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理,心
琴音嫋散,人去樓空。
陸風承認了李師師的才華,帶著滿臉遺憾未曾見到李大家的秦檜,消失在黑夜中。
趙乙回宮之後,並沒有選擇去哪個貴妃的寢宮,反而直奔福寧宮,他隻覺得自己腦海中無數的念頭仿佛尿崩一般,洶湧的往外流。
亂七八糟的各種各樣的想法浮現,有治國,有藝術,有稼軒,有······
所以他直接來了宋太祖的福寧宮,隻覺告訴他,這裏修養對他有利。
抵達福寧宮之後,趙乙~哦~不能叫趙乙了,應該叫趙佶倒在龍榻之上,緩慢而低沉的呼吸聲便開始起伏。
張迪看到官家睡下,緩緩地退出宮外。
殿內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誰也沒看到龍氣彌漫,一條龍脈緩緩地盤縮在趙佶周圍,趙佶微皺的眉頭放鬆了下來。
命運的軌跡開始發生了偏移。
星空之上,文曲星之上儒袍男子打坐,身前的一部部儒家書籍化為金色文字在一條浩然長河中浮浮沉沉,長河深處可以看到星光集聚,化為一顆顆砂礫,沉澱在河流中化為河床,整個浩然長河又是凝練了幾分。
在命運偏移的瞬間,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此時連貪狼也下界,百年之內,整座星空隻有他一人值守。
他微皺眉頭,察覺到了機的變化,他值守期間,自然不期望發生什麽大事。
一本連易經浮現在身前,緩緩地翻動,古樸的輪盤轉動,他在探查機。
“咦~這道機變動,竟然對我有利?”
他看著眼前浮現的大“吉”。
眉頭皺的更深了,難道我的機緣就在此界?
他思考著,不太對啊!
大帝已經下了判斷,這個時代的主人已經許給了貪狼,沒有我的機會了。
他再次推動連山輪盤,以墾卦為始,探查大地之上的一切龍脈變動。
龍脈孱弱,苟延殘喘。
沒有變化。
一切似乎都表明並非意弄人。
文曲疑惑了,難道他真的在此界有大機緣?
若是此時錯過了,以後以自己氣運還有機會遇到此等機遇嗎?
麵色一狠,畢竟能夠修到如此地步之人,自然不是那種猶豫不決,毫無決斷之人。
一本殘舊的春秋被他從懷中掏了出來,表皮殘破,頁紙泛黃,看他心翼翼的表情,顯然這部春秋極為珍貴。
他聲的道:“這可是伏魔大帝證道前無數次研磨的春秋卷,現在就靠你了,來證明我的機緣是否為偽?”
他有些心疼的表情,但是麵色一厲,狠狠地將其中兩頁撕了下來。
扔進了自己的浩然長河中,金色的浩然文運在燃燒,推動著連山易的飛快轉動,這輪盤之上無數的符文信息飛快的轉變。
人眼完全不能捕捉。
就在他再次從書中抽出了八頁紙之後,這才痛惜的趕緊將書合上,放入了懷中。
那些春秋卷的文字近乎虛幻,卻堅不可摧,推動著連山易向著未知的遠方發展。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一瞬間,又像是很久。
眼前輪盤徹底靜止了,春秋卷之上幾乎所有文字被粉碎,隻剩下數個文字漂浮在眼前。
率先一個大字:“文”
其後便是一個大字光滿璀璨,近乎星辰:“樂”
隨後一個字暗淡了許多:“書”
最後還有兩個大字不分彼此的爭奪著地位。
一個“理”
一個“心”
男子麵色大變,極為驚喜又驚駭。
君子六藝,樂道大昌?
但是理學和心學怎麽又摻雜了進來,他隻覺得腦部神經直跳。
他曾在聽聞過儒家混淆的部分曆史,儒家先聖大家都知道,孔孟的光輝照耀諸萬界,顏聖和曾聖的事跡不可,那位荀子另開一道,同樣不可。
後世又有兩位儒家子弟先後證聖,一位名曰朱子,一位名曰王守仁。
兩位開創了理,心二道。
傳聞不知道那個時代,朱子證道之後,得罪了一方大勢力,那方大勢力從諸萬界的根源將理學大道徹底打崩,其後在各界理學飛速的衰弱,現今很多儒家門生都認為,這位朱子大道崩解,意識早已被崩解,陷入了沉睡,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而那位守仁先生卻走的道途很是怪異,證道之時,他竟然徹底合道於地,似乎意誌已經消散與地,隻剩下心學大道了,但是亞聖曾言:“守仁先生非是地化他,而是他化於地。”
雖然他不明其意,但是非禮勿近是最優的選擇。
但是看著眼前的吉卦。
再看看澄澈明亮的樂道,以及後麵有些暗淡的書,想及皆是儒家聖人,他一個後輩,隻要帶著虔誠的心去參悟一下心聖和理聖的著作。
不去踏上他們的道途,應該並無問題的,它又並非邪魔外道,儒家各大書院都有兩位聖人的道卷可以翻閱啊。
他們是樂見其成的。
再此界最多也隻是兩位聖人的投影,道則的衍生,又非本尊在此。
搖頭自己也笑了,若是本尊再次,自己立刻就去朝拜,這是最大的機緣了。
而且那位朱子的大道崩解,所以他的理學大道的根本脈絡反而外漏,難道這也算是我的機緣嗎?
隻要不過分,隻是參悟一番,應該不會引起反噬己身吧?
他思考著,逐漸的服了自己。
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自然也清楚,如果自己也下界爭取機緣的話,這星空便無人看守了。
但是人不為己,誅地滅。
這話雖然偏激了些,對於這些大道獨行的修行者卻是極為貼切的。
隻是不過百年時間,他自認為絕對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的。
畢竟千萬年以來都沒出問題,就到他這裏出了問題?
人都有僥幸心理,仙也不例外。
他一點點開始布置離開之後的罡地煞星辰陣法,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以星辰為基,哪怕真有外來者攻打,也能抵抗數年,讓他有時間回歸。
金烏東升,普照大千。
趙佶直接睜開了雙眼,眼中朦朧的思緒收斂。
無數的想法收歸腦海中。
下意識的站在了書桌前。
一張雪白的宣紙鋪開。
他的瘦金體揮筆而就,一道文氣隨著鼻尖而動。
“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