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無法評說

  陰陽路，黃泉川，紅花彼岸鬼門關。三界六道從此進，五行八卦來回還。莫問昨日行何事，隻求明夜得新元。好人善魂金銀道，壞人惡鬼畜生間。


  望鄉台，奈何橋，輪回轉世重逍遙。呱呱墜地哀人苦，痛悲流涕歎命壺。無常黑哭白多笑，牛頭馬麵鎖鏈繞。一生一世一曆練，百因百果百笙簫。


  許久未回冥界地府，烏鴉和狐狸剛剛落地便張開大嘴拚命呼吸，感受生死混雜喜怒交織的熟悉味道。他倆對這裏有十分深厚的感情，因為二人一直在三界行騙，唯有在冥界算是有一份正經工作，實屬難得。“哎呀，氣味還是那麽微妙呀。”小狐狸不禁感歎，“這麽多年過去了，地府的衛生就不能好好收拾一下？！”


  由於有不少孤魂野鬼在四處飄蕩，常年沒吃沒喝沒供奉的它們隻能蹲在外麵，以乞討為生，勉強維持魂魄完整，不至於魂飛魄散。吃不好，穿不暖，許久沒機會洗澡，當然聞起來不會太好。“唉，聽說人族‘自強會’開設的粥場被爆出貪墨之事，最近正在接受審查，暫停放粥，這些可憐的家夥日子一定特別不好過。人族呀人族，總是脫不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正是讓人遺憾。”鳥人利用鬼差信息通報係統很快查得不少有關地府的消息，“讓我瞧一瞧，哦？這有個內部消息，地藏王菩薩那裏從明天起會開設臨時粥場？嗯，不愧是菩薩，真好。”他趕緊將消息告知周圍的野鬼們，“去吧，去吧，去陰山邊，地藏王菩薩的道場，明天就有吃的啦。去吧。”


  眾鬼驚喜，趕緊朝著陰山方向狂奔。隨著消息不斷傳開，幾億億的野鬼組成一條巨寬洪流湧現地藏王菩薩道場。


  “額……這麽多餓鬼？我怎麽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呢？”秋千皺著眉頭說道，“自強會平日能養得起這麽多野鬼？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秋千和鳥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到底何事導致如此狀況。此時，兩個大鬼不知從哪飄來，突然出現在烏鴉和狐狸身邊，嚇了他們一跳。這二人不是別人，黑白無常是也。


  “哎呦，兩位大爺，好久不見呀。”鳥人趕緊行禮，態度十分還是那麽的謙卑。


  “果然是你們兩個家夥，剛剛回來就惹事，這下完了，我們還沒準備好呢，唉~你們呀，哈哈哈哈……”白無常說道。


  “我說兩位爺，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出現這麽多‘難鬼’？”


  謝必安說道：“餓鬼的事說來話長。自打東嶽大帝帶領兵馬開赴妖神戰場，整個地府都要調動無數願力作為後勤供給，耗費甚大。不過開始時還算可以，地府還能供應的起，沒有太重壓力。可是隨著深入戰場，其內部的妖鬼反抗愈發激烈，不僅不服從地府的管製，反而聯合在一塊攻擊東嶽大帝的隊伍。你也知道，妖神戰場的鬼妖十分厲害，我們地府則全靠人多鬼眾，雖然能勝利，但損失不小，傷病敗鬼數不勝數，急需大量願力治療。再加之入境太深，運輸困難，常有妖鬼襲擊糧道，運糧鬼卒傷亡慘重，物資丟失，後勤供應逐漸力不從心。”謝必安身上也有輕傷，猜得不錯的話他一定也參與過運糧工作，“按道理說，東嶽大帝出征，與其政見不合的十殿閻羅應該反對才是，然而在大帝將源源不斷的精英妖鬼送回酆都城後，鬼君們大為歡喜。真的，不得不承認，從戰場抓回來的鬼妖個個是英才，隻要馴服成功，我們冥界定然可以建立一支不次於天庭天兵的強大隊伍。因為這個，鬼君們大筆一揮，宣布全力支援妖神戰場工作，不計代價。然後……你懂吧。”


