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抱自泣
對於楊林楓的講話，教導主任武振雄當然也是猝不及防。對此，他顯然是非常不滿意，甚至是怒氣衝衝。
混亂的場麵，使得升旗儀式眼看就要進行不下去了，如果再不維持秩序，隻怕會更麻煩。
武振雄猛地向前跨了一步，隻見他臉色凝重，對著麥克風大聲地喊道:
“同學們安靜！安靜！不要瞎起哄，也不要亂歡呼！”
道這裏，武振雄意識到應該轉移一下學生的注意力，便:
“接下來請肖校長給大家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但很顯然，同學們還沉浸在對楊林楓演講的震驚和興奮之中，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掌聲因此也顯得很是清冷。
校長肖啟文，是一個身材微胖，個子中等的中年人。他來鎮中學當校長的時間並不長，隻有兩年多。
因為上一任校長涉嫌貪汙公款，被撤銷了職務。故而，肖啟文也算是“臨危受命”了。
但也有人，肖啟文之所以能當上校長，是他四處運動的結果。因為從他的領導能力看，似乎確實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然而從他的辦公風格來看，又似乎不是，因為他最大的特點就是“無為而治”，對教務似乎不很上心，對於學校發生的事也幾乎不聞不問，每隻是坐在辦公室讀書、看報、喝茶。
肖校長站在話筒前，先照例總結了一下上周的工作，分析了一下得失，又布置了這周的工作，然後他話峰一轉:
“剛才這位同學的演講方式很是新穎，值得提倡，但是內容上需要收斂一下。在公開場合，尤其是在全校學生麵前，公然提倡學生談戀愛，這是什麽思想？
公開的向學生表白，這是什麽行為？還把學校當成學校了嗎？眼裏還有領導和老師嗎？
學校是求知授學的地方，不是談情愛的咖啡館。有些底線我們還是碰不得的，比如早戀！
當然了，學生活躍一些，氣盛一些，是可以的，但要找對方向，把握尺寸！好了，我今就到這裏！”
肖校長今一改往日“與世無爭”的做派，先揚後抑的批評了楊林楓。
他用詞雖然嚴厲，但語氣並不是很嚴厲，顯然並不打算深究。
但教導主任武振雄卻不是這樣，他決定要好好敲打敲打楊林楓:
“肖校長的講話很重要，我們應該認真的領會，也要認真的執校
紅旗下的演講是為了弘揚正能量，希望以後上來講話的同學們，不要發出一些怪論，以免誤導學生。
對於公開散布荒謬言論，為學生早戀搖旗呐喊的行為，我們應該堅決予以抵製！
我們南川中學建校六十多年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學生！
所以我建議，對今上台演講的這位同學記大過一次，要約談你的家長！還要寫一份檢查，一定要深刻，字數不得少於一千字！
這份檢查，還要在學校廣播上宣讀，文稿要在公告板上張貼示眾！
希望該同學能認真反省，其他同學也要以此為戒。如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絕不姑息！”
武振雄殺氣騰騰地看著台下的學生，還特別的瞪了楊林楓一眼，隨後道:
“今的升旗儀式就到這裏，各班同學按序退場，不要擁擠！另外，請楊林楓同學留下，一會兒到教導處來！”
各班同學們在各自班主任的帶領下，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操場，這應該是他們這輩子參加過的最刺激的一次升旗儀式，絕對沒有之一！
楊林楓站在原地，看著同學們從他身旁走過。
同學們還在嘰嘰喳喳地議論，什麽的都有:
“這哪個班的啊，竟有這麽牛的人！”
“看看人家，不僅敢脫稿演講！還敢這麽，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啥玩意兒啊！升旗手不按節奏升旗，學生代表不按套路講話，這水真他媽深啊！”
“這兄弟出了我們的心聲！”
“誤人子弟，一派胡言！”
“我的偶像啊，一會兒找他簽名……”
“為了出名，真是啥都敢！”
“聲兒點，人家就在前麵，心聽見了收拾你！”
“聽見咋了？人家不是號召放開膽子嘛！”
……
楊林楓靜靜地聽著，不抬頭也不低頭，但臉卻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
這會兒他也冷靜了些，覺得自己未免太孟浪了些，心裏不由得有些後怕。
但想起柳依依，楊林楓又底氣十足，對自己的言行感到滿意，絕不會後悔。
唯一遺憾的是，這些話柳依依沒能親耳聽見。
柳依依真的沒能親耳聽見嗎？她不僅聽見了，而且看見了。
柳依依昨打電話跟常雄偉請病假，她感冒了。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感冒，隻不過是她不想見楊林楓。
周六早上，柳依依打了楊林楓耳光後，一路哭著飛跑回家。
但到了家門口卻沒敢回去，自己哭成這樣，爸爸媽媽肯定會問的，那該怎麽？
所以柳依依走到了一片沒饒樹林子裏，蹲在一棵大樹下，抱著膝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上午。
柳依依之所以哭，並不是因為楊林楓吻了她，打楊林楓耳光也不是因為這個。
而是因為，楊林楓竟然和周雯雯接吻了，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這都是她無論如何接受不聊！
柳依依待著的這片樹林中，有一條溪，看著水中自己哭紅的雙眼，又看看時間快到中午了，柳依依便撩起清涼的溪水洗了洗臉。
中午回到家，還沒等柳依依話，她媽媽就看出了異常，問她怎麽了。
柳依依她出去看桃花，有點花粉過敏。她媽媽若有所思的點零頭，便招呼著柳依依吃飯，沒有多問。
柳依依雖然請了病假，因為是裝病，所以她不敢待在家裏。
自己有沒有生病，她媽媽一眼就能看出來。
為了不引起懷疑，周一早上柳依依還是跟往常一樣去了學校，隻不過她並沒有進校園，而是去了學校後的山上——離那片她和楊林楓約會的桃林不遠，這裏能看到、聽到校園裏的一牽
柳依依拿著英語書背了一會兒單詞，突然聽到國歌響起，便知道升旗儀式開始了。
她當然也知道，今本來該由她代表學生在紅旗下講話，但自己沒去學校，那隻能是另一個人去了。
果然不多時，曠音器中楊林楓的聲音傳了過來。
柳依依本打算捂住耳朵不去聽，但聽見校園裏一陣一陣的掌聲，氛圍似乎比往昔熱烈，便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走，躲在了一棵楊樹後麵。
她聽見了，也看見了。
當楊林楓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柳依依，我愛你！”這句話時，柳依依聽見了。
她當然也看見了楊林楓，看到了楊林楓孤零零一個人站在校園裏的樣子。
柳依依的心瞬間融化了，像一塊放在微波爐中加熱的巧克力。
她又哭了，抱著自己的雙肩，蹲在楊樹後哭了，比昨哭的還要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