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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1章 幾件事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隨師父在山上長大,學了些粗淺把式。”郭斷娓娓道來他的一些經曆,“十幾年前師父去世,留我一個人在山上,我當時武學境界遇到瓶頸,無法通過閉關破開,於是下山遊曆,尋求機緣。我下山的第一站就是掘虎村,當時遠遠看到村子的某個院落人聲鼎沸,笑語連連,覺得奇怪,上前查看,見一群人坐在院子裏推杯換盞,吃肉喝酒。當時我沒有察覺什麽異常,討要了一份食物後便離開了,但在半路上,我遇到一個婦人正對著一個小墳堆哭泣。那婦人哭得十分傷心,我覺得她必有冤屈在身,於是上前詢問,聽完婦人一番敘述我才知一切。那婦人就是掘虎村的媳婦,幾年前嫁到這裏,丈夫是個好人,但身體有些弱,婦人嫁過來後一直不辭辛勞地照顧,從未有怨言,二人生活平凡,但還算恩愛。然而終究是命短福薄,不久前丈夫撒手人寰,留婦人和一個小女孩孤兒寡母過活。丈夫死後,村中宗族的人們沒有擔起照顧人的責任,反而立馬上門,要婦人把一切財物分給大家。婦人自然是不願把家裏的東西分給外人,無奈勢單力薄,爭搶不過眾人,挨了些打之後,隻得任由大家每日在自己院內吃吃喝喝,眼睜睜看著家資落入他人之口。”


  “哇~好惡心的事呀~”秋千罵道,“真是該死的一群人!”


  “是吧,我也覺得他們該死,但並沒有殺他們,直到,”郭斷歎了口氣,繼續說,“直到我聽婦人說後麵的事。村裏的族長看上了婦人的女兒,非要把她帶回家做童養媳,婦人不願意女兒嫁給那些惡人,族長和村民們便出手強搶,爭奪間一個不小心,婦人的女兒摔倒在地,腦子磕在石頭上,當場隕了性命。族長惱羞成怒,覺得婦人不懂事,叫人狠狠打了她一頓,並把婦人的女兒扔到亂石坑裏。”


  “*******!”秋千怒不可遏,氣得口吐“星號”,“真是該死的一群人!!!”


  “婦人不忍女兒曝屍荒野,冒著摔死的風險搶回女兒的屍體,找了個還算不錯的地方埋了,也就是我遇到她的地方。”郭斷說道,“聽完婦人之言,我怒發衝冠,帶著她回村討公道,與村民理論,說著說著,村民們啞口無言,無話可說,竟是突然汙蔑我和婦人有染,要把我侵豬籠!哇呀呀!我師父去世前叫我少生事,少生氣,但麵對這群混賬,我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怒從心中起,惡自膽中生,出劍殺光全村成年人,隻留下幾個什麽也不懂的孩子!”


  “幹得漂亮!”秋千拍手稱讚道,“就該弄死他們!”


  “這就是掘虎村發生的事。”郭斷道,“幾位覺得如何?”


  鳥人當然是覺得郭斷所作所為沒問題,而尤誌和田貞,他們互看一眼,不知講什麽,二人仍舊覺得出家人不能過於殘忍。


  郭斷又說:“事後我帶著那婦人和幾個孩子去了群帶鎮,贈送足夠金銀後便離開了。”


  “哦,這麽看來,掘虎村純屬咎由自取呀。”秋千點點頭,“那壇蘭村呢?大兄弟又為何滅了那個村。”


  “壇蘭村,哼,該殺!”郭斷啐了口,說道,“我離開群帶鎮後到處遊曆,某年行至壇蘭村,那年銅田國氣象異常,大旱半年,赤地千裏,百姓吃食有存糧,問題不大,可喝水成了麻煩,我到壇蘭村時,村民們幾乎要渴死了,我見他們可憐,費了好大勁,以內勁罡法在地麵上打出一口巨井,足夠幾萬人吃水。打井後我就離開了壇蘭村,去了另外的村鎮,見當地人同樣吃水困難,於是便叫他們去壇蘭村,那裏的水足夠。我原以為大家都是鄉裏鄉親,有困難互相幫忙,眾人在一口井喝水,一塊渡過難關,卻不曾想壇蘭村的人竟然把持水井不放,非要其他地方的人交錢才給水。唉~待我再回壇蘭村時,沿途看到幾百個枯骨人幹,氣得我三屍神暴跳五陵豪氣飛,出手滅了那個村所有人。”


