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清明無祭文

  下了一個清明的雨，天氣沉寂的像在秋裏，冷冷清清。雖然開花時節，花一樣一樣紅著、白著、黃著，香豔無比，表示季節還在春，但凡住在屋裏就如回到秋季，連綿的雨下著，生了許多寒氣。


  街上的人們都還穿著冬天的衣裳。雖然雨下的大了些，多了些，沒有了紛紛綿綿絲絲的感覺，人卻照樣去出門，上墳、踏青、賞花、遊玩。斷不斷魂都是為了清明，雨大雨小真沒有關係。


  十幾年不回老家，清明上墳的事堂哥一直孝敬著。再說，舊觀念裏，上墳是男人的事，女人隻做些序曲，應個景。那些老規矩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就給淡忘了，然而，做的人還一直在繼續。堂哥是這邊爺爺、奶奶墳前的祭墓人。舅舅、表弟是那邊外公、外婆墳前的敬酒者。父親老早就不回去了，隻在每年清明和寒衣節的時候燒燒紙，心中虔誠多燒幾張也是好的。相片裏的親人總是那麽微笑著，和藹可親。他們知道我們是怎樣的愛著他們。雖然我們也不曾去到墳前和他們見個麵，也許他們的魂靈早就不在那具腐爛的骨骸了。我們帶著自己的心願總給他們送些東西，都是他們需要的，至少我們是這樣認為。然而，許多時候，我們都不明白到底是在給誰燒紙和送錢。當紙煙嫋嫋升起的時候，我們看到了自己和親人在片刻間的相聚與溫存，兩個世界一把火就到了，這距離很遠又很近。


  公公的墳今年也就變成舊墳了，短短長長的三年，墳頭的迎春花是開了三次的。再過一個清明，陰陽兩界的距離就徹底的疏遠了。各人有各人的日子，即便是兩個世界也是一樣。在這邊和那邊都得一天一天的過，天上快些，人間慢些，不知道陰間是快還是慢。三界相通的事，我是不信的，不信是對的，否則人又會添加許多煩惱。而不信也是不對的，麵對生容易些，要麵對死亡那個永久毀滅的事實，多少人能不心存恐懼和膽怯。清明給了人太多的希望，至少知道一個通往神道和鬼道的路線。不然活著太沉重，背負了一輩子的事跡，豈能不留下些痕跡。天堂的路太遙遠，誰又能去的到呢。還是墳頭實在些，祭奠，洗禮，繞著先人的仙骨，送走了希望，送走了遺憾，送走一切活著的人想得到又辦不到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也給活著的人寄托些餘留的機會。心就輕鬆了，人就輕鬆了，再上陣就開闊和容易了。


  從上到下，祭陵和上墳都是一件讓人釋懷的事。


  素心2015/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