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第二天天還暗著的時候,溫玉還沉浸在夢鄉裏,忽然聽到外麵響起敲門聲。
她猛然驚醒,揉揉眼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身在小說世界。而且還要抓緊時間賺錢,保住一家老小的炮灰命。
騰地坐起,溫玉收拾的很快。
走出房門,溫玉走到堂屋,就見墨七早就已經起身了,並且把床鋪都給收了起來。
嘴角不自覺染上笑意,溫玉收拾好裝上牛車的東西。正好墨七從外麵進來。
“回來的正好,我們該走了。”
墨七挑眉側頭,眉眼透著些疑惑:“我什麽時候說要跟你一起去了?”
溫玉有點好笑:“怎麽你這會兒傲嬌上了,剛才你不還喊我起床了嗎?行了,我們別鬧了,時間都來不及了。”
說著,溫玉去拉墨七的衣袖,卻沒想到被墨七直接避開:“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他說罷,就直接轉身往堂屋走去。溫玉親眼看著他,慢慢把床鋪展開,竟然又要睡了!
怎麽男人的心那麽善變?
溫玉嘴角微動,到底還是作罷。自己直接趕著牛車去了鎮上。
隻是街口的那家盜版鋪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一文錢一個餅。這樣的力度,直接讓溫玉的生意變差了。
除了那些固定的客人,散客竟然都不約而同的跑到了他們那鋪子裏買。
看來,這個鋪子也開不了幾天了。
溫玉才這麽想著,就見三丫氣喘籲籲的衝到攤子前,滿臉焦急:“大姐,娘,娘要被人抓走了!”
雖然蔣雙桂曾經打過把溫玉嫁人的主意,溫玉對她也隻當是陌生人。但到底無論是三丫小寶還是阮二,都不會對蔣雙桂棄之不顧。
溫玉沒怎麽猶豫,直接收攤:“我們邊走邊說。”
“大姐,我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見一群人衝到我們家裏,然後非說娘把主家的衣服洗壞了,要賠錢!不賠錢的話,就把娘拖去見官!”
“多少錢?”
三丫都要哭出來了:“二十五兩!”
這個數目一出,三丫忍不住語氣焦急的辯解:“大姐,我知道之前咱娘因為家裏日子過不下去,想要把你嫁人換錢,這件事讓你很傷心生氣。可能到現在都沒辦法原諒咱娘!可是大姐,咱娘也是沒辦法啊,她,她但凡有點辦法也肯定不會這麽做的!”
溫玉忍不住心裏喟歎一聲:“我沒有不救咱娘的意思。”
她嗓音淡淡,很是沉穩。
三丫定神盯著溫玉看了半晌,這才搖了頭:“不,大姐,你還在記恨咱娘。你聽我說,我真沒為她開脫的意思。咱娘真的也一樣的心疼你!咱娘,咱娘其實在準備把你嫁出去的前一天,就沒工作了!我們家沒錢進賬了,所以她才會打主意打你身上的!還有你換下來的衣服都是她洗的,你的房間都是她收拾的。就連今天早上起床,都是她喊的!可她知道你怨她,她都不敢開口,生怕你聽出了是她,就跟她對著幹!”
溫玉嘴角輕抿。
不知怎麽的,這麽多年的孤兒生涯,應該早就讓她沒那麽容易感動。但,這一秒,溫玉隻感覺到自己心髒某處微微顫了顫。
牛車跑的飛快,很快就回到了阮山村。
遠遠的,溫玉就瞧見村口處圍了不少人。
牛車再度加快,很快看到的情景就多了。村口那裏,被一群鄉親圍繞著看熱鬧的中心圈,赫然是被綁住手腕的蔣雙桂!而墨七,此時就擋在蔣雙桂麵前!
溫玉皺眉,跳下牛車,腳步極快的往人群裏走。
見是她,村民倒是沒啥意見反倒是用極熱烈的眼神瞅著她。不外乎是覺得,她一來熱鬧更大了而已。
溫玉本就不在乎別人眼光,因此她跟沒瞧見這些人一樣,直接就走到墨七對麵的人身前。
“你就是我娘洗壞衣服的那家主顧?”
來人是個婆子,肥肥壯壯的,看起來跟座小山一樣。隻是,麵色看起來倒是凶狠的很。
聽到有人說話,她轉過身子眼睛瞪的跟銅鈴,八字眉挑著顯得很刻薄。
“哦,你是哪個?洗衣婦的女兒?喲,洗壞了我們東家的衣服,可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呢。看來你怕是有銀子能夠賠償了!”
溫玉微微挑眉,退後一步。
這婆子應該不怎麽注意衛生,反正熏的她很不舒服。
“銀子嘛,當然是有的。”
溫玉挺直脊背,神情是勝券在握的自信:“當然,我們家也不是什麽冤大頭。任誰都能踩上一腳兩腳的!你既然說我娘洗壞了你們東家的衣服,那把衣服拿出來看看啊!沒有證據,你們就是血口噴人的耍無賴!”
