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純陽的難題

  隨著最後縫合的結束，這一場元神手術終於完成，勞累的秋千整個人已然被汗水浸濕，變成了一隻“落湯狐狸”，“嘿嘿，成了~”說完一句話，秋千突然躥了一下，跳到半空，緊接著便暈了過去。


  “秋千！你怎麽了？別摔著！”


  周圍的人大驚，慌忙要去接住小狐狸，但在他們之前，一個黑影閃來，一把將秋千納入懷中——小狐狸莫名其妙躥的那一下並不是沒有意義，很精準地落在了她最信任之人的衣領內。


  “哎呦我的小寶貝，累壞了吧？”黑影當然就是鳥人，他看著在酣睡的小狐狸，好生心疼，“乖乖乖，睡覺覺，好好休息休息。”


  “這……”一旁的眾人哭笑不得，他們原以為小狐狸是激動於手術順利完成，才跳起來慶祝，哪曉得它是“找家”，“嗬嗬，永遠也無法理解這兩個家夥的行為邏輯。”雖然有些無語，但眾人不得不歎服他父女二人的親情竟是如此默契，和諧自然，著實少見。


  作為主刀的秋千累得夠嗆，其他人也不輕鬆，這些平日裏總要注重儀表的仙神今天也顧不了太多，全都坐在地上休息，很是放鬆。尤其是豬八戒，呼呼大睡，鼾聲震天。僅僅負責提供額外元神的哪吒一家人相對不是太累，在查看李貞英的情況，確定她的元神狀態完美後，哪吒、金吒、木吒、藍采和和李靖挨個向參與手術的諸多人員行禮。眾人今天也算是見到了稀罕事，竟然能得到哪吒這種小霸王的感謝，不由得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嗯？他們是怎麽回事？”謝過眾人後，哪吒掃視全場，發現附近有不少陌生修士，頓時豎起了眉頭，“怎麽？這麽喜歡看熱鬧嗎？！”


  三太子的大羅金仙氣勢散開，洪壯靈力奔湧而出，乾坤圈爍爍放光，混天綾舞動天地。眾陌生修士大驚，趕忙退後，萬不敢觸三壇海會大神的鋒芒。


  “哎哎哎！”鳥人看不過眼，一把拽住哪吒，“幹嘛？人家不是來看你妹妹，是要去酒館，你怎麽這麽霸道？女兒國成你家的了？還不允許進了？你沒注意到他們都是鳳凰族的嗎？”為了保證元神手術，女兒國已經封鎖出入好多天，此刻也沒有解封，不少仙鬼妖神都堵在外麵進不去。


  “哦？”哪吒仔細查看，確實發現有不少鳳凰族後裔，“額……”有點不好意思，三太子趕忙收攏氣息，“他們是來觀看你家那顆龍鳳蛋吧？”


  “當然啦！”鳥人說道，“你這小霸王脾氣能不能改改？怎麽這麽橫呀？要不是怕打不過你，我一定揍你一頓！”


  自己不占理，哪吒也沒轍，沒法回嘴駁斥烏鴉，隻能招招手，叫負責警戒的人員退下，恢複女兒國的通行。“這段時間太憋氣窩火，脾氣大了些。”三太子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這下好了，貞英恢複了，我的火氣也算是順了。”


  “你可算了吧~”鳥人繼續說道，“你就是個喜歡欺負人的小霸王，什麽窩火憋氣的，都是理由，你就是欠揍。”


  “唰~”哪吒把乾坤圈扣在手中，冷冷地對鳥人，“你再說一遍。”


  “額……人家不說了！嚕啦嚕啦嚕啦……”好漢不吃眼前虧，幼稚的烏鴉朝著哪吒做了個鬼臉，轉身往城裏走，“回去了回去了，累了這麽多日子，都回城裏歇歇吧~李老三，你得請客哦，百味樓的大餐！”


  吃大餐的事還用得著哪吒費心？君幻淩雲閣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手術結束即可開始，這會兒女兒國城門口已經鋪設好紅毯，從城門口連到百味樓，鋪了整整一路，大批酒店人員恭迎眾仙神入內，一對一引導，服務很是周到。


  去酒店的路上，鳥人看了看身邊幾個“八仙”，瞧他們的情緒還可以，開口調侃道：“幾位，最近過得如何呀？聽說你們在奈何橋邊蹲了好久，盯著六道輪回不停看？嗬嗬，你們是要跳到河裏撈人呀，還是要鑽六道輪回找人？”


