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你不管,總有人幫你管
玉琳眼看陳宮舉手追上來,作勢要打他,嚇得連忙邁著腿跑進了臥室,哭喊著尋求幫助。
“媽媽,媽媽,舅舅要打我!”
半開的臥室裏,陳宮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床還在穿外套,披頭散發的陳西,他轉過身,忍著怒氣,往外走去,耳邊卻傳來妹妹的聲音。
“周寶,誰打了你?”
家夥的聲音傳來:“就是,就是舅舅,他打我屁股!”
“喔,我看看。”
一陣脫衣服窸窣的聲音,然後就是陳西的驚呼:“哼,虎子,你看看,我哥把寶的屁股都打紅了!”
“他當個舅舅就是這樣對自己的侄兒的,寶疼不疼?”
“媽,我疼!”
……
後來的話,陳宮沒有再聽見,因為他已經走到院子裏站著了。
他有些厭煩的揮著手,想要把空氣中彌漫著的氣味趕散,仰著頭無語的看著霧氣重重的空。
大門從外往裏被推開,陳宮被響聲驚動,扭頭往大門看去,是陳先伍和抱著朵兒的郎澤芳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陳宮鬱悶的臉馬上堆著笑,對倆人道:“伍叔,老母,湯圓在鍋裏,搞快舀到吃,吃完了再來洗漱也不遲!”
“嗯!”
“要得!”
郎澤芳抱著朵兒徑直走到街簷上,拉了把凳子坐下,開口吩咐道陳先伍:“先伍,你先拿奶瓶給朵兒兌點米粉,再去舀湯圓!”
著,便把朵兒嘴裏含著的空奶瓶拿下,遞給陳先伍。
陳先伍應了一聲,接過奶瓶,往堂屋走了兩步,又轉身問到郎澤芳:“是放一勺米粉還是兩勺?”
郎澤芳聽後,惱怒的大罵:“兌點奶粉都還要問我,你不曉得自己看,兌稀了吃不吃得嘛?兌稠一點!”
也許覺得自己態度有些惡劣,她又輕聲解釋了一句:“糯米做的湯圓,朵兒這麽吃了不消化,兌稠一點也經得住餓!”
“嗯,曉得了!”陳先伍點點頭,這才轉身往堂屋裏走去。
陳宮把這一幕收進眼底,搖搖頭,又笑著對郎澤芳懷裏的朵兒逗道:“朵兒,喊哥哥!”
郎澤芳聽後,也看向自己的女兒,教著她:“喊嘛,喊哥哥嘛,gege……”
朵兒張嘴大笑,眼睛都眯在一起了,對著陳宮:“哇哇……”
“哈哈!”陳宮大笑,又問著郎澤芳:“老母,朵兒還喊不來嘞!”
郎澤芳白了陳宮一眼,開口解釋:“朵兒才好大嘛?一歲零幾個月,那裏喊得來人?你的時候都兩歲多三歲了才喊得來人,你還別個!”
“呃!”陳宮一時竟語塞,拿兩三歲的事情來事,那他還真不記得了。臉上依舊笑著,提議道:“這個,你和伍叔就要教她了噻,也不是沒有一歲多就能話得很圓環(麻溜,利索)的孩子嘛!”
“教,我教嘞,她不圓環,我有啥子法?!”郎澤芳看著陳宮,回答著。她想了想,又:“現在的娃娃話的時間都晚,有些上幼兒園了,都還是講不來啥話,慢慢來嘛!”
“嗯!”聽見郎澤芳這麽,陳宮放下了心,因為他發現這個妹兒好像看人的眼神和表情沒其他孩子靈動。
感覺,感覺反應慢半拍一樣。
但是,陳宮卻不會輕易在繼父和母親麵前講這些,一個是不啥好,二個嘛還是等母親他們自己去發現吧!
他又仰頭望著了,這次看的方向是東方,那裏有隱約的紅色,好像是太陽。
“你妹妹他們還沒起來?”
陳宮側頭看去,是郎澤芳低著頭拿著奶瓶在喂朵兒,沒見著自己的女兒,疑惑的問著陳宮。
“嗯!”陳宮低下頭,一邊扭著脖子,一邊惱火的攤著雙手道。
“我都喊了有差不多半個時了嘛,人家就是不起來吃飯嘞,我又有啥子法噻!”