花婆還是第一回見到看到她之後,還能正經的說話的。畢竟他們杜家雖然在整個溫鎮不算多大的家世,卻也是數得上名號的,豈是這些鄉野小民能夠攀的上的?但總有一些心比天高的,生怕攀不上他們!
但那些人花婆看不上,像溫玉這樣一點也不敬畏他們家的,她更是打心眼裏瞧不起。
不就是鄉下丫頭,土裏刨食的,擺出這麽一副清高樣子就以為自己能勾住人家的興趣不成?如果是擱在杜家,早就是被打死的了!
白眼一翻,花婆高高在上的哼了一聲:“早知道你們這些賤民,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證據啊,早早的就備下了,小紅你拿給他們看看!”
“來了。”
說著話,小紅從人群裏冒出頭來,手裏捧著一個雕花托盤,托盤上是一件極鮮亮的衣服。
溫玉不知道這個料子是什麽價格,但她上手摸了摸,隻感覺一般般滑嫩,但看周圍人的目光,這料子應該價格不菲。
“那當然價值不菲。”
花婆翻著白眼,一把推開溫玉。
“這可是天蠶絲的料子,就是咱們杜家才有這個麵子,從皇商李家那邊弄來!我們東家夫人,若不是最得臉也不會自己單獨得到一匹料子!這些跟你說你也不懂!”
是不怎麽懂。
溫玉嘴角抽了抽,疑惑的拿起那件衣服瞧了瞧:“我最不懂的是,這件衣服哪裏破損了?”
花婆冷哼一聲,把衣服翻了個麵,指著那牡丹花刺繡上的一塊螞蟻大小的地方:“看看,這裏的刺繡都破了!你還說看不出來?”
溫玉這下是真沒忍住冷笑了:“螞蟻大的破損,我離那麽近才看的清楚,就這樣的,也算是損害了一件衣服?這位大嬸,你的衣服腋下爛的口子比這個還大呢,怎麽沒見你不穿這件呢!”
花婆粗壯的雙臂夾緊自己的腰身,臉上一陣紅白煞是好看:“我一個伺候人的,哪敢跟主子比?我們主子可是講究人,這麽大的瑕疵怎麽可能還配穿在身上?”
哦,所以就來訛銀子了是吧?
溫玉偏頭,嘴角譏誚:“大嬸,你口口聲聲都是東家主子多有錢。可我有一點很不明白啊。如果你們東家主子真那麽有錢,為什麽還要問我們要錢呢?要知道,反正你們主子有錢,這件衣服破了就罷了,再買不就好了?我們家那麽窮,像是能榨出來銀子的人家嗎?”
花婆忍不住又白眼起來:“鄉下丫頭就是不會說話,什麽叫榨你們的銀子!我們家商戶人家,信奉的就是有借有還。我們家的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銀子多憑什麽就要為別人犯的錯花銀子?”
溫玉攤手:“那如果我們就是拿不出來呢。”
“拿,拿你那個什麽賣餅的方子抵吧!”
花婆神情滿不在乎,甚至眼底深處還透著些鄙夷。
溫玉眯著眼盯著花婆的眼睛看了半晌,這才終於了悟。
合著是衝著她的餅攤過來的啊!
之前聽三丫說的那麽嚴重,她還以為是女主留的什麽後招。看來是有人看上她的餅攤了,蔣雙桂才會被利用上!
這就稀奇了。
這個婆子穿金戴銀的,看起來就很富貴。那她的主子應該更富貴才對。那,為什麽他們會看上自己這個小小的餅攤呢?
溫玉慢條斯理的想著,臉上卻露出了然的神情,隨即正色搖頭:“方子啊,不抵。”
花婆不是很在乎的模樣,哦了一聲喊上家丁:“把人帶走吧。”
這話落下,溫玉隻覺得三丫的手指甲都要掐到她肉裏了。
但溫玉依舊沒點頭。
看著花婆帶著人轉身要走了,楊招娣這才冷不丁的跳出來:“大丫!你這是幹什麽!我在這裏看半天了,原以為你是個孝順的。無論如何都會把親娘救下來的,結果呢,你就真忍心為了一個餅攤,讓你娘去坐牢?”
楊招娣臉上滿是痛心疾首。
溫玉沒多大感觸,隻是了然的看了眼楊招娣。隻一眼就轉到墨七身上。
倆人倒是有一定的默契,在溫玉眼神望過來的時候,墨七頷首一瞬,立即走進帶蔣雙桂走的一群人裏。沒幾下,就把蔣雙桂帶了回來。
溫玉順勢把蔣雙桂護在身後,這才挺直腰杆望著花婆:“我娘洗壞杜夫人的衣服的事情,我們家沒銀子也不用攤位抵,杜家如果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倒不如直接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