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辯玉
彭野知道這群人是在辨別一塊古玉的真偽，從字裏行間聽的出來這個章哥是有些真本事，而且為人謙和，應該很好打交道，便留了個心眼，等下如果自己找不到好的原石，這個人應該是個好選擇。
隻見這個章哥從一個人手裏接過一塊朱紫色的古玉，拿在手裏仔細的觀察著，良久才歎了口氣說了一聲：“不可說，不可說。”
旁邊人很是奇怪，不知道他為什麽這幅表情，有人追問道：“章哥，您是不是看出什麽蹊蹺了？”
章哥輕輕的搖頭道：“不可說。”
有人不服氣的說道：“別聽他故弄玄虛了，恐怕他也不識得此玉，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還什麽大師呢！”
章哥卻並不動怒，微笑著說道：“這位兄弟這麽說可是識得此玉？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大師，都是朋友們抬愛，若是兄弟真識得此玉，還請不吝賜教。”
說話的是個中年人，此刻聽章哥有些示弱，便趾高氣昂的走出了人群，從他手裏接過了玉說道：“這塊玉我還真認識，從雕工來看明顯是漢八刀的痕跡，從顏色和血沁程度來看，應該是人死之前就開始佩戴，直到下葬也沒有摘下來，被屍血和屍油長期侵蝕，才會有這種朱紅的顏色，不知我說的對嗎？”
章哥拱了拱手道：“這位兄弟還真是博古通今，就連漢八刀都識得，章某佩服，就此告辭了。”說完就分開了人群離開了。
幾個明顯和章哥關係不錯的人追著他的腳步也離開了，彭野好奇的拉著於秋穎也是亦步亦趨的跟著他們離開了。
到了一個人很少的角落，隻聽到其中有個人說道：“章哥，那真是漢八刀嗎？要是真的恐怕這塊玉要價值數億了吧？”
章哥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漢八刀，我也隻是聽過，至於還有沒有能夠流傳至今的，我還真不敢輕易揣測。”
那人奇怪的問道：“那您剛才不是同意了他的說法了嗎？難道不是真的？”
章哥微微一笑道：“我同意了嗎？我隻是說佩服而已，至於是真是假，我可什麽都沒說啊？”
那幾個人頓時嗔目結舌的說道：“難道那東西是假的？”
章哥豎起一根手指，輕輕的說道：“小點聲，這可是在李家的地盤，不要隨便說話，不然被人聽見，我們這些人可是承擔不起的。”
旁邊的人聽他這麽說，也是緊張的四下觀察了一遍，見是沒有人注意他們，才鬆了一口氣，壓製不住心中的好奇，繼續問道：“章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章哥輕輕歎了口氣道：“空子。”
其他人也不是毫無見識，聽他這麽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問道：“空子？怎麽可能？這東西我們都上過手了，從雕工到色沁，怎麽看也像是個古物，怎麽會是空子？”
章哥無奈的說道：“你們看不出來就對了，這才說明做這件空子之人的不凡之處，而且這件東西絕對不是最近做的，看樣子也是有幾十年的曆史了，就算買回去也不算虧，又是在這裏，俗話說看破不說破，日後好相過，所以我就沒有點透。”
一旁人更是好奇了，追問著到底怎麽回事。
章哥耐心的給他們講起來：“你們都知道古玉的空子怎麽做吧？”
一旁的眾人點點頭，有人直接說道：“一般把雕刻好的玉放到豬或者其他動物的體內，然後把屍體埋葬，等著自然腐爛，讓玉石上麵沾染屍油和血跡，一般人是看不出區別的，不過這種手法也就騙騙外行，內行人一眼便知，這樣的玉會有著很大的氣味，而且表麵的屍油因為沒有被吃到裏麵去，所以輕輕一劃便會在表麵產生汙濁，所以我們才覺得這件東西不像是空子啊！”
章哥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一般的空子確實是這樣製作出來的，這種手法還是從我師傅手中流傳出來的，當時故宮剛剛重新修建，缺少大量的展覽品，所以就有人出主意找當時的一些會做空子的人，仿製了一批古物，不過後來隨著展覽品增加，這些東西都被收回了。”
旁邊的人問道：“那您怎麽還說這是一件空子呢？”
章哥像是在回憶什麽，良久才開口道：“我是說一般的空子是這麽製作的，但是這件東西卻不一般。這件事情要從我年幼隨師傅學習的時候說起了。”
這位章哥名叫章寺年，他的師傅是故宮最早的一批老專家之一毛順開，毛老先生早已經故去多年了。
毛老先生年輕的時候交友甚廣，其中有翻江倒鬥的，也有專門做空子的朋友。
在他結交的朋友中有個人叫做魏金年，當初也是翻江倒鬥的行家，年輕的時候曾隨著張作霖征戰，在那個兵戈混亂的年代，哪有人去管理倒鬥的？為了獲取足夠的軍餉，張作霖命魏金年帶人，模仿當初曹操的摸金校尉編製，專門帶著一隊人四處翻江倒鬥，用古物換取軍餉。
魏金年當時帶著這隊人去過很多的墓道，也給張作霖帶回來大批的古物，從外國人手裏換取了大量的軍械，可是在一次下一個墓道的時候，魏金年出來以後卻猶豫了。
那是一個漢朝的古墓，在那裏經曆的事情，魏金年一直到晚年對這段過往仍然記憶猶新。
那個墓穴不大，一隊人進入其中感覺滿滿當當的，因為漢朝末期時代混亂，就連曹操都擔心自己的墓穴被盜，而弄了七個疑塚，更勿論別人了，所以一般人都不敢建大型墓群，害怕死後不得安寧。
在那座墓穴中除了發現了一個玉貓枕和一把曆久彌新的古代短劍以外，隻有一些鑄幣金銀，以及一些隨葬的陶土青銅器皿，並沒有十分特別的東西，一群人有些失望的匆匆離開，就在快要走出墓道的時候，魏金年卻一個踉蹌，被一具似是陪葬的軍士的屍體差點絆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