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朝堂風雲
看來越皇這是擺明了施加壓力,逼迫他人直言龍城之事,好讓他有機會順勢而為。
果然!
一直似作壁上觀的楊侑,以及被越皇壓迫得快要窒息的一部分官員在此刻,想捅破這層無人敢觸碰的薄紙。
十幾人近乎同時抬腳,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楊侑這個兩朝元老比他們快了一步。
他雙手握著笏板,對著越皇拱手以揖。
“回陛下,老臣有話要!”
作為第一個敢在這般境況下開口話的人,楊侑臉色不佳,恐怕是擔憂龍城之事波及到自身。
可他心底卻似明鏡般,知曉越皇巴不得他打破死寂!
“噢?楊太師有何話要?”
越皇眼底永遠都埋藏著一層精光,讓人不可覷。
他順著楊侑的餘光看向了秦赫,仿佛瞬時間,今日朝堂之上的矛頭便指向了秦赫本人!
而秦赫似乎早有預料,他不冷不熱的站在原地。
這讓在場不少聰明人都好奇,他難不成是有法子解決眼前的局勢不可?
楊侑嘴角泛起絲冷笑,他倒要看看這秦赫還能鎮定到什麽時候!
“回陛下,眾所周知龍城挨著邊境,若是想將龍城的消息傳至皇城,可不是短短幾日就可做到的事。”
“那依照楊太師的意思?”
眾人身軀倏地一怔,便是楊侑不再開口,他們也能猜到他接下來想什麽。
然!
秦赫抬腳上前一步,他麵向越皇。
許是他刻意散發出了自己這麽多年在沙場上堆積起來的煞氣,楊侑那剛剛準備吐露的話頓時就咽了下去!
“陛下,自念之在龍城受傷後,老臣便派了秦家護衛去到龍城保護念之,而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裏,秦家護衛來報,龍城湧入了不少陌生勢力。”
言不簡,意思卻很明顯。
便是這正殿之中的文武百官,都起碼有五分之一的人派了手下去龍城!
既是他們是專門派去監視秦念之的人,那有關於龍城的所有動靜必然得時刻匯報向皇城。
何況南越的消息都能僅用一一夜的時間傳至東臨,未必南越境內的消息還真用得著三?
估計越皇都不敢擲地有聲的,他是在昨夜才知曉陳飛之死!
隱晦的嘲諷令楊侑火冒三丈,他想反駁,可奈何他也沒法否認!
“老將軍要為自家孫女辯解,陳世子的死不是她故意向皇城透露,本官可以理解。”
但!
楊侑眯起銳利的眼:“那陛下所言,陳世子損命在龍城的事,老將軍又該如何解釋?”
嗯?
斬釘截鐵的口氣,仿佛是在告訴所有人,陳飛的死就是秦念之特意指使!
因為赫連景乃是皇家人,他不可能膽敢做出這番損人不利己的事!
一直垂首不語的赫無雙在此刻也用餘光看了眼楊侑。
他打心底的佩服他,竟是數次想方設法的找秦赫麻煩!
秦赫對上楊侑咄咄逼饒銳眼,他沉下了眸,連著聲線都森冷了幾分。
“楊太師的意思,莫不是再三皇子殿下會處死陳世子,是受的念之指使?”
一個皇子,一個將軍府的嫡女。
身份孰高孰低?
秦赫沉聲道:“先不陳世子去龍城的目的是何,便是三皇子殿下鎮守邊境多年,他的心性也不是念之一個黃毛丫頭能左右的!”
“那若是貴千金許諾了什麽好處呢?”
楊侑輔佐兩朝國主,他自是站越皇那方。
見楊侑替他問出了他目前最為忌憚的事,越皇的眼神就像含著劇毒一般。
仿若秦赫錯了一個字,他都會讓守衛在宮內的禁軍要了他的命!
風雲突至,來勢洶洶。
數道目光似利刃般刮在秦赫身上,其中除了越皇以外還有個最好奇的人。
那便是赫無雙。
赫無雙俊朗的側臉被墨發擋住,可他那雙眼卻能從細發的縫隙中瞧見離他不遠的秦赫。
秦赫身著朝服,身形高大威猛。
便是他現在的境況像是勢孤力薄,他的氣勢也沒有變弱絲毫。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從精神抖擻,到臉色肅穆,最終因秦赫那能擊穿人自信的氣息,緩緩變成了無力。
待秦赫察覺到一直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少了些許,這才抬起頭,看向越皇。
而越皇好似也恢複了冷靜,他似乎想起了秦赫背後還有近三十萬大軍!
“老將軍可是要話要?”
朝中的實權永遠比不上兵權,這是不可逆的事實!
也是秦念之敢冒著可能牽連到將軍府的危險去做很多事的原因!
至少在越皇還沒抓到足夠能讓將軍府覆滅的理由之前,他在將軍府頭上還翻不起多大波浪!
“陛下,秦家忠於南越近百年之久,秦家血脈更是在保家衛國的路上神滅形消。”
一頓。
秦赫睫羽猛顫了好幾下:“至今,老臣想秦家應該還未做過傷害南越的事。”
含著抹沉重的口氣令越皇變了臉色。
赫無雙緊皺眉頭,其餘人同是沉默。
他這話的意思,莫不是在提醒越皇,他們秦家忠於的都是曆代國主。
是身份,而並非一個人。
越皇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他甚至還感覺秦念之跟赫連景走近的原因,就是想讓他做下一任國主!
畢竟像她那般霸道之人,若是培養出了一個國主,那便相當於整個國都隸屬於她。
一時間,越皇想了很多。
赫無雙也是如此。
他本就一直將赫連景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現在倒好,這根刺都還沒拔掉,那隻能拿它一點點刺穿他靈魂的手便又緊跟其後,接觸到了一起!
千回百轉的猜測轉變成事實,赫無雙白皙的額頭溢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密汗。
他無法想象待這兩個人一同回到皇城後,會如何對付他。
他又是否能招架得起,一直坐穩身下的太子之位?
赫無雙薄唇緊抿,腦袋瘋狂轉動。
越皇跟秦赫對視著,一旁楊侑暗罵他愚蠢,竟然主動去挑起君王的疑心!
秦赫不躲不避,越皇怒不可遏。
但可怕的是,站在他對麵的人是秦赫!
他也知曉,若非是他想方設法的將禍根指向秦念之,秦赫會行君臣之禮,對他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