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醫院裏的鎖工
如今我已是一名高中生,十八歲的新生,使我覺得自己已經是半個現代人。然而很巧的是,這輩子我的名字,還叫王恒。母親說這名字是她在寺廟裏找高僧算的。
十八年前我為了清除六道輪回中邪龍的屍體,以自身道法為祭品,如今的我卻再也不能使用厲害的道法。
不知怎的,我前世的記憶已經支離破碎,我也隻能是記起前世的部分記憶,和一些人的隻言片語。
睡在茶幾上的手機發出“鈴鈴”聲,早已梳妝打扮好的我拿起手機,是母親讓我去醫院的。
前幾天隔壁劉姨生了個兒子,邀請很多親朋好友去醫院看她那兒子。我母親早晨就接到邀請,早早的去了醫院。剛才打來的電話,就是母親讓我也來醫院看看孩子。
劉阿姨以前有一個孩子的,也是個男孩,在醫院時就離奇死亡。當時驚動了陝西幾乎所有大醫院的內、產科醫生,一個各項指標全部正常的孩子,在出生後不到六小時的時間裏,離奇死亡!
劉阿姨和他的丈夫悲痛欲絕,終於在十八年後,走出亡子的陰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然而她們卻已經四十多歲。我也不知為何足足十八年後才重要孩子,雖說是亡子陰影未褪,但時間也未免太久。
拿手機塞進兜裏,就在玄關處換鞋。到了樓道裏,我關上門後,順手拽住門把手搖了搖,以免門沒關好,最近小區連續發生了好幾次偷盜事件。就在昨晚,我還聽到撬門聲。
“咣當”,我傻眼了,門還真的被我拽開了!
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我還好沒急著走,不然下一個被偷的就是我家。悲的,是我手中拿著的門把手……
又急忙給母親打電話,她說門上有貼著修鎖的小廣告,讓我先給鎖工打電話,她一會兒就回家。
撥通了一串數字,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他馬上就拿著原裝鎖子過來,讓我在家裏等著。
不久,我隱約聽見樓道中有兩人對話,一個是我熟悉的女聲,那是我母親。然而另一個男聲,好像在哪裏聽過,仔細一想,那聲音不正是剛才電話裏的鎖工麽。
那男人看了看門鎖,也沒說什麽,不久就將舊鎖卸了。
“阿恒,你先去醫院看看小仔仔吧,我在家裏看著就行。”母親對我說。
母親說的小仔仔就是劉阿姨的兒子。然而此時我隻是略微點了點頭,注意力卻一直在那鎖工身上。
那男人雙目無神,就連麵部肌肉都略微僵硬,身上還隱隱散發著一股臭味。兩手顫顫,好多次都將螺絲釘掉在地上,顯然不像廣告上說的專業修鎖。
這些都還說明不了什麽,隻能說明那男人體虛。而他卻穿著一雙鞋跟挺高的運動鞋,腳跟卻還離地麵有一公分的距離。
門鎖本來就不高,根本不存在夠不著鎖子墊腳的情況,那麽隻有一有一個可能,這男人,根本不是活人!
他腳跟不能沾地氣,所以一直像個女人一樣用腳尖走路,扭扭捏捏,讓人看上去體虛多疾。
然而他的鞋跟很高,就是為了掩飾自己腳跟不接地。因為隻要鞋跟高,那麽隻要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他隻是兩腳尖撐著身體走路的。
他可能還打算著,電話那頭的客戶隻是一個小娃娃聲音,他拿著鎖裝裝樣子,然後吸食我的靈魂!可他的算盤翻了,在院中遇見了母親,而且他的小把戲,早已被我看穿。
可是,隻要他不害人,我就不能捉他,不然會犯下更大的業障——不能殺好鬼。
人有好人惡人,鬼也分好鬼惡鬼。惡鬼可殺,但好鬼,殺了就會犯下業障,而積累的業障多了,死了之後就要下地獄!
他最終還是將鎖子裝好了,中途沒有做出什麽過激行為,比如吸食我的靈魂。
母親給過錢後,他又扭扭捏捏的下了樓,拐角處瞅了我一眼。四目相對,他幾玲玲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看我,低頭趕忙下樓。
因為,他看見了我六百年的靈魂力量!十八年前投胎時,我沒有喝孟婆湯,所以我前世的道行還存在。可惋惜的是,不能使用強大的道法。
人、妖、鬼、魔,要想說誰強誰弱,比拚的就是靈魂力量。顯然剛才那鎖工的靈魂低於我,他隻活了三十多年,而我,卻在活了六百年,雖然不能使用一些強大的道法,可我依舊擁有道行,他看我時充滿著恐懼。
用新鑰匙鎖好門,我隨母親去了醫院。為了防止門鎖再出問題,臨走時我還特意反鎖,保證不會有東西進入房間。
當時我卻忽略了一點,在外麵的東西進不去,那已經進去的也出不來了。
路途中看見鎖工,他挑房簷下陰涼處走著,因為是屍鬼,陽光對他有影響。
到了醫院,第一感覺就是陰氣重。雖然是白天,太陽高照,陰氣卻不亞於一般的墓地。
因為,醫院每天基本都會死人,而且太平間又設置在醫院內部,陰氣大多都是從太平間流露出來的。還有就是,來到醫院的人大多都是精神緊張,心情沉重,鬱鬱寡歡,這些負麵情緒,就更容易招攬陰氣。
劉阿姨的兒子已經從產科的溫室中調到兒內科,據說是身體虛弱,要掛幾天吊瓶才能出院。
而劉阿姨因為年齡大,生產後也是體虛,醫院要求住院,她在內科506號病房。
而是我疑惑的,就是她們母子倆身子都很虛弱,為何卻要邀請別人來醫院?
內科在五樓,走出電梯後右拐,506號病房。我在門排上找著506,然而在路過502時,卻震驚了。
502號病房中,原本有著的兩張病床,此時隻有一個病人,沒有家屬。病人盤腿坐在床上,右手背上插著針管,在掛點滴。
因為是病人獨自在病房中,一個病友、家屬都沒有,我就多留意了一會。但當看到那病人麵目時,我腳跟都移動不了了!
床上的病人,竟然是剛才幫我家修鎖的鎖工!
母親也看到了:“可能是雙胞胎,阿恒走吧!”聽著母親的解釋,我也略微點頭。對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一對雙胞胎又怎了。
我歎了口氣,都是三十多歲,而立之年,正是安逸享樂的年齡,鎖工已經死了,成一個屍鬼。而他,卻在醫院的病房中,看著不知何時發來的病危通知書。兄弟二人,陽壽都隻有三十多歲,這真的是巧合嗎?
別人的事情管多了就是麻煩,在我略微思慮後,就將他們拋到腦後,隨母親走進了506號病房。
帶著買好的特侖蘇牛奶和早餐餅幹,推開了506號病房的房門。
看到的,是一張枯黃的臉龐,劉阿姨虛弱的躺在病床上,艱難的看著我和母親。
將牛奶和餅幹放到床櫃上,我假裝係鞋帶,瞅了一眼劉阿姨的床底。
果然,一隻鬼魂在床底蜷縮著。
劉阿姨的身體狀況我是了解的,一年四季感冒都很少有,不會因為生個孩子身體就虛弱成這樣,這顯然不對勁。
仔細看著那隻鬼,我覺得這世界太小了。因為,麵前這隻鬼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