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沒追到
87.
林疏寒坐在中心廣場的一個花壇旁，他被徐真真一個人丟在了風裏。也不知道徐真真那個小傻子到底怎麽想的，明明是那麽溫柔的一吻結束，她卻又很著急地破壞了氣氛。
徐真真堅定地認為他喝醉了，一路像攙著老爺爺過馬路似的，扶著林疏寒在花壇邊坐下了。
徐真真也沒告訴林疏寒她到底要幹什麽，隻囑咐他不能到處亂跑，坐在花壇邊乖乖地等她回來。
林疏寒沒說什麽，就靠在花壇邊上坐下了，他倒是挺想看看徐真真要搞什麽名堂。反正她不會把他丟掉。
林疏寒的頭其實是挺痛的，林疏寒也不喜歡喝酒，但不是小孩子氣地覺得酒難喝，隻是他單純地不勝酒力而已。
雖然，最近幾年為了公司的很多事情，他也會陪著各種客戶老板喝酒，酒力不像之前這麽差了，但他還是不願意多喝，因為喝多了頭就會痛。就像今天一樣，林疏寒按了按微疼的腦袋。
後來，生意慢慢做大了，他也總算有了幾分老板的樣子，他也可以不再逼迫自己去和人喝酒拿單子，能喝就喝，不能喝他也就不再勉強為難自己。
隻是在某些重要的場合，林疏寒還是會主動拿起杯子的。比如今天，見未來的嶽父嶽母，他就很願意喝這幾杯酒，頭痛一點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所以他今天喝得酒還是挺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疏寒好久沒喝這麽多酒的原因，現在他的腦子脹得慌。
徐真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林疏寒一個人乖巧地坐在花壇邊，用手支楞著腦袋，皺著眉閉著眼，像是有些難受的模樣。
徐真真歎了口氣，還是不懂事，還是這麽不聽話地喝那麽多酒。剛剛應該直接帶他去藥店的，怎麽就把他一個人撂在這吹冷風呢？她也是蠢得要死。
徐真真拿著剛買來的礦泉水和解酒藥，走到林疏寒的身前，但她隻把藥遞了過去。
“醒酒藥，吃了，醒醒酒。”
林疏寒接過徐真真遞過來的藥，拆了兩片出來，放到手心裏，然後看向徐真真。
徐真真怕林疏寒喝多了擰不開瓶蓋，就別別扭扭地自己先擰開，再給他遞了過去，但顯然徐真真是白擔心了。
林疏寒接過礦泉水，淡淡地打趣道：“這麽貼心啊。”
“怕你沒力氣，開不起來。”徐真真盡量淡定地回道。
“嗯。其實還可以。”
林疏寒這句話剛落，不知道怎麽的，就讓徐真真回想到他剛剛緊緊抱著她的有力手臂，林疏寒這哪是開不起礦泉水瓶的樣子……她又白操這份心了吧……
徐真真順勢就著林疏寒旁邊坐了下來，看著往來的人群。
除夕這一天在外麵到處逛得人並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有很多人是在商場裏吃完飯再回家的，隻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大家差不多吃完飯了，顯得商場裏有些熱鬧。
林疏寒吃完藥，覺得舒服多了，其實這種醒酒的藥片並不是那麽有效，隻是當林疏寒看著徐真真把藥拿過來的時候，他就覺得舒服多了，大概是那種從心向外的舒服吧。
就像他喊她的名字，她是會回頭的。
就像他喝多了酒，徐真真也是會擔憂的。
她也是在意自己的……
林疏寒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裏柔軟的一塌糊塗。
林疏寒側頭看向徐真真，徐真真正看著往來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什麽，街邊的霓虹燈映照在她的眼睛裏，好看極了。
林疏寒突然就很想再多要一些，多聽徐真真說一些能讓他很開心的話。於是，林疏寒就好心情地順著心情開口了。
“小徐老師，你是不是關心我啊？”
正盯著人群胡思亂想的徐真真被林疏寒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得一愣，什麽有的沒的“關心不關心”的？
林疏寒又開始沒事找事逗她玩了？
徐真真側過頭向林疏寒看去，便看到了林疏寒的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帶著些小期待地看著她。
徐真真默默地咽下了剛要脫口而出的不耐煩的話語，轉回頭，悶悶地問道：“你幹什麽老是問我這個問題？”