郎澤芳抬頭瞟了一眼堂屋的方向,扭頭又見著陳宮頭疼的樣子,笑道。
“他們前晚上開了一晚上的車,基本是都沒睡覺,多睡一會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陳宮癟著嘴,看著郎澤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了一句。
“他們要睡好久,我管不了,我隻是心疼鍋裏的湯圓,再不舀到吃了,都成了一坨了,喃們吃嘛,倒了又可惜了!”
郎澤芳動了一下臉,讚同的笑著點頭。
“這個話,你是對了的!”
完,她又看著陳宮,支使著他再去喊。
“你再去喊一聲你妹和虎子嘚!”
“我不去,要去你去!”陳宮走到街簷上找了個凳子坐下,看著母親。
“你這個當哥的不去,喊我這個當老母的去。我在喂朵兒,你看我有不有空嘛?”郎澤芳沒好氣的應道,懷裏傳來了陣陣吸吮聲。
看著陳宮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她好奇的笑著問了一句。
“喃們,他們又把你惹到了,你那個臉都比鍋煙墨(ie)都還要黑了!”
“老母,你快喂朵兒,他們愛吃不吃,你管啥子管嘛!”陳宮的聲音有些衝。
郎澤芳臉一垮,皺著眉頭,那個第一希望別人對自己凶巴巴的,把朵兒換了個方向抱著,開口教道。
“我好心問一下你,你就把我凶到,你跟我有好大的仇哇?是嘛,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當老母的都不得你了?你覺得那個好,你就去認那個當媽嘛!”
陳宮張著嘴,被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打算反駁母親的話,隻是無奈的笑了一下,解釋著。
“老母,我就剛才打了一下玉琳,陳西就護著,還怪我!”
剛才真的很生氣啊!
“你打人家抓子喃(幹什麽)?”郎澤芳瞪了一眼陳宮,她覺得陳宮就是脾氣太不好了,誰挨著他,輕者挨罵,重者挨打,那裏有一點做大人對孩子的忍讓心。
“嗬嗬,不吃湯圓,還把碗打爛了,你該不該打?”陳宮挑著眉,反問。
完,他站了起來,走到圍牆邊上把掃把和鐵鏟拿上又往廚房走去,路過郎澤芳身旁時,這才語氣不對的道。
“哼哼,撒了一地呢,我都還沒來得及收拾,反正我看到就起火!”
不相信的郎澤芳,連忙對著在洗漱台洗臉的陳先伍吼道。
“先伍,你去看廚房一下,看是不是宮兒的那樣!”
“看啥子看,你沒看到我在洗臉刷牙喔?你還怕宮娃豁你哦?”
陳先伍在堂屋兌了米粉後,並沒有按答應陳宮的話那樣來做,先吃飯後洗漱,把奶瓶拿給郎澤芳後,就習慣性的先去洗臉刷牙了!
院子裏安靜了一會兒,郎澤芳耐著性子喂朵兒,陳宮則皺著眉頭在廚房裏掃著碎碗和灑了一地已經髒了的湯圓。
雪白的湯圓,粘上了泥土灰塵,表麵變得斑駁坑窪,一點都不圓潤,有的還扁了,裂了口子流出裏麵包的黑芝麻餡,當真是讓人心疼。
所以陳宮剛才才會如此生氣,從幹農活長大的他,可是知道種點糯米有多不容易,要流多少汗水,耗費多少時日,才能等到糯米成熟,可玉琳一點都不珍惜,他怎麽不氣。
他這輩子最恨的事,有兩件。
第一件是糟蹋糧食。
在他看來那些人就是沒挨過餓,不知道種點糧食有多辛苦,得讓那些人下地幹幹活。
第二件事是:沒有大,長幼尊卑。
恰好,侄兒周玉琳兩件事情都犯了,不教訓他,還真的對不起他舅舅這個身份。
……
穿戴好的陳西,頂著個“雞窩”頭拉著一臉淚痕的玉琳,氣衝衝的走出了堂屋,看見街簷上坐著喂娃的郎澤芳,就告起陳宮的狀來。
“媽,你看看!”陳西褪下玉琳的褲子,把紅腫中帶點青色,上麵有手掌印的屁股對著郎澤芳,不滿道。
“這個就是當舅舅的,我的好哥哥對我兒子幹的好事!”
“的時候欺負我,成打我。長大了,又來欺負我兒子了,他就是這麽當舅舅和哥哥的?!”
