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善惡同象業德生

  媧皇宮。


  “吾家孩兒果然還是偏向姑姑的。”今天女媧的心情不錯，滿臉笑容，輕聲與紅雲、黑雲、白雲、紫雲交談，言語間不乏對玉鳥人和孫悟空的稱讚。“都是我的不該，當年不該同意黃天的計劃，竟是要強搶小秋千，都是我這個做姑母的錯。”


  黑雲和白雲看到女媧這麽講話，不甚開心，他們特別不喜歡玉鳥人，心中暗暗說道：“娘娘怎麽能說自己有錯？明明是玉鳥人父女不識抬舉才對。”兩個人的感覺有點像吃醋，認為師父不該把寵愛分給玉氏父女。


  紅雲也不喜歡玉鳥人，但不至於心生埋怨。“師父，關於妖界之事，我有些看法。”作為大徒弟，這紅龍深得女媧信任，平時其他人不敢講的話，隻有他能大方說出來，“徒兒覺得時機不到，機緣不足，不該匆忙進行。”話說，自從不久前的神都大戰，孫悟空喊了句“這凡道隻有一位聖母”後，五雲不知為何全都開始稱呼女媧為“師父”，而不是“聖母娘娘”——稱呼更親密了。“尤其是太陰星有意要與我們爭，如果強行推進，恐妖族轉投那位月亮女神。”


  “哼。”好心情瞬間消失，女媧說道，“素寒她憑什麽與我爭，她與妖族有什麽關係？”


  “這世間之事，隻有強弱和利益，哪在乎關係，”紅雲說道，“星月相連，東華帝君與明月女神聯手，其勢不比我們媧皇宮差多少，再加上妖族素來自由，不願受鉗製，習慣了盤古大界，妖眾輕易不會願意進入妖界。”


  “那你覺得該如何？”女媧問，“不強製他們，難道要一直耽擱下去？”


  “徒兒認為如果反其道而行之，改‘強製’為‘限製’，說不定可以。”紅雲說道，“師父，您難道不曉得天地修士對三清派的憧憬？”每年去蓬萊島、昆侖山和大羅山拜望的修士數不勝數，但三清派僅僅挑選精英，大多數人都無緣進入，可越是如此，越有更多的人盼著加入三清派。


  “哦~？”女媧點點頭，“說得對，可以嚐試。不過，對於重點的幾個對象，還是要使些手段的。紫雲，你精神點，別叫他們跑了。”


  “徒兒明白。”紫雲清楚女媧的意思，開口應了聲。


  師徒幾人就著山河社稷圖和妖界的問題討論了好一會，最終覺得差不多了，方才結束，轉而開始講些其他話題。


  紫雲說道：“師父，有個小事，不知您要聽嗎？”


  “說。”今個興致好，女媧願意聽徒弟們說些不重要的話。


  “有個叫胡媚媚的小狐狸，很有頭腦，徒兒想選她暫領青丘山。”紫雲說道，“現在她在司法部受審，我們是不是要做些手段進行幹預？”


  “胡媚媚，我聽說過。”女媧說道，“是胡嬌嬌的妹妹，對不對？”青丘山幾大年輕狐王，最優秀的當屬胡嬌嬌，可惜她是玉皇大帝的下屬，沒法招募。“你看著辦吧，如果那個胡媚媚是個可造之材，那就叫她暫領青丘山吧。”提起青丘山，娘娘不禁又歎氣，明明是給玉秋千準備的“小禮物”，可玉鳥人偏是不收。“告訴另外的九尾小狐狸，短時間內不許他染指青丘山。”這裏所謂的“另外的九尾小狐狸”指的是胡天搖。


  紫雲說道：“其實不用告訴，那個小狐狸也不敢亂來，他是個懂分寸的人，一直很尊敬娘娘，最近又奉上不少禮品，並稟告了鴻天的大致動向，還算坦誠。”


  “哼。”女媧輕哼一聲，不再討論胡天搖，又換了個話題。“尋找菩提之事有進展嗎？”


  黑雲和白雲回道：“對不起，師父，徒兒無能，沒有半點消息。”


  “不怪你們。”女媧說道，“五個混元聖尊處置的人，憑你們當然不可能輕易尋得。”娘娘十分關注須菩提，說話的語氣比較嚴肅，“你們記住，找不到還則罷了，如果找到，立刻秘密殺掉，不要客氣。悟空是我的好孩子，我絕對不允許他的心裏還有其他親近長輩！明白嗎？！”當年可不是隻有五個混元金仙要殺須菩提，連女媧也欲滅之而後快，能被現今所有混元金仙追殺，單說這一點，須菩提就已經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是！”紅雲等人齊聲回應，“徒弟謹遵師父命令，定要須菩提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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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師父啊，”聽到鳥人提起自己的授業恩師，孫悟空的思緒立刻回到在三星洞學法術的日子，“他老人家到底在哪啊？難道真的徹底消失在這個大道內了嗎？”


  烏鴉說道：“我本以為在你這裏能夠尋得菩提老祖的線索，但現在看來，沒瞧出什麽。”他站起身，四顧水簾洞內各處，嚐試感應靈氣變化，毫無發現，“緣留源處元留猿，因果兩儀互回旋，善惡同象業德生，混沌在遠吾在前。”一邊念叨著從張果那裏卜算而來的四句讖語，鳥人一邊四處踅摸，“善惡同象業德生？業德？業力和功德？業力金身和功德金身！”


  烏鴉似是有所察覺，轉過身，抬手噴濺出濃厚本源業力，直奔悟空，悟空乃聰慧之人，亦是瞬間明白鳥人的意思，綻放無量本源功德之息與業力衝撞，兩個相反的氣息在水簾洞內相遇，很快混在一團，金光和黑光交相輝映，恍惚間出現無數奧妙影像，其中既有補天之影，也有焚天之形。片刻後，水簾洞中一股無形無相的先天陣勢被激活，陣法散發出憑鳥人和悟空難以感知的力量，引導著純淨的功德和業力開始自動分離，旋轉，慢慢分為兩半，成太極之相；太極逆向運轉，蕩出運道靈氣，風雲隨之變動，運道順之轉移，方圓九九八十一裏內的生靈因此陷入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中，僅僅小片刻，竟是有萬千生物通靈得道——如此規模，如此速度，如此集中的生靈通靈現象，除了盤古化萬物之時，三界再未出現過！


  業德回旋之態很快引動六道諸多大神大仙的注意，眾人神識向花果山觀望，“這！？”僅僅看了一眼便有點頭暈腦脹，元神不穩。仙神們驚駭不已，再不敢投來目光，反而強迫自己避開此方向傳來的靈力波動，但有那麽幾道恐怖到無法形容的意誌仍舊強行盯視這邊，超乎尋常地認真和關注。


  不提外界，繼續看水簾洞內。太極旋轉九九八十一圈，“呼~”突然再次化成一團，這一次的業力和功德融合得更加充分，化作混沌之態，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這是怎麽回事？”孫悟空不太明白到底會發生什麽，但心中對菩提師父的思念叫他冒險伸手向前，欲探索混沌內部，可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在大聖身邊出現，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這猢猻，不要命了？怎敢去碰這業德混沌？”


  聽到那熟悉又親切的聲音，大聖猛回頭，但見一個老者站在自己麵前，噗通跪下，淚如湧泉，喊道：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