“因為你從來沒正麵回答過我啊……”
林疏寒淡淡的聲音傳過來，徐真真居然在裏麵嗅出了一絲“可憐兮兮”的味道，而這帶著些委屈感覺的語調就像一根小小的針，刺了徐真真的心髒一下，有些麻，也有些疼。
徐真真沉默了許久，久得林疏寒覺得徐真真大概不會再搭理他的無聊問話了……
他怎麽又這樣？林疏寒有些懊惱剛剛問出的話，怎麽喝了點酒還飄了呢？本來就已經被她嫌棄夠幼稚了，居然還要幼稚地尋求她的答案。
不成熟……太幼稚了。
就在林疏寒尷尬地想換個話題的時候，一旁的徐真真才深深吐出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輕輕開口了。
“關心的。”
“我是……關心你的。”
從頭至尾，從確認自己那麽喜歡你開始，我就再也控製不住我的心了。它圍著你轉啊轉的，它想知道你在幹什麽，它想知道你在想什麽。它會為你的一舉一動感到興奮雀躍或者難過沮喪。
你難受的時候，我會擔心；你高興的時候，我也很高興。哦，有時候也是會不太高興的，就像看到你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
我就是有些小心眼兒，隻想你……隻是我的。
但是……可能嗎？
徐真真忍不住又側過頭去看林疏寒，林疏寒的表情很驚訝，就像是沒料到她真的會這麽直接的回答。
林疏寒這個傻子……
既然沒法接受她肯定的答案，那你何必要問出來呢？
就算隻是玩笑話……又何必要問出來呢？
最後弄得彼此尷尬幹什麽呢？
算了……
徐真真覺得鼻子有些酸，她匆匆地轉回頭。為了緩解尷尬，徐真真站了起來，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隻敢盯著前麵的人流，快速地轉移話題道：“尹樺他們應該等著急了吧？我們快點過……”
徐真真話還沒說完，她就感受到身後的人扯住了她的袖子，徐真真以為林疏寒喝醉了哪裏不舒服，趕緊收了話頭，轉過身去。
隻是她一轉身，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感覺伴隨著記憶一下便湧入了腦海裏。
林疏寒抱她抱得很緊很緊，像是怕她溜走似的，用盡了力道。
“怎……怎麽了嗎？”
徐真真麵對林疏寒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有一些不知所措。
“是喝多了……哪裏不舒服嗎？”
“不是。”林疏寒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讓我抱一會兒吧……”
“哦……好。”
徐真真不知道林疏寒在想些什麽，隻是感覺林疏寒的身子似乎在輕輕地顫抖著。徐真真不知所措的，將手微微抬起，輕輕地放到了林疏寒的背上——徐真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隻是她覺得這麽做也許可以安撫到這個她那麽喜歡的男孩子。
徐真真觸碰到林疏寒的時候，林疏寒輕輕頓了一下，而後便用他更緊的擁抱來回應。
徐真真見林疏寒沒什麽過激的反應，她便放心地輕拍著林疏寒的背部，哄小孩似的，輕輕地哄著他。
林疏寒的擁抱依舊讓徐真真覺得眷戀。她能感受到林疏寒那顆正跳動著的心髒，有力的心跳聲，讓人覺得無限安心。
徐真真突然覺得這個擁抱似乎不隻是安撫了林疏寒，也安撫了她的那顆迷茫的心。
良久，徐真真才聽到林疏寒輕輕地開口道：“我真的……好高興。”
徐真真聽到林疏寒的這句話之後，愣了一下，而後才反應過來，林疏寒似乎在回答她之前的話？
“你是不是關心我啊？”
“關心的。我是……關心你的。”
“我真的……好高興。”
意識到這一點的徐真真，心髒緊了緊，她不自覺地抱緊了林疏寒。
林疏寒……
林疏寒……
他真的又是她的林疏寒了嗎？
徐真真鼻頭有些酸酸的感覺，但她心裏卻又像是放了煙花似的，劈裏啪啦的。
徐真真一時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隻是很複雜，她一時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麽，但她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對林疏寒講。
徐真真稍微和林疏寒分開了一些，隻是兩個人都不願意放開抱著彼此的手。
徐真真抬頭看向林疏寒，林疏寒也正在看著她。
“你……”