郎澤芳臉色不好看起來,沒好氣對著陳西道:“那你問你兒子,你哥為啥子要打他沒得嘛?沒搞清狀況就來向我告狀,先管好你自己的兒子再來給我話!”
對於摔東西的孩子,不愛惜糧食的孩子,她亦是不喜的。
不過,好像自己的女兒這個教育孩子的思想就不對啊,郎澤芳又繼續對陳西道:“你當媽的態度就沒對,來不來就護到自己的娃娃,以後他犯了法,你也幫他去頂罪嘛!”
“你哥是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隨便打人的人嘛?你心裏頭還不清楚?”
“那他也不該下這麽重的手噻?”陳西語氣軟了下來,埋怨:“都把我兒子屁股打腫了,他的手有好重,他不曉得邁?”
她心疼自己的兒子,看著紅腫的屁***淚差點掉下來。
郎澤芳剛想再幾句,陳宮一手端著鐵鏟,一手拿掃把護著鐵鏟口,走到院子中間站住,把鐵鏟裏的東西遞到陳西麵前,示意陳西看。
剛才母親和妹妹的話他在廚房裏都聽見了,他心裏又怒火中燒了,張嘴冷冷道。
“陳西你自己看一下鏟子裏的東西!你兒子就因為我早上沒煮麵條和米飯,就把我給他舀的湯圓一碗摔了,你覺得我做到不對?我不該打他?”
“那你也不該下那麽重的手啊!”陳西看了眼鏟子裏的東西,低聲頂了陳宮一句,她依舊責怪陳宮下手太重。
陳宮冷著臉把碎碗和湯圓倒進垃圾桶,走到圍牆邊把掃把和鐵鏟靠在牆上,轉身盯著陳西和玉琳,豎起手指惡狠狠道。
“老子就是要朝死裏打,不把他打痛,他就不曉得自己錯在哪裏,下次還會犯!”
“熊孩子就是你這樣的大人慣出來的,你把我惹起火了,我連你一塊兒收拾,你還敢指責我了!”
完,覺得還不解氣的他,又怒罵道:“你們那個教的他,不合自己的意,就要摔碗ba東西的?在我麵前一點大都莫得,我是那個?還要撿個棍子打死我?”
“今他敢對我發脾氣放狠話,長大了就敢和你們頂嘴動手,那個還管得住?”
“現在不管,長大了你還管得到?”
陳宮罵累了,咽了口唾沫,又厲聲怒斥:“反正我就是見不得造死、不知好歹、沒得大的娃娃,莫來惹到我,惹到我,老子要把他收拾到合合適適的。”
“你不管他們的話,我來幫你管!我看他們兩個有好扯皮,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嘞!”
“兒子,宮兒?你少兩句!”郎澤芳看自己女兒臉色不好看,連忙出言阻止陳宮繼續把話下去。
陳宮聽到母親的話,看了一眼她懷中的朵兒,同樣嗬斥:“朵兒,你長大要是犯了錯,當哥哥的一樣收拾你!”
“你是不是癲了嘛?”郎澤芳對著陳宮罵道,“罵幾句就夠了嘛,你緊到罵,還起朵了來了,有臉得很哇?”
“哈哈!”陳宮仰大笑,笑後,臉上掛著詭異的表情,對著母親和妹妹幽幽道:“我終於曉得,現在的娃娃怎麽那麽不懂事,一到晚都造死了,他們的背後就是有了你們這些做家長的啊!”
“容,繼續容!”
“等他們長大成人以後,進入社會了,總有人教他們規矩!”
著,他笑了:“到時候,就不是得我今這樣子打罵一樣的簡單了,有的是比他們還要蠻橫的人!”
“希望,到時候,你們莫哭!”
完,陳宮摔手,扭頭就大步走出了家門,消失在陳西和郎澤芳還有陳先伍視線中。
留下他們幾個在院子裏麵麵相覷,不知道怎麽才好。
這時,豪豪端著空空的碗走到三人麵前,弱弱道:“是周玉琳先摔的碗,舅舅才打的他,我覺得舅舅沒有做錯。周玉琳他不講理,還凶舅舅,書上都了要尊老愛幼,還要愛惜糧食,老師都教我們了!”。
聽了豪豪的話,幾人這時才覺得自己剛才對陳宮的態度有些不好了,想句“不好意思”,結果陳宮卻不見人影了!
好像是,被他們氣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