  “幹得好!”秋千道,“如果是他們自己打的井,趁機收錢尚且勉強可以理解,但明明是大兄弟你的義舉,他們卻大肆斂財,著實該死。”


  “說起來,那年的事有些怨我。”郭斷自責道,“我當時不該圖方便在壇蘭村打了個巨井,而是該在各個村莊弄些小井才是。”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不怨郭道友。”鳥人道,“讓我們繼續,講講仁信派和曲丹宗。”


  “那兩個宗派簡單。”郭斷說,“我路過仁信派,派內掌門之女走火入魔,在山野狂奔,我出於好心,救下了她,但不小心摘下了她的麵紗。那女人醒來後很生氣,說自己發過誓,摘下麵紗之人必須娶她,或者必須死。我當時多番與她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不願意娶她,她卻糾纏不斷,於是我就殺了她。仁信派掌門自然不願放過我,多次派人來報仇,我覺得麻煩,就滅了整個仁信派。”


  “額……”秋千無語了,“好一個傻公主,竟能任性到把自己門派給搭進去。”


  “曲丹宗更簡單。”郭斷說,“我有一友,乃是有德的虎妖,自小秉持信念,少有殺生害命,莫說是人了,化形後連葷都戒了。就是這麽個常常四處行走,助困就難,頗有善行的妖修,他一家竟是被曲丹宗的人抓住,扣去妖丹,扒掉虎皮,拔下虎爪,做成各類法寶法器,我能忍嗎?我當然得為友人一家報仇,便出手滅了曲丹宗。”


  “沒問題。”秋千說道,“一點問題沒有。”


  “那個叫方度的甘草精如何解釋?”鳥人問。


  “那甘草精是個道貌岸然之輩,”郭斷道,“它為了賺取名利和供奉,放毒再救人,故意搞出瘟疫,害了許多民眾,我殺之無錯。”


  “這樣啊。”鳥人再問,“那最後再解釋一下群帶鎮的一場亂子,以及那個你救下的婦人為何最後死在你手裏。”


  “這兩件事依舊很簡單。”郭斷說,“那婦人在群帶鎮獨自過活一段日子,也不知怎麽的,被一個浪蕩之輩看上,騙財騙色,戲耍一番。那浪蕩人很無恥,得了財色還不完,竟然要把婦人賣去風月之地。當時我有事路過群帶鎮,有心順便看望婦人,正好碰到逼良為娼的一段,於是出手殺了那浪蕩人,救下婦人。不曾想,那浪蕩人是群帶鎮主官的外甥,而且身上有官職,我殺了他後,主官帶著衙役抓我,我順手殺了他們。再之後國王派精兵追殺我,我又殺了幾百精兵。原本我是想殺去國都,將整個銅田國王室滅掉,但怕殺光後王國不穩,百姓受劫,便算了。”


  “你這就不對了吧?”尤誌終於可以插上話了,“精兵和衙役隻是聽從命令,你怎麽能殺了他們?”


  郭斷說道:“聽從命令就可以不用負責嗎?”


  “他們也是沒辦法。”田貞說,“他們如果不聽命,王國會懲罰他們的,他們要為自己的家小考慮呀。”


  “所以他們為了自己的家小考慮就可以助紂為孽,為虎作倀,傷害別人的家小?”郭斷說道,“那與賊匪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殺害過路之人、搶掠財物有什麽區別嗎?賊匪是否可以說自己隻是聽從首領的命令作惡,不用承受刑罰?錯了就是錯了,做錯事時,無論是下令之人,還是聽令之輩,都需要承擔責任!”


  “你這……”尤誌道,“太偏激了吧。”


  田貞道:“你隻是一個出家道士,沒資格判定這個王國的對錯。”


  郭斷道:“隻要我手中有劍,心中有光,我就有資格判定一切!”


  “你!”尤誌和田貞無言以對。


  瞧著三個道士要吵起來,鳥人和秋千趕緊打圓場,“好啦好啦好啦,還有最後一個沒解釋,郭先生,請開始你的陳述。”


  “這最後一件事,也是我最不願提起的一件。”郭斷說,“那一年我去晶心鎮看望許久未見的婦人,還沒等找到她,先碰到一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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