“你……”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徐真真笑了笑：“你先說吧。”
“嗯。”林疏寒這次倒是沒和徐真真客氣，他看著徐真真的眼睛，忐忑且認真地問道，“你剛剛……在包廂外的走廊上，想要和我說的那句話，是什麽？”
經林疏寒提醒，徐真真這才想起她剛剛想要說的卻被林媽突然打斷的話。
徐真真看著林疏寒的眼睛，心跳迅速地加快了——
可以說吧？
她現在……應該可以說吧？
坦誠地告訴他，她對他的喜歡。
徐真真鼓足了勇氣，看著林疏寒。
“我……”
“爸爸爸爸！我也要抱抱！”
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徐真真的話頭。
每次都是這樣的……每次都在她下定決心要開口說重要的話的時候，就會有意外地情況發生。上次是林媽突然推開包廂門，這次是路過的小朋友要求爸爸抱……她這是什麽體質。
徐真真本來想忽略掉一旁孩子稚嫩的聲音，固執且堅定地要把自己要說的話給說完。
可徐真真還沒再次開口呢，旁邊的小朋友又開始“咿咿呀呀”地說話了。
徐真真看著林疏寒，林疏寒居然一點也沒被影響到，居然還在忍著期待著徐真真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可這一時之間，徐真真實在沒能延續剛剛那種恰到好處的表白情感，徐真真看著林疏寒的期待眼神，憋了老半天，才胡說八道地道：“你什麽時候多了個兒子啊？”
本來乖巧等答案的林疏寒，聽到徐真真的胡說八道之後，明顯怔了一下。
還沒等林疏寒做出反應，徐真真自己就先反應過來了。
徐真真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變得滾燙的臉。天啊……她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她又在搞什麽……她居然又這麽傻逼地破壞氣氛了……
旁邊孩子和孩子他爸自然也聽到這一句話了。小朋友一下子跑到自己爸爸的背後，奶聲奶氣地開口：“這個哥哥才不是我爸爸呢，我爸爸是這個！”
小朋友的爸爸一時有些尷尬，他都抱了自家熊孩子一路了，剛把熊孩子放到地上，熊孩子就又要他抱著。孩子他爸訓斥了自家熊孩子幾句，這孩子就直接一個人氣嘟嘟地跑到花壇那兒去了。
孩子他爸去逮自家兔崽子的時候，就撞上了花壇後麵一對正在忘情擁抱著的情侶，無意路過的孩子他爸頓時覺得尷尬。看著麵前這對情侶，他家熊孩子顯然是打擾到這兩個人了。孩子他爸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徐真真：“……”
這還怎麽繼續啊……
熊孩子的眼睛滴溜滴溜地轉著，扯著他爸爸道：“爸爸爸爸，我也要抱抱！阿姨和哥哥都在抱抱！”
徐真真：“……”
阿姨……和哥哥？
熊孩子他爸意識到氣氛有點兒不大對勁兒，趕緊捂住了自家孩子天天不著邊際叭叭叭的小嘴，更加直男地道：“小孩子胡說什麽呢？是阿姨和叔叔！”
徐真真：“……”
還沒等徐真真從這精神暴擊緩過神來，飛個眼刀過去，熊孩子他爸就抱著自家熊孩子溜了。
事實證明，熊孩子“熊”這一點，很可能是基因遺傳的……
“天……我是真的老了嗎……”徐真真捂著眼睛哀歎道。
林疏寒笑出了聲。
徐真真聽著林疏寒的笑聲，越發覺得羞惱了。她覺得她的耳朵尖都在發熱了。
林疏寒伸手，想要拉開徐真真捂在臉上的手。
“好啦，別捂著了……”他溫柔地哄道，“讓我看看，我的小徐老師，是不是還是那麽漂亮？”
“完了完了完了……我老了，別看了……”徐真真不斷回想起剛剛那對熊父子說的話，把臉捂得更緊了。
“嗯……那好吧，說實話，其實我是想牽你的手。”林疏寒的語調溫柔，聲音低沉好聽，“可你捂著臉，要我怎麽牽呀？”
徐真真手心微微發汗，聽著林疏寒溫柔地哄著她的語調，她整顆心都要化了，然而林疏寒迷人的蠱惑卻還在繼續。
“讓我牽你的手……好嗎？”
“我的……小徐老師。”
徐真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在林疏寒的甜蜜聲音裏窒息了。
“給你給你都給你！牽吧！”
徐真真放下手的一瞬間，一個微涼的溫柔的吻輕輕地覆在了她的臉上。
徐真真聽到他輕輕地開口。
“我就知道。”
“小徐老師對我最好了。”
一瞬間。
心髒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