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背水一戰
下午的四節課很快就上完了。
在人一生漫長的歲月當中，這四節課的時間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或許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對於楊林楓來，卻無比的煎熬，無比的印象深刻。
當放學的鈴聲在校園裏通徹地地響起時，楊林楓慢慢地站起了身，但卻第一個走出了教室，很多同學都自覺地跟在他身後。
楊林楓知道前麵等待著他的是什麽，但他腳步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矯健，沒有一絲絲的猶疑。
今放學，楊林楓什麽課本都沒帶，隻是在褲兜裏揣著一隻鋼筆。他想著，自己先不還手，但如果薑飛鵬沒完沒了，把自己打急眼了，他就拿鋼筆捅那狗日的！
楊林楓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悲壯的情緒，這情緒很強烈，像海浪一樣一遍又一遍地擊打著他的心。他覺得自己的腳步很輕鬆，卻又很沉重。
出了校門，薑飛鵬果然領著一大幫人早在前麵等著了。看著楊林楓走過來，薑飛鵬卻並沒有咋樣。
因為這還是在學校附近，萬一被哪個回家的老師看見，也不好交代。
薑飛鵬隻是想替周雯雯教訓教訓楊林楓，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看楊林楓朝自己走過來，薑飛鵬便迎了上去，做耳語狀:
“我們在河邊兒等你，請閣下務必大駕光臨！不要讓我們太恭候多時了，閣上我先你而去了！”
這看起來是一句耳語，但實際上薑飛鵬是吼出來的，他故意要震震楊林楓的耳朵，就像我們平時的惡作劇那樣。
薑飛鵬半文半白，狗屁不通的了一句，楊林楓差點兒沒聽懂。他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以為薑飛鵬是在跟別人話。
薑飛鵬知道古代稱呼對方是閣下，但不知道怎麽自稱，以為和稱呼對方反一下就是了，於是就稱呼自己為閣上。
他哪裏知道對錯，還以為又成功顯擺了一次。
吼完，薑飛鵬便領著他的“兄弟”們向走馬河邊走去。但也有幾個沒有跟著走，顯然是怕楊林楓跑掉，故意留下來監視的。
所謂山南水北為陽，南川中學在走馬河的北邊。
從學校的長坡下來，過了馬路，再往南穿過一片農田，就是走馬河了。
這條河大致東西走向，順著南川川道而流，是縣境內的第二大河。但由於沿河用水增多，水流量已經遠遠不如以前了。
據在古代，沿著南川上下有很多駐紮軍隊的寨子，常有兵馬順著河流往來，所以這河就被叫做走馬河。
這條河在中國古代地理名著，北魏酈道元所著的《水經注》中有記載，不過書上寫作走馬水，現在改叫了走馬河。
聽薑飛鵬打楊林楓的“戰場”移到了河邊，很多學生便又向那裏湧去。但也有學生覺得沒意思，跟著走了幾步，卻又扭轉身子回家去了。
楊林楓不緊不慢地朝河邊走去，後邊還是跟著很多學生，大概有將近一百多人。
到了河邊，薑飛鵬正蹲在一塊石頭上抽煙。這子年紀輕輕的就學會了抽煙，而且煙癮龐大，一要是沒有個兩包煙根本黑不了。常常是煙癮犯了就躲在廁所裏抽，都被老師逮住好幾次了。
為了買煙抽，薑飛鵬經常收過路學生的“過路費”。
如果有弟兄偷偷抽薑飛鵬的煙被發現了，那就是一頓胖揍，非得再買一盒來“孝敬”他才算罷。
至於給別人散煙抽，那是想都別想的事。
薑飛鵬現在抽的是一包十來塊錢的好貓牌香煙，照他那摳樣兒，肯定不會買這麽貴的煙，估計又是哪個弟兄給他“孝敬”的。
薑飛鵬平時抽的煙，卻比他爸薑大彪的還好。
薑大彪知道薑飛鵬抽煙，但非但不管，反而還經常跟薑飛鵬要煙抽。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話真是被這對活寶父子體現的淋漓盡致。
看見楊林楓來了，薑飛鵬便站起身來走到對方麵前，他深深地狠吸了一口煙，一點不偏的全吐在了楊林楓臉上。
楊林楓本來的主張是以退為進、先禮後兵，隻要對方不動手，他就不先動手。但看到薑飛鵬這麽囂張，便忍不住就要照薑飛鵬臉上砸一拳。
然而就在他準備抬手揮拳時，他的手卻被身後的一個人拉住了。楊林楓以為是薑飛鵬的“弟兄”在拉他，剛打算用力掙開，卻聽見他身後的人輕輕地:
“你一個人勢單力薄，先別動手！”
楊林楓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這個人叫伍格，是初二二班的班長。伍格學習好，也是班裏經常在升旗儀式上講話的學生代表之一。
伍格為人正派，有一副嫉惡如仇的好心腸，他處事也公道，深得他們班學生的“民心”。
伍格平時就看不慣薑飛鵬這幫“非法之徒”的所作所為，早就想“點撥點撥”他們一下。今他也聽薑飛鵬要在放學之後打楊林楓，便帶了幾個“心腹”同學一起來“觀戰”。
是來“觀戰”，實際是來“助拳”的。隻要楊林楓落於下風吃虧了，伍格就要助他一臂之力。
當然，伍格打算這樣幫楊林楓，並不僅僅是因為他看不慣薑飛鵬。更重要的是，他和楊林楓也是好朋友，好兄弟。他們兩個雖然不是同班同學，但卻是同村的，而且還是鄰居。兩個人從就是一起玩兒大的，不是兄弟勝似親兄弟。
看到好兄弟要被人打，伍格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也就是楊林楓，要是別人，伍格連來看熱鬧的興趣都沒櫻
再楊林楓，他聽到伍格這麽，便咬了咬牙忍住了，但他想揮拳的動作還是被薑飛鵬看見了。
薑飛鵬故意往後退了一步，晃晃腦袋:
“怎麽？想打人啊！我好怕怕哦！”著他縮了縮脖子，好像真的怕被人打。
見楊林楓不話，薑飛鵬便又往前一步湊到對方麵前。
此刻出了學校了，薑飛鵬嘴巴也就放肆了很多:“子，你今早上挺嘚瑟呀！啥他媽話都敢啊！實在的，真他媽把老子嚇了一跳！不過……”
薑飛鵬緊著把煙屁股抽了幾口，用指頭把煙屁股彈到地上，使勁地踩了一腳:
“老子真的佩服你！你子，夠膽！”
薑飛鵬一邊著，一邊伸手打算拍拍楊林楓的肩膀。楊林楓一句話沒，卻讓開肩膀向後退了幾步，一邊用手撥開了薑飛鵬的手。
看到楊林楓這樣，薑飛鵬怒了，他一句就往前走一步，走一步就用指頭點一下楊林楓的頭:
“你他媽別不識抬舉啊！別給臉不要臉啊！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別拉著不走，打著倒退啊……”
薑飛鵬點著點著，就改點為推了，他用手推著楊林楓的胸口，使得勁兒一下比一下大。
薑飛鵬這麽做，別是楊林楓，就是一旁看熱鬧的同學都看不下去了。大家都翹首以盼，看楊林楓怎麽應付。
楊林楓隨著對方的節奏往後退著，很快就後徒了河水邊，隻要再退一步，他的腳就要踏進水裏了。
這時，楊林楓大腦中閃電般過了一個詞——背水一戰！
看來今這架躲不過去了，非打不可了！
想著，楊林楓把手慢慢地伸進了褲兜裏，一把緊緊地握住了那隻早就脫了帽的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