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四海幫
雷耀就這麽糊裏糊塗卷入到了黑幫爭鬥，有些滑稽可笑，但事已至此，那長水幫也不是個服軟的主，總不能讓自己兄弟受難。
光頭綽號癩子張，五大三粗的家夥帶著一股野性，隨著雷耀一幹人的介入，他的兄弟們轉眼沒了大半，可這家夥不僅沒感到畏懼，反而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手持砍刀奔著雷霸就是一頓劈。
要說雷霸好歹也是做過土匪的，瞧著對方這股子血氣，正巧針鋒對麥芒，一對一的打出了自己的範圍圈，好似自家兄弟都無畏死活一樣，你來我去的，使出的都是力道，從局麵上來看，雷霸竟然還稍遜一籌。
雷耀這邊，一把砍刀也是玩出了花樣，別人不知他那是當鐮刀使，每一次的回避怎料那不過隻是虛晃一招，等發現刀鋒再次襲來時，人也就涼涼了，單憑雷耀自己已經令這幹黑幫的打手聞風喪膽了，有想跑的腿才抬起來，就倒了下去，死在了郭軍的飛刀之下。
短短不過十分鍾的樣子，幾十號人在雷耀等人的闖入下，還能站立的不過三四人，幾人瞧著局勢不妙，全然奔向了癩子張。
“五哥，兄弟們都廢了，咱們快逃吧。”
“滾你娘的，誰敢跑，我第一個宰了他。”這癩子張又怎能不知道場麵的弱勢，郭軍和陳默等人已經把他包抄，雷耀則在許久前已經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雖然沒說什麽，但他明白，倘若有傷及到跟自己對打的這個小子的危險性，下一秒這幹人就會全部撲上來。
“你們誰也別插手，這狗小子有點意思，他得交給我處置。”看著陳默他們接近，雷霸不顧一臉的血汗，興致勃勃地說道。
大家認識雷霸那麽久，自然知道他的性格，雷耀沒開口，大家在確保他安全的情況下，就當是看一場打鬥戲了，有的人甚至丟掉了手中的家夥，交叉著手臂開始嘲笑起雷霸來。
雷耀這邊似乎也認可了雷霸的想法，轉而打量起四海幫的那些家夥來，曾經賭場一劫，多少兄弟遇難，這個罪過就算殺光他們也不足以解恨，可盯著他們許久，雷耀並沒有出手的意思，這時寸頭湊了過來。
“老大，我建議不要殺他們，今天這個局麵，我們可以當回好人。不管之後我們想做什麽，這都是個機會。”寸頭沒有直接把話說明，他知道雷耀會明白什麽意思。
確實，阻止了長水幫，另種意義上也就是救了四海幫的這些家夥，按道理來講這就是一份恩情。至於拿著這份恩情，去四海幫內部追究過去的罪責，還是有其他安排，都是難得的機會。
雷耀默默點點頭，原本緊繃的臉色稍稍舒展下來，皮笑肉不笑的走到一名嘍囉麵前將其拉起。
“別害怕，沒事了。”
“謝，謝救命之恩，敢問閣下怎麽稱呼，你們又是哪個道上的？日後有機會也好報答。”這個嘍囉怕還不簡單，隨著他開口，其他人也相繼爬了起來，從表現出來的樣子看，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的家夥或許還是頭頭。
既然對方問，雷耀也就做了回答，他笑道：“叫我光耀吧，我們隻不過是外地的經過而已，沒幫沒派的，都是逃荒的。”
這番解釋明顯不足讓對方信服，黑小子朝雷耀周圍掃了一圈，計劃著再問些什麽，然而突如其來的一記爆炸聲，驚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再瞧去，那癩子張已經沒了蹤影，留下的隻是從煙霧中爬出來的雷霸，所有人都嚇壞了。
“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這狗小子真卑鄙，沒想到身上還藏著硬家夥，幸虧我提早發現了，咳咳，等改天再見到他，老子非把他手剁了不成。”看著雷霸安然無恙，一幹人鬆了口氣，這時郭軍小跑到雷耀身邊提醒道：“出了這麽大動靜，咱們必須要撤了，也不知有沒有巡捕房，但小鬼子肯定會有的。”
“嗯，那咱們走。”才到嘉興鬆了口氣，若是被發現了身份，不僅亨利的幫忙白廢，他們出上海也就失去了意義。
話音才落下，雷耀身邊那個四海幫的瘦小子忙拱了拱手：“真是對不住了，害你們也惹上麻煩了，這邊日本人和長水幫之間是有聯係的，若是被他們趕來，大家都得死在這。在下張賀，我看諸位也是才來這邊，不如跟我走吧，你們不隻救了我，也算是幫老大報了仇。”
張賀說著竟不知不覺地抽泣起來，轉頭看向的正是那具已經殘缺扭曲的屍體，這有點讓人大吃所驚。
