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懼狗

  順著沿凱江河道修建地“中回路”行駛七八公裏,就進入回龍場鎮,遠遠地就能看見路口聳立地通信大鐵塔和交通提示路牌。


  場鎮路口不到500米左邊是鎮醫院,醫院門口很多人在進進出出,再往前走兩百米,是個十字路口,右拐過橋就到了陳家壩村地村口。


  橋是去年通車地,上麵地水泥印記看著還很新。橋地兩邊一米高地水泥護欄上還架著一排首位相連地不鏽鋼護欄。


  比起下遊三四裏處已經封閉,不允許通行地老回龍大橋(石拱橋),顯然這座新建立地大橋更為漂亮和安全,使用壽命也會更常!


  陳家壩村村民及附近幾個村地村民要上鎮上趕集,原來都是通過下遊那座七十年代修建地老回龍大橋。


  前幾年沙船亂采亂挖,導致河道變深,石橋墩子地基被汛期洪水衝刷得下麵中空、不穩,為了百姓生命財產安全考慮,政府封了石橋。


  這一封就是四五年,這幾年平時村民出行,隻能去下遊臨時搭建地“便橋”,枯水期倒還好,到了汛期,便要繞道下遊很遠地距離石安鄉處的水泥橋才能去到鎮上。


  新大橋的建立,為陳家壩村村民通行帶來了便利,間接的觸使村民修建房屋在橋頭附近。


  以前這片地隻有兩三家人,其餘是耕地。現在,沿路盡是房屋,有腦子的村民在村頭開起了茶館和超市,也算一個謀生的活計!


  在橋通車那一刻,最高興的莫過於和回龍場鎮隔江相望的陳家壩村村民。


  直線距離不足兩裏路,要到鎮上買點賣點東西,非常方便。


  有的村民開玩笑道:現在呀,就算是把油倒進鍋裏燒著,再騎著車子去鎮上買肉,都來得及!

  這句話,得到了很多村民的認可。


  陳宮也認同那位村民的話,他正騎行到村頭,路口再右拐一下,就進村了,進村往裏騎個一公裏就到了他位於村子南方山邊的家。


  要進村了,陳宮捏著離合把檔位降得更低,右腳還點了點腳刹,使機車的速度降到0邁以內。


  村口是茶館和超市,這個點,茶館裏喝茶打牌的村民很多,孩子也很多!

  得利於國家的“二胎政策”,好多以前不敢生的人家,這幾年也生了二胎,現在幾年過去了這些孩子也能滿地跑了!


  幾歲的孩子就喜歡在茶館附近四處亂跑,而他們的父母則圍在桌子邊邊喝茶邊看著他們玩鬧互相拉著家常,不時發出陣陣大笑。


  兩三歲大的孩子腦子裏可沒安全意思,陳宮怕車速快了,不心撞著這些後輩,那就樂子大了。所以剛到村口,陳宮便把速度降了下來,以防萬一。


  陳宮眼睛死死的盯著在茶館路邊玩鬧的孩子,一邊慢慢的把車騎過去。


  發動機的轟鳴讓拉家常的村民緊張了起來,紛紛起身上前抱著自己的孩子,讓在路邊,對著陳宮行注目禮!


  “宮娃?”一聲不確定的聲音在陳宮耳邊響起,讓陳宮捏緊了刹車,使摩托停了下來。


  熄了火,陳宮用腳墊著地保持平衡,把頭盔前視鏡上抬,露出了上半張臉,扭頭往呼喊聲處看去。


  是茶館主人的兒子陳風,算是陳宮的發。陳宮被頭盔遮住的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有些冰冷的眼睛也溫和了起來,帶著爽朗高興的開口問道:“二娃?好久回來的?”


  陳宮邊邊把頭盔取了下來,露出了他那張帶著笑的長臉。


  皮膚棕色的陳風看著騎摩托的人真是陳宮,顯得很高興,往摩托車這邊跑而來:“硬是你娃兒嘞,我剛才看到是有點像,就喊了一聲,你好久回來的?”


  聲音中帶著好久不見的驚喜。


  把頭盔掛在把手上,陳宮下了車,摸出煙來,遞給一臉憨笑的陳風:“回來有兩了,怎麽,你這麽早就準備回來過年了?”


  在陳宮印象中,陳風隻有每年過年才回來幾,今年咋回來這麽早?

  陳風接過煙,看了眼煙頭,驚奇道:“中華?夥子混得不錯嘞!”


  點燃煙,深吸了一口,陳風這才道:“還不是我爸媽嘛,他們兩口子開茶館和超市忙不過來,喊我回來幫忙,我就回來了噻!”


  完,還無奈的攤了攤手,表情很不情願。


  陳宮瞟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陳風父母,然後調笑道:“你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哥哥和嫂子,這還不是為了你好!”


  陳宮的輩分和陳風父母是一輩的,故而喊他們“哥哥、嫂子”!

  陳風表情鬱悶:“屋裏,那裏有外麵好耍?無聊不,我爸媽還把我看得死死的,門都很少讓我出。”


  又抽了一口煙,陳風黝黑圓潤的臉動了動:“這不還有我哥嘛,我媽他們怎麽不叫我哥回來幫忙,偏叫我?”