  鳥人點點頭，“我懂。我猜所謂的‘代價’就是挪用原本用於普通野鬼的保障願力吧。”


  “嗯。”白無常繼續說，“不止。最近判官全體出動，以例行檢查的理由嚴厲審查陰間所有機構，隻要發現一丁點涉嫌違法犯罪的問題，立刻封抄財物。對外說是由地府暫代保管，實際上卻是將扣押物質全數送去妖神戰場。”


  “哎呀，原來是這樣呀。”鳥人摸摸下巴，想了想，“說實在的，這事有點無法評價。”


  “對呀，確實沒法評價。”謝必安說，“長期看，統籌一切力量清理妖神戰場，未來地府必然會大幅度發展，可以在三界擁有更多話語權，相應的，也會為陰間眾鬼爭取來更多利益。隻是單從現在看來，普通鬼受酆都城裹挾，因戰爭導致生計受到而極大影響，實乃非自願的‘代價’。大部分鬼魅雖生活困頓，艱難度日，但尚且勉強維持，還算可以，總有恢複的時候，但就怕嚴重饑困者魂飛魄散，消弭於世，未來縱是冥界有千般發展也難以惠及它們。而且大規模查抄各個機構，私自轉移利用，不但嚴重違反天條法紀，同時會打擊地府在三界的信譽，造成仙鬼妖神不願意再對冥界進行投資……”白無常說了很多，有好事，也有壞事，歡喜是一方麵，憂慮也有一方麵，“幾日前十位鬼君請地藏王菩薩幫忙，菩薩欣然應允，願意將各地信徒供奉的食品和願力分發給眾鬼，以解燃眉之急。隨後文殊、菩薩、觀音三位大菩薩得知地府情況，也表示願意捐助自己信徒的貢品和願力。再後來釋迦佛祖、彌勒佛祖發布聯合佛旨，誠請靈山諸聖普度眾生，奉獻貢品、願力，並要求各地庵廟僧尼教眾日日頌念超度，穩定鬼眾。”


  “哎呦，不錯嘛，佛宗這次可算幫了大忙嘍。”鳥人笑道，“唐僧西行，給佛宗奪下偌大地盤，他們也確實該做些事情。”


  “哼！”一直沉默不語的黑無常突然說道，“我們正在研究明日粥場開啟時的安保問題，你卻提前把消息漏出去，該打！”


  “額……”烏鴉有點尷尬，“我這不是可憐這些餓鬼嘛。恰巧看到內部消息說明天菩薩那裏開粥場，不一小心，嘿嘿嘿嘿……對不起呀。黑爺，原諒人家吧~”鳥人直接跪地上，一把抱住黑無常的大腿，撒嬌賣萌。


  “哼！”範無救懶得搭理烏鴉，轉身離開。


  白無常笑了笑，亦是跟著離開，二人要趕著去陰山維持秩序。“對了，鳥人兄弟，來此除了看看是哪個混蛋提前漏出消息，其實還是幫人傳話。東嶽大帝說妖神戰場內有一處至陽火地，萬億裏皆是焦炭灰泥，寸草不生，鬼神妖靈不敢入。原本那處十分平靜，但近來有無法估量的火焰氣息從裏麵傳出，似有強大妖魔潛伏。大帝有心派兵製服，又恐奇異焦土傷殺鬼軍，所以……嗬嗬，兄弟，那塊地方你應該很熟悉吧？”


  “額……”烏鴉點點頭，“行，小的有時間立刻就去看看，您放心吧。”


  “那再見嘍。”謝必安笑了笑，與範無救化為兩道鬼影消失不見。


  鳥人和秋千互看一眼，“得！剛剛回來就有買賣，而且是這麽大買賣，真是一點休息時間都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