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滿足

  七竅流血著傻嗬嗬笑了一炷香工夫，烏鴉懷裏的小狐狸不知怎麽的醒來，抬手就是一個衝天拳……不對，是衝天“爪”，“笑什麽笑！真吵！血都流到我頭上了！”秋千慢慢從鳥人懷裏爬出來，順著肩膀，來到頭頂，坐在上麵伸了個懶腰，“啊~~~好困呀。”


  “秋千，早呀。”企雲開口與小狐狸打招呼，“今天起得早，當然困。”


  “哎？我的可愛小姐姐，你怎麽在這？”聞聽企雲問好，秋千先是隨口問了句話，接著突然驚恐萬分，“啊！難道！難道！難道！難道你在和烏鴉約會？！你要做我養母？！！！不會吧！”這丫頭，特誇張，毛都紮起來了，四個爪子死死薅著烏鴉頭皮，疼得她爹吱哇叫喚，“企雲姐姐，別開玩笑呀！你可不能放棄自己呀！就算想為世界做貢獻，也不能我烏鴉爹呀，這世上的光棍多得很。”


  “嗬嗬。”企雲笑道，“哪有。玉先生雖然向我求婚，但我沒答應。”


  “果然呀。”小狐狸點點頭，平靜下來，“我就說嘛，怎麽可能有人願意嫁給我這個又窮又懶又醜又笨的爹。”


  鳥人一把將秋千從自己頭上扯下來，“你說壞話時能不能背著我點！？”


  玩鬧了一會，小狐狸算是清醒了，但仍舊以小九尾的狀態坐在鳥人懷裏，“我的可愛小吱吱呢？”


  “那邊。”烏鴉指著某方向，“那個畫素描的。”吱吱一早就想給活力滿滿的思江畫一張畫，名字都起好了，就叫“風一般的少女”。今天閑著沒事，正好開始畫。阿噠和阿汪兩個在一旁玩飛盤，阿噠扔，阿汪接。“吱吱這家夥，除了不會變成完整人類和不會說人話，什麽都懂。呸！還玩起藝術了呢。呸呸呸！渣渣。”


  秋千早就知道自己的寵物厲害，所以沒太在意，反倒是瞧著跑圈的思江有點意思。小狐狸壞壞一笑，把尾巴伸長，偷偷放在思江必經之路上，然後待小饕餮跑過來，尾巴一抬，“啪！”思江當場拍地上，摔的那個慘呀！秋千哈哈大笑，“真有趣！摔的好幹脆呀！哈哈哈哈……”這個惡劣小姑娘，要不是主角，絕對活不過三章。


  不過呢，摔倒的思江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嗖！”又跑了。饕餮獸體魄何等結實，豈會因為這受傷？笑話。


  見思江根本沒把自己絆那一下當回事，小狐狸頓時覺得索然無味。“真無趣。”這家夥似是不服，從鳥人懷裏跳到地上，跑到路上，看好位置，小爪子“擦擦擦”的刨坑，“我就不信了，區區一個饕餮獸，還能有多大能耐！哼！”


  且不說使壞的秋千。


  鳥人這邊還滿心希望企雲能嫁給他，樂滋滋的與她搭話，“雲姐姐呀，最近過得怎麽樣呀？雲蓓沒欺負你吧？”饕餮婆婆那裏有四個女孩，企雲、雲蓓、櫻桃和思江，櫻桃和思江年紀小，性子純真，沒什麽心機，唯獨雲蓓曆經人世滄桑，心眼多，烏鴉估計她會欺負人。


  “沒有呀。雲蓓姐姐很好的，怎麽會欺負我。”企雲笑道，“我過得很好，很滿足。”


  烏鴉發現現在的企雲一直在笑，或微笑，或淺笑，偶爾也會捂著嘴哈哈笑，遠比最開始來饕餮酒館時喜歡笑。“嗬嗬，你過得好就行。你過得好，我也高興。”後麵那句也不知鳥人是真心實意，還是故意裝深情。


  “我很好，很滿足現在的生活。”企雲道，“這一切還都得謝謝玉先生。當年……”


  “哎~莫談這個。”鳥人不願讓企雲回憶過去的悲慘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但如果沒有過去的對比，如何襯托出現在的快樂？”企雲說，“玉先生無需這麽避諱，我早就釋懷了。”


  企雲真是個好姑娘，無論是從任何角度看。“你一直在酒館幫忙，會不會有些膩？”鳥人問，“要不我讓老妖怪把酒館關幾天，咱們一塊出去旅遊放鬆？”


  “不需要。”企雲道，“我喜歡在酒館裏，喜歡看著大家聚在一塊喝酒，喜歡大家的笑臉，喜歡大家的愁眉，開心暢飲和借酒消愁都很精彩，肆意歡樂和無精打采都是真情……酒館很有趣，我一點都不膩。而且，其實婆婆是允許我們出去玩的，可以隨時到外麵玩。不過，外麵的世界應該和酒館是一樣的吧，何必要去外麵呢？”


  “額……”鳥人發現酒館的人在麵對自己時總能說出叫他無法反駁的話。“那個……你……咳咳，你就沒想著去看看曾經的女兒國臣民？”


  企雲說：“我請人去看過。”


  “怎麽樣？她們過得好嗎？幸福嗎？”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企雲說，“她們都過上了人族該有的日子，至於好與不好……我不知道，但至少沒有超自然的力量掌控著她們。生活就是生活，哪能稱心如意。幸福很難定義，之於我來看，從不滿足到滿足便是幸福。換句話說，某些幸福也許開始於‘不幸’。就像我，我現在能隨意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歡歌，無所束縛的高興，這遠遠比曾經的女兒國國王好，所以我很幸福，我很滿足。每天晚上，當我躺在床上，總會無所事事地回想一下過去，回想曾經的苦難，接著再對比如今的生活：啊~真的好幸福。幸福對我來說，是滿足——我很滿足於現狀，特別滿足。我想曾經的女兒國國民也會像我這麽想吧。當然，我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懷有我一樣的想法，畢竟我有婆婆照拂，有玉先生、玉小姐保護，有雲蓓姐姐、櫻桃妹妹、思江陪伴，我應該比臣民們更幸福。臣民嘛~即便沒有仙神欺辱，但大概也有不順心的事發生。我沒有幫助臣民的力量，更無法做到給她們幸福，隻能祝福她們能找到自己的滿足。僅此而已。”


  “……”麵對豁達的企雲，鳥人沉默不語，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砰！”烏鴉這正因企雲的一段話愣神，忽而聽到有撞擊聲，緊隨著便是小狐狸的一陣怒吼：“哎呀，好疼！小饕餮，敢撞我！我砸死你！你別跑！”秋千這丫頭，挖坑太過於專心，沒注意到跑圈的思江已經跑過來，結果被撞了。情況與鳥人差不多。小狐狸懶得再挖陷阱，喚出“幻珠鉛球”就要砸思江。小饕餮哪敢受秋千一擊，玩命逃。於是，一個饕餮，一隻狐狸，兩個家夥圍著公園急速奔跑，非常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