  李玄道：“玉先生玩笑了，我們哪敢鑽六道遊忘川，隻不過是盼著能在陰陽交匯之地看一看能否察覺到三位摯友的氣息。”


  “我算算哦，”鳥人掰著手指說道，“李玄，鍾離權，張果，藍采和，何瓊，五個人，剩下還差韓湘子、曹景秀，以及……”烏鴉講話的時候，幾個“八仙”眼巴巴盯著他看，想從他那裏得知三位摯友的蹤跡，但鳥人是個流氓，說到純陽道人時卻故意打斷，要賣關子。


  “玉先生，以及誰呀？”何瓊問道，“純陽道人轉世的姓名是什麽呀？”幾個“八仙”並不明白鳥人從何了解到“八仙”到底是誰，但可以肯定，他真的知曉。


  “不告訴……”


  “呂洞賓。”


  鳥人想著逗逗“八仙”，但他衣領內的秋千直接說了出來。


  “爹，別逗他們了，人家重情重義，對摯友懷著萬分思念，你怎麽能逗他們。”


  烏鴉聳聳肩，“好吧好吧，純陽道人轉世呂洞賓。”


  “在哪？”幾個“八仙”睜大眼睛問。


  “我哪知道。”鳥人道，“大概還沒降生吧？畢竟是以純陽之火自我了斷，就算有天道庇佑，恐怕也得恢複一段時間才能重凝元神，再入人胎，所以……嘿嘿，你們不要著急，耐心等等。”


  幾個“八仙”略帶失望，但並不埋怨。李玄拿下自己的藥葫蘆，微微念咒，從中引出一股元神，“玉先生，這段以純陽道人意誌長成的元神，應該是你放入淨壇使者體內吧？玉先生有何用意？”


  鳥人道：“之前純陽道人曾經有一次失敗的轉世，帶著全部記憶降生人間，在他升天之時，將這段意誌交給我，請我用這段意誌幫未來的他覺醒。這次李貞英的元神手術你們是參與者，對元神融合應該有所體悟吧？這段純陽道人的意誌也是一樣，需要在以後送入你們的摯友——呂洞賓元神內。當然，過程不需要今天這麽複雜，畢竟這個元神的根就是純陽道人本身，不會有任何排異。”


  幾個“八仙”還是不懂，“為何要繞一個圈子？這段元神有什麽特殊之處嗎？純陽道人為什麽要拋出它，再接納它？”


  “當然是讓呂洞賓醒悟了。”鳥人道，“成仙得道很吸引人，但並不能吸引所有人，尤其是天才。你們之前見過純陽道人的轉世，想來會很驚訝他的天賦吧？那種人，做什麽都會很強，做什麽都會成功，稍有不慎就會走錯路……不對，不能說是‘錯路’，應該說是走其他的路，比如沉迷於權謀，或者癡醉於利益，說不定消耗自身運道，成就王侯將相之位，將自身運道與天下運道相連，到時候就別想成仙了——即便晚年醒悟，再要追去仙道，卻也晚了。再或者戀上紅粉佳人，在溫柔鄉裏不回頭，惹出生生世世情債，更是糾纏難理順。總之呀，這個元神相當於‘另一個人生’，可以讓他在短時間內經曆一次生老病死，人情冷暖：如果他能在這個‘短暫人生’中明白功名利祿皆虛幻，了解仙途度世之理，那八仙就成了；如果不明白，嗬嗬，那就徹底沉淪下去，八仙再難歸位。”


  “哦，原來如此。”李玄等人明白了，他們需要提前讓這個元神經曆世態炎涼，“好，我們明白了。”


  “不，你們不明白。”鳥人說道，“這段元神是個危險東西：沒有它，純陽道人需要進行無數次輪回才能成就八仙之道，雖然花費很久時間，但總會成功的；而有了它，不代表純陽道人必定覺醒，反倒是如果呂洞賓沒有理解這段元神的用意，很可能變得瘋癲，那他就不會成就仙道，而是變成魔頭，結果便是八仙永遠無法歸位——永遠。”


  “這！”幾個“八仙”驚詫不已。


  “這東西是個‘加速’之物，有利有弊，”鳥人說道，“用與不用，你們自行考量。”說完這句，烏鴉扭頭進了酒店，隻留下幾個“八仙”在門口發愣。


  “我們到底該不該用這段元神？”幾個“八仙”猶豫不決，“到底是等時間幫忙完成一切，還是主動幫純陽道人覺醒？”這是個重大問題，他們不敢輕易做決定。“純陽道人，你當真給我們留了一個大難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