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9章 三清徒孫

  今天可不止饕餮酒館安靜，連饕餮街，甚至整個女兒國都出奇地“規矩”，所有商戶和客人都謹慎地生活、交易，不敢有一點鬧嚷，生怕大街各處的雷神們進來找茬。昨天長達數日的庭審結束，雷神眾慘敗，楊戩和雷震子怕屬下們傷心、勞累，所以給他們放了假，但眾雷神也不知道去哪休息，聽說兩位大人來了女兒國，索性也就一塊來了，這些雷神一個個都擺著臭臉，特別嚇人，女兒國居民哪能不怕。


  一個女雷神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覺得無趣，走進饕餮酒館，剛好見到楊戩和雷震子正在毆打玉鳥人，她倒也不意外，很自然地向哪吒行禮後坐在了秋千旁邊。沉浸在吃吃喝喝的秋千扭頭一瞧，“呀？戌英？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怎麽不在桃源境？你這製服……加入雷部了？”


  這女雷神確實是戌英，不久前加入雷部，因在神都大戰中表現優異，雷震子提請六禦任命她為副主神，還沒正式獲批，但八九不離十。戌英對秋千說道：“好久不見，最近沒偷東西？”


  “哎呀！你在講什麽！”秋千豎著眉頭說道，“我是偷東西的人嗎？我玉秋千是個守法的良妖，才不該違法的事呢！戌英，你不要在三眼哥、雷子哥麵前胡說哦，他們正在氣頭上，會把我抓起來了的！”


  “嗬嗬嗬……”楊戩和雷震子打了烏鴉一會，氣消了不少，聽到小狐狸這麽講，他兩個坐回沙發，說道，“就你？守法良妖？哼~”倒上酒，兩個頂級法神痛飲一杯，又長長出了口氣，“痛快！打鳥人一頓真是痛快！”


  挨了好一頓揍的玉鳥人掙紮著起身，坐在秋千身邊，瞪了楊戩和雷震子一樣，“你們等著！你們倆等著！一會我就去找薑尚大神去告狀，大神一定收拾你！你們等著！等著！”嘴裏幹喊，烏鴉卻是不起身去城主府，他也知道，薑子牙才不會處理楊戩和雷震子呢，一是不敢，二是不能，三是不會。


  “嗬嗬嗬……”楊戩笑了笑，說道，“你這烏鴉，壞了我們的大事，打你一頓算便宜你了。”二郎神已經從元始天尊那裏知曉玉鳥人所謂“燒死玄鳥”到底是什麽意思，開口說道：“兩千年！鳥人，兩千年內我不許你幫瑤池重聚玄鳥的元神！”


  “行行行……”烏鴉也不敢說“不行”，“這麽大的禍事，才罰玄鳥兩千年，瑤池就算夠得便宜了。要是我，非得叫瑤池拿出一部分氣運補償凡間那些小國家了不可。”


  “你看看，”哪吒笑道，“鳥人，要不說你該多看看新聞呢。瑤池雖然在庭審中大獲全勝，但王母娘娘還是表示會拿出氣運，按照天條法度補償那些小國，並且娘娘化出十萬年道行，塑出十位女仙，令她們轉世投胎入人間，濟困救難，懲惡揚善。”


  “還不錯哦。”秋千道，“人家大神仙辦事果然比較周全，要裏子有裏子，要麵子有麵子，比某些三隻眼和長翅膀的愣頭青年輕神仙強多了。”


  “嗬嗬……玉秋千啊，你這張嘴啊，不愧是烏鴉的女兒，有夠氣人的。”雷震子說道，“我可警告你，如今戌英是我們雷部的正神，我可能收拾不了你，但叫她收拾你總行了吧。”


  “額……”小狐狸當場慫了，“別別別，小妖我開玩笑的，您大人大量，別在意哦。”


  “哈哈哈哈……”楊戩等大神大笑，“真是又慫有欠的兩個笨蛋，哈哈哈……”


  說幾句笑話，痛飲幾杯美酒，氣氛總算是輕鬆許多。由於有楊戩等人在，普通妖怪不敢進入酒館，雷震子索性把雷神眾全都叫了過來，一塊吃吃喝喝，屋子裏很快便熱鬧起來。


  鳥人掃視周圍眾神後，對哪吒說道：“我說太子哥，你這個身份，待在這，不覺得別扭嗎？今天勉強算是人家司法眾神的聚餐，你待在這算什麽？”


  哪吒瞥了烏鴉，“你要是不說出來，沒人覺得別扭。閑著也是閑著，聽說楊戩和雷震子吃了癟，來女兒國‘撒氣’，我就跟來了，有問題嗎？”


  “沒問題。”秋千陰陽怪氣地說，“隻是覺得太子哥和三眼哥、雷哥不是一條心。”


  “嘖嘖嘖，小狐狸，你是真會挑撥離間啊。”哪吒說道，“早知道這樣，之前我就不再石林鎮出現，不幫你們忙了。”


  “什麽幫我們忙？哪就幫我們的忙？那不是我幫你們三清派的忙嘛！”鳥人道，“你們三個家夥都是三清派的徒孫，我們父女幫著破解截教、闡教的恩仇時，你們做了什麽？呸！什麽都沒做！叫你幫點忙就嘰嘰歪歪，好傷人心啊。”


  “好好好，是我錯了，行不？”哪吒說不過流氓父女，“你們辛苦了，行不？”


