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祭賽國戰前
妖風滾滾，旌旗獵獵，翹首期盼“凶獸”到來的祭賽國妖怪眾經過數日等待終於得償所願，百十個饕餮族惡獸及十幾個其他三族觀禮人員駕著黑雲從遠空飛來。抬首望去，殺意縱橫，惡煞鬼戾，霸道無端，暴虐可懼，一隻年輕饕餮巨獸以本相形態站在隊伍最前，純粹而原始的凶氣從其體內磅礴散發，充滿異樣活力。那是一朵即將完全綻放的毒花，肆意展現妖豔著魅力。
“嗷！”四凶眾行至祭壇高空，饕餮思右吼叫一聲，霎時間音傳八方，聲動九州，五湖四海的凶氣瞬間暴躁起來，好似在迎接它們的王者登臨貴位。
“哇！”祭賽國妖孽們初見四凶眾，立刻被他們的雄威震撼的說不出話，頗為恐懼，謹小慎微，一動不敢動。而隨著巨獸怒吼，妖眾心中的懼意也不怎的瞬間消失，突兀地轉為為難以理解的興奮，所有人高聲呼喚：“饕餮！饕餮！饕餮……”整齊劃一，山呼海哨，猶如熱水沸騰，翻滾出灼人的熱氣。
“哈哈哈……”思江亦是激動萬分，又吼了幾聲，隨後仗著體魄結實，竟然直接從極高空猛地往下麵墜落，“噗通”一下，砸入祭壇頂上的巨大血池，頓時腥臭的血漿激蕩四濺，將周圍幾百丈的妖魔們染成慘烈的紅色。受到血氣激發，眾妖更加慷慨激昂，紅著眼睛張牙舞爪扯著脖子喊叫。昏天暗地，鬼哭狼嚎，整個祭壇現場顯得特別瘮人。
祭賽國的凡靈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來自遠方“殺戮者”的惡意，幾乎能夠預見的死亡讓所有人戰戰兢兢，放下一切工作，聚集在寶塔周圍尋求幫助。百姓們全都嚇得蹲在地上，每家每戶挨在一堆，抱在一塊說悄悄話，既有互相鼓勵的安慰，也有生離死別的遺言。災難麵前，人類顯得很渺小，聽天由命往往是唯一的選擇，他們能夠做到的大概隻有與愛人親人友人死在一塊。這是最後的願望，也是僅能達成的願望。
老婦人和她的女兒此時一步一步踏上台階，往寶塔頂端走去。這一次的危機前所未有，老婦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來。她與自己的女兒相識不久，沒有什麽可說的，隻希望能夠一同走一段路。以前的時候老人都是自己上塔，今天終於有個人陪，雖步履蹣跚，但心滿意足，縱是之後死於非命也心中無憾。
“母親小心台階。”女子扶著老人，仔細照顧左右，叮囑她不要摔倒。對於一個絕望的人來說，妖魔鬼怪的狂叫無法嚇倒她，幾乎完全死去的冰冷內心緊緊地挨著母親，享受僅有的一點溫暖。
母女同心，最終來至最頂層。舍利子在九葉靈芝草的孕養下爍爍放光，照亮寶塔，照亮祭賽國，卻難以照亮更遠的地方。黑雲壓城城欲摧，遠方的眾妖惡氣和萬靈之血氣逐漸靠近，在恐怖的氛圍內，老婦人突然有了些明慧：“玄奘果然是玄奘。想當年我夫家施法，以血雨恐嚇祭賽國，偷走珍寶舍利。那玄奘當時不過一介區區凡人，竟然有膽子進入這陰森的寶塔，隻為洗脫無親無故的僧人冤屈，值得佩服。雖然可以說他依仗孫大聖的光輝，但終究其心中亦是光明坦蕩。我今日見危機來臨，恐懼萬分，隱隱有想棄此地民眾於不顧，一走了之。遠不如玄奘師徒。”
“母親，你在想什麽？”女子瞧老人盯著遠處烏雲出神，開口問道，“可是害怕了？”
“是害怕了。”老婦人點點頭。
“母親既然有法術，不如趕緊離開吧。妖魔隻是要吃人，不會追著母親不放。”女子說。
老人搖著頭說道：“害怕是害怕，卻不想走，甚至期待死亡的到來。我這老骨頭本該在全家死掉時跟著離開，苟活至今已然是過夠了，不想再逃了。今日之禍皆是我家人引起，祭賽國百姓是無辜受難，我不能任由妖魔胡來。老身無能，大概無法救下民眾，那就隻能和他們一塊死在這裏。若有機會投胎，下輩子再償還對他們的虧欠。”她拍拍女子的肩膀，“孩兒呀，你還年輕，不如我使用法術送你離開吧。”
“母親在講什麽？”女子稍有責怪地說，“若不是母親說要一同活著，女子此時已經葬身河底。怎得今日母親又說讓我獨生？母親還請不要再講這樣的話，女兒也不怕死。隻要和親人在一塊，死算什麽！”
看了看女兒，老婦人說道：“你說得對，死算什麽。”伸手牽引舍利，寶珠和靈草飄入老人手中。“救不了人，那便讓他們死前不要太害怕。”運轉法術，九葉靈芝草立刻綻放氤氳之氣，順著寶塔往地麵飄散。驚恐萬分的百姓們隻覺得一股莫名清香從塔內傳出，典雅悠靡，沁人心扉，身體變得特別放鬆，一輩子從未有過的舒適感直衝魂魄，所有人飄飄欲仙，猶如踏入天界。幾息之後，整個祭賽國的百姓暈倒在地，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滿足和笑容。他們一定在做夢，在做美麗香甜的夢。雖然是假的，但真的很美妙。
催眠民眾後，老婦人想對女兒施展同樣法術，但女子搖頭不允：“我的夢無論如何也不會開心，隻會是漆黑孤單。還是清醒些好。”
“可是若是妖魔……”老婦人有些話不方便說。
女子拿出之前老婦人準備自殺的金色匕首，“放心，如果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女兒自會了結。”
“隻是……”
“別說了，母親。”女子指著近在眼前的黑雲，“妖魔鬼怪已經等不及大開殺戒，母親，您請出戰吧！請記住，女兒是您堅實的後盾，女兒永遠支持您。母親，請小心，安全回來，我等你凱旋。”
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您小心”，老婦人感覺自己體內湧出無窮的力量。對著女兒重重的點頭，老人隨後快步從塔頂一躍而下，怒道：“妖魔，來戰吧！”
“嗷！”
正是：神龍展體天地變，無畏龍婆護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