從雷耀接觸張賀那刻起，就覺得他跟一般無惡不作的地痞流氓不同，是能夠看出一些人性的，對方的提議，讓他忽然覺得這或許是個好機會。
雖然四海幫按過往行徑，雷耀對其有仇怨，不過目前的處境是，雷耀需要快速囤積自己的力量，而這四海幫老大一死，也就意味著四海幫已經群龍無首，沒準能趁這個機會做些什麽。
想到這裏，雷耀抱了抱拳，說道：“實不相瞞，我們確實也沒有落腳處，如果張兄那邊方便的話，我就提前謝謝你了。”
見雷耀同意，張賀很是喜悅，叫來自家兄弟來到幫會老大屍首前一番跪拜後，將其屍首也一並帶回了幫會。
雷耀想做什麽，大家多少都有點數，一行人加緊撤離之際，雷耀留下了寸頭去找李之怡，提前前往秋棠縣，那是大家最初決定的到嘉興後的落腳地，寸頭正好有親戚在那邊也好照顧。
四海幫人眾遭遇長水幫圍剿，這件事發生的突然，家中的兄弟們並不知道，當雷耀一幹人隨張賀回到四海幫老大石天常駐的府邸時，才把噩耗通知下去，不到半個鍾能來的人把院子塞了個水泄不通，各種哭腔都透著莫大的悲哀。
雷耀眾人混在這個場合，基本都沒有人察覺，按照張賀的意思，他們可以暫時留在臨時的住房中。
透過窗望著院子裏的人群，雷霸不禁直咂嘴：“我說，你們瞧瞧，這個幫派人還真不少，這估計得有上百號了，咱要是能都給收了，那得省很大的勁啊！”
“想得挺好，那也得有辦法，而且現在沒人注意咱們，但要是有人認出來可就壞了。”拍了拍雷霸，陳默道出自己顧慮，不過這個未免他有些多心了，實際上回來的路上，雷耀言語中多少打探過，看張賀那意思別說知道和雷耀他們的牽扯，連他們老大石天在上海做了什麽都不太清楚。
想想幫中長老級別的人都不了解，那下邊的人又怎麽會知道雷耀等人的真實身份。
雷耀道明了這點，隨後指了指院中始終跪在地上的那位，二當家青雞。
別看此人有模有樣哭得不成體統，但從雷耀這邊角度看來，隻能說演得不錯，此人竟這般叵測，正應了路上張賀的說法，二當家不是什麽可以帶領幫眾的人。
“估計等下有好戲看了，此人心機很重，可惜幫中的人大多都了解。”雷耀笑道，這功夫張賀推門進來，朝雷耀點了點頭說道：“大家要一起前往後廳商議幫會重整的事，你們要不要參加？”
“我們？你們幫會的事，我們外人不合適吧？”雷耀還未開口，郭軍搶先回答道，張賀隨之很恭敬地作了揖，起身時衝雷耀說：“幫裏規矩，對幫會大恩者就是自家人，更何況今天你們是替石老大報了仇，完全可以參加。”
張賀的誠懇讓人難以拒絕，實際上雷耀霸他們心中早樂開了花，原本就惦記著的事情竟不招自來了，但雷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拒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況且還讓那個禿頭跑了，按理說也沒有報什麽仇。”
“老大是被那些雜碎亂刀砍死的，你們又殺掉了長水那麽多弟兄，這就是給老大報了仇，兄弟就別推讓了，跟我走吧。”張賀說著掀起了門簾，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刻意推辭就沒什麽意思了，雷耀率先跟了出去。
待雷耀一行人到達時，後廳中的幫會成員已是整齊排列，正中央有把龍頭椅，坐墊之上折有一把白扇，那二當家青雞站在前方，依舊是一臉哭喪的樣子。
“人叫過來了，就是他們。”張賀帶雷耀一行人上前，介紹給大家，“要不是他們相救，怕我和剩下那幾個弟兄也回不來了，老大的仇更是報不了了。”
話音才落，青雞立馬鼻涕眼淚俱下，身體也顫抖起來，深深朝雷耀這邊鞠了一躬：“感謝幾位兄弟大恩，我代表四海幫所有人，給你們行禮了。”
青雞的舉動看似深明大義，實際上不隻是雷耀他們，就連自己幫眾的大多成員也看出來不過是演戲罷了，這人到底怎麽樣，稍一打聽便知。
雖說如此，這種場合之下也沒人會亂說什麽，但雷耀的人不忌諱這些，見對方的舉動後，雷霸第一個拽了拽雷耀衣腳小聲道：“這老小子太能裝了，咱要是想成，得想辦法把他作掉。”
“誒？”不知是不是雷霸嗓音太高了，還是哪裏說錯了，雷耀當即讓他打住，在還過對方的禮數後，才朝身邊的人交代道，“不管怎麽說，我們剛接觸，你們不可以亂說話，好好看著。”
雷耀說這話之前，也有注意到四海幫眾一些成員的神態，似乎很多人對於這個青雞有意見，以至於該人講話時，大家投來的都是嗤之以鼻的臉孔，所以雷耀覺得馬上就有熱鬧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