  “本來就是嘛~”秋千道，“你們這些大神，都是渣渣，不但是三清派的內鬥需要我們，神都大戰時要不是我爹出手，就沒法收場了！”


  “對對對……”這會連楊戩和雷震子都得“感恩”，二人陰陽怪氣地說，“多謝玉先生，玉小姐，全靠你們了，你們厲害，行了吧？”


  “嘿嘿嘿……你們知道就行！”鳥人很驕傲地說，“有沒有獎勵啊？”


  “有啊，”楊戩說道，“剛剛敖碣不是告訴你們倆了嗎？今天我請客。”


  “就這？”鳥人和秋千十分不滿，“就請客？”


  “不行啊？不行算了。”楊戩道，“不請了。”


  “別別別別……”烏鴉和狐狸說道，“就這樣吧，就這樣吧，有點獎勵就不錯啦。”


  雷震子說道：“說起三清派內鬥，對我們來講也當真是個難題呢。隻是，我們忙著處理雷府內部問題，沒有空閑。”


  “要開始抓人了？”鳥人問。


  “嗯。”雷震子說道，“在三界把全部的目光放在審判瑤池的這幾天來，青丘山、四凶嶺、萬妖林、十萬大山、北海荒原、西牛賀洲等地已經完成收網，接下來就該輪到蓬萊島、昆侖山和天界神族了。”


  “哎呀，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啊！你們明麵上和瑤池爭，和眾神鬥，結果卻暗地裏搞事情。”秋千道，“真是叫人失望啊，曾經純真耿直的年輕人也開始玩手段嘍~”


  “不玩不行啊，實在對付不了那些利益糾纏太多盤根錯節的大勢力。從目前掌握的情報看，雷部內部的罪孽觸目驚心，既有直接觸犯天條的動作，也有做‘保護傘’‘幕後人’的行為，涉及麵極廣，遍布三界六道，不用些手段，統一抓捕，很容易泄露風聲，讓許多人逃脫。”楊戩說，“其他地方都好說，唯獨蓬萊島和昆侖山這兩處我們很為難。就像你們講的，我們是三清徒孫，就算再不偏不倚，也多多少少要顧及師門臉麵。”


  “咋的？準備以權謀私，放過三清派？”鳥人道，“哎呀，真是腐敗的天神哦~看錯你們嘍~”


  “那倒不至於。”雷震子說，“經過雷部和司法部特行組的情報整合，已經確定三清派的目標，隻要抓就可以，不會放過。問題是我們害怕動手抓會激化矛盾，尤其是蓬萊島的妖仙，他們早就找茬與我們闡教打，我們要是這時候下手，恐怕……”


  “特別是某些妖仙的‘位置’，”楊戩說道，“有一部分是祭煉陰陽雙龍運道珠的關鍵人物，我們敢抓的話，極可能被截教認為是破壞混元法寶祭煉，一定會受到大規模反抗，引發三界大戰。”


  “唉~”秋千感歎道，“瑤池犯錯，我們得防止引發三界大戰，截教有罪，還得防止引發大戰，感情大勢力怎麽作亂都得遷就它們？咋的，天條隻是給小妖怪設下的？大勢力反倒不用遵守？”


  鳥人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你們來此的意思了。你們不會是覺得我和雲霄有交情，請我去找雲霄說說，讓她把涉案妖仙們交出來吧？這不是鬧呢麽？你們這不是陷雲霄於不義嗎？她可是截教的掌教大師姐，這麽做會受到門內弟子的仇視和唾棄的，她以後還怎麽領導截教。絕對不行！”


  楊戩和雷震子互看一眼，似是有些失望，他們確實為此而來。不過，二人倒也有其他準備，“也罷，你願意就不願意吧，我們辦法。”楊戩說，“隻要我們公開處理雷府內部罪孽，把所有的證據放給截教和闡教，兩教的修士會自慚形穢，主動自首的。即便有些不願意自首，我們再去抓捕，想來也不會受阻攔。”


  雷震子說：“先禮後兵，這已經是我們能做的最大退步。”按照正常道理，原本沒必要這麽客氣，直接抓人就可以，如此做皆是為了兩教穩定——作為三清徒孫，雷震子和楊戩算是很夠意思了。


  兩個大神在講話的時候沒有避諱任何人，聲音很大，周圍的雷神們都能聽到清清楚楚，這些來自天庭神族的神仙們何嚐不清楚，楊戩和雷震子的話不止是對截教和闡教講，也是對生肖神族和四象神族等天界族群講。直到現在雷部和特行組還沒有派人進駐天界神族，就是要給他們個麵子，不願鬧得太僵，眾雷神暗暗思量，回去後要立馬勸說自家長輩趕緊交人，否則公開罪孽的話，那丟的人就更大了。


  秋千想了想，小聲對楊戩說：“三眼哥，我猜得不錯的話，庭審之事……？”她覺得二郎神與天庭三皇、三清、二佛等人做了某些交易，以不處置瑤池的條件換取眾勢力不插手本次雷部清理。


  “噓~”楊戩暗暗搖搖頭，“不要再說了，一切都是為了三界萬靈。”二郎神不想這麽做，但不得不這麽做。終是稍微有些稚嫩，麵對老牌眾勢力的聯手，司法大神不做妥協的結果隻能是什麽都得不到——楊戩今天的火氣更多是惱羞成怒，他羞於與眾勢力談條件，有愧於雷神眾為了擊潰瑤池所做的努力。“唉~”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