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倒騎驢

  聽到鳥人和張果老的對話周圍的老人才知道，原來這兩個年輕人也是仙人，不過他們並沒有任何驚恐或崇拜，隻是更加好奇而已。對於這些凡人的反應，秋千反而很驚訝，“好淡定啊。”


  鳥人來此是為帶走這些該死而不死的凡人，覺得不能當麵談論他們的生死，於是提議去村子外說話。張果老欣然同意。來到村外，張果老解釋一切。“說來慚愧，這些人都是我的子侄後代，這個村子是我出生的地方。當年三皇降世，我有感人族將興，出外闖蕩，很久沒回來。二百多年前我遊曆三山五嶽，恰巧路過，低頭觀看，發現此地有旱魃修煉，以致多年不雨，民不聊生。”


  “旱魃是什麽妖怪啊？”秋千問。


  “還記得‘六道黑戶’嗎？”鳥人反問。


  “僵屍？”秋千記得。


  “嗯。”鳥人說，“魃是僵屍的進化體，屬於妖類屍體科精怪綱變異種，也就是屍體成精的意思。和樹木山石成精情況差不多。成為魃的僵屍智慧稍有提升，勉強算作一種生物，死後可入六道輪回。魃按照屍體的不同情況分為許多種，水魃、土魃、火魃等等……旱魃就是其中一種。旱魃體係屬土，之所以行走過處造成大旱，乃是因為其身體土力旺盛，土克水，附近水汽被土氣衝散。人族僵屍較容易成為旱魃，原因暫時還沒人能解釋，但有種說法認為人族乃是九天息壤所製，土之力源自誕生根本。”


  張果老繼續說：“我收服旱魃後向當地河伯借雨，誰知施法時我這驢兒不老實，一腳踢翻河伯法寶水盂，頓時滾滾暴雨從天而降，洪水灌淹四野，張家村人口無一人幸存。”


  “哎呀！”秋千感歎，“好倒黴哦，先是幹旱，之後洪水，運氣太背。”


  張果老略有尷尬，“我為補償這些人，在此設下陣法，讓他們得兩世壽元。”


  “什麽意思？”秋千不懂。“壽元可以得兩世嗎？”


  鳥人說：“生靈入六道輪回時帶著一種特別的東西，組成很複雜，有靈氣，有鬼氣，有願力，有功德，有業力……它就是壽元。壽元是粘粘肉體和靈魂的東西，為生死簿的主要功能，直接決定生靈生死情況。之前生死簿未被破壞時壽元的力量十分強大，達到‘時辰’當場就死，而未達到‘時辰’很難死。由於孫悟空破壞生死簿，導致壽元束縛效果變低，於是便出現該死不死，不該死卻死的情況。現在生死簿產生的壽元不像以前那樣‘堅固’，常有鬼妖仙神之類的人偷竊壽元作他用，我想張大神應該是用特別的手段弄到一些壽元強行讓張家村的人靈魂不脫離肉體，達到長壽目的。”


  “慚愧慚愧。”張果老說。


  壽元這事情鳥人和秋千管不了，因為這種情況幾乎遍及整個三界，上至三清六禦，下至鬼差野妖，大部分人都直接或間接的有參與“交易壽元”。已經是一種無法撼動的潛規則。


  “不過，”張果老說，“他們的年歲大概到時辰，你們兩位可以帶走他們。”


  “嗯。”鳥人點頭。


  “另外，”張果老說，“我也知道不該強行留他們這麽長時間，所以短時間內他們就不要投胎。”掏出一枚玉簡遞與鳥人，“這是我寫給秦廣王的信，以後這些人就在冥界做鬼差吧。”


  “做鬼差？”鳥人搖搖頭，“張家村的這些人心性單純善良，做鬼差恐怕……”


  張果老說：“我也曾擔任三皇禦下官員，自然知道吏官惡於匪，但正是因為這樣，我希望這股稍微柔和的力量能稍稍改變鬼差圈子的情況。”


  “會被排擠的。”鳥人說。


  “我知道，但想來他們不會懼怕。”張果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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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已至此，無需多說，鳥人等人向廣場行，準備帶走眾人。路上，秋千的麒麟牛和張果老的驢走著走著，飆了起來，速度越來越快。


  秋千道：“張大神，你怎麽總是倒騎驢啊？！”


  張果老說：“因為我懷念過去唄！”


  秋千說：“那未來呢？你不向前看，不為未來做準備嗎？”


  張果老說：“準備什麽，無論危險還是機遇，都是一場冒險，無需準備。”


  還沒等張果老說完，驢路過一棵樹，低矮的樹枝一下子把倒騎驢的張果老從驢上“攔”下來，“哎呀！”摔在地上，張果老坐起來，摸著後腦勺，哈哈大笑，“太刺激了！”


  “是嗎？是嗎？我也試試！”秋千樂的不行，倒著站在牛身上，“啪！”另外一根樹枝把她也打下來，秋千同樣摸後腦勺，大笑不止，“真的太刺激了！”


  鳥人無語地看著一老一少兩個傻子不知該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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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家村的老人們得知自己馬上要死的消息後一點不慌亂，相互行禮，感謝一生陪伴。鳥人說道：“不用這樣告別，到下邊你們還是同事。”


  “哦？”眾老人不懂，烏鴉也不解釋。


  鳥人拿出張果老的那個玉簡，黑火竄出，竟然燒了，“張大神，我實在不忍心這些可愛的人在地府受苦，我想帶他們去金花區。”


  “這……”張果老說，“金花區之事聽說全權由夢婆大仙控製，小神與夢婆大仙不熟悉，恐難……”


  “放心，放心。”秋千說，“我們家婆婆和夢婆大仙熟悉，沒事的。”


  “那……好吧。”張果老同意鳥人的建議。金花區是地府新建特區，據說各方麵比較文明，在那裏想來這些人比在十殿閻羅那裏強。


  最後寒暄幾句，鳥人帶著眾老人鬼魂前往地府。秋千很依依不舍地和“傻老頭”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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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掉陣法，將所有“屍體”安葬，取出井內陰陽魚……張果老將後事做的清清楚楚。


  這時，一隻蝴蝶落在張果老肩頭。


  張果老看了看，說道：“現在的他確實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他的路，誰都無法操控，無上金仙不行，混元金仙也不行，你們青天更不要妄想。”


  蝴蝶輕輕飛起，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