  這個問題,陳宮確實不好回答,陳風三兄妹,上麵有個哥,下麵有個妹,妹妹已經嫁人,倒是這兩個做哥的還是單身!


  “估計,你是兒子,比較聽話嘛!”陳宮有些不確定道。


  “唉……”陳風歎了口氣,顯然他是不滿父母的安排的,但他無可奈何:“算了,不他們了,你要不在我這裏玩會兒?反正回去也沒事做!”


  完,陳風還一臉期待的看著陳宮。


  陳宮把煙頭彈到旁邊油菜地裏,緩緩道:“不了,我手頭還有點事情,改找你耍!”


  “好嘛!”陳風見陳宮並沒有在他家茶館陪他玩的意思,明顯有些失落。


  “二娃,二娃,搞快,樓上三號包間要兩包煙,你幫著拿上去一下!”陳風的老媽站在櫃台對著陳風吼道。


  “那我先去忙了,你一定要來找我耍啊!”陳風明顯有些懼怕他媽,往回跑去還不忘叮囑陳宮。


  “要得,明來找你耍!”陳宮笑著答應。


  “好!”陳風笑著跑開了,臉上帶著快樂。


  陳宮看著拿著兩包煙往樓上跑的陳風,笑了:唉,幸福的孩子呀!


  他陳宮倒是想有個這樣混吃等死的生活,可惜喔!

  陳宮搖搖頭,便跨上摩托車,繼續往家回。


  過了茶館,陳風速度又提了起來,因為他知道,他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可怕的生物。


  中華田園犬,又稱“土狗”,陳家壩村的人,幾乎每家每戶都養了條。


  這種生物自從被人類馴化,便形影不離的跟隨了人們幾千年。


  它們的智商很高,在陳宮看來比德牧還要聰明。


  村子裏的狗很多,大多放養,且有很多團體,領地意思很強,這些狗不僅團結,還記仇!

  陳宮去年回家拿了石頭打一隻在路邊對著他吠叫的花狗,便被幾條狗追了半個院子,還是陳宮跑回家,關了院門,這幾條狗對著大門叫了幾分鍾,看陳宮沒出來這才作罷。


  可這狗與人的仇,算是結下了。


  隻要陳宮每次回來,這幾條狗都會追著他,瘋狂的嚎叫,麵目猙獰,吼聲嚇人。


  陳宮被這幾條土狗嚇得都有心靈陰影了,看著這些狗,他心裏不由的就會泛起時候被鄰居家的大黃撲在地上瘋狂撕咬的畫麵。


  那次陳宮手臂,大腿,後背都是傷口,要不是他死死蜷著用手擋住了臉和脖子,估計已經當場嗝屁。


  那隻發狂的大黃,後來死於鄰居的鋤頭之下。而陳宮則一瘸一拐的打了一個月的狂犬疫苗,傷口接近倆個月才徹底好了。


  現在,他手臂上和背上還有當年大黃狗牙齒留下的猙獰的“傑作”。


  想起年幼時被犬齒支配卻毫無反抗能力的場景,陳宮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本來還有些冷的他,額頭竟然開始冒著虛汗,渾身也燥熱起來。


  近了,近了,馬上要經過那隻花狗的領地了,陳宮全神貫注,不由的加大油門!


  “嗷嗚!”


  “汪汪……”


  “汪汪汪……”


  趴在門口休息的花狗聞著氣息站了起來,仰著頭嚎叫了一聲,便凶狠的滋著嘴露出尖而鋒利的牙齒對著陳宮吼叫起來。


  陳宮知道,它在威脅他,但若是隻有它的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會兒就會有四五隻各色各樣的狗趕來支援。


  五六隻狗圍著你凶神惡煞的吼叫,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想撲上來咬你一口模樣,就問你怕不怕?

  陳宮不理會花狗的亂吠,連忙加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嗚嗚嗚嗚……”


  “汪汪汪……”


  “汪汪……”


  來了,陳宮從兩側的後視鏡上看見從四處奔來的土狗,心裏有點發慌!


  變檔,擰油門,加速,再加速!隻要過了這幾百米,就好了。


  因為他家附近也有個土狗團體,領頭的是隻黃黑毛發相間的狼狗,陳宮家的花也在其中。


  隻要進了他家的附近,這些狗就便不再敢追趕,花會趕來支援,把這群狗攆跑。


  人要狗救,這倒是一樁笑談。


  “滾開,死狗!”


  “滾……”


  陳宮騎著摩托,一邊驚怒的用右腳踢著敢接近他的土狗!


  “汪汪!”搖著尾巴朝陳宮奔來的花,激動的吼著。


  “花,花,快來救我!”陳宮大叫。


  “汪汪!”花錯過陳宮的機車和那群土狗打在一起,隨後,聞聲而來的幾隻狗加入了戰鬥。


  陳宮卻頭都不回的騎到了家門口,把車子騎進了院門,連忙下車關緊了院門,這才心有餘悸的擦著額頭上的汗往門外望去。。


  太嚇人了!狗不把人當人!

  身後屋簷下,陳宮的母親朗澤芳抱著含著奶瓶的朵兒,一臉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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