所以,可以按照我的習慣進行改裝。我其實隻是一個窮人,還背負著一大堆的債務。助理工資隻夠我還債的。”說完這話,高帥就像卸下了一塊壓在心頭的石頭一樣,長長地籲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