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惡人也怕鬼
因著楚言的證詞，我被無罪釋放。
站在警察局外，我滿目警惕地盯著他：「為什麼做偽證？」
楚言面色異常凝重，全無派對上的醜惡嘴臉，只是輕聲反問：「你確定要在警察局門口說？」
我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也不想再和這種不良青年有所牽扯，便轉身離開了。
結果走到半路，卻被身後的楚言追來擋住去路，我厲聲開口：「讓開！」
他神色怔忡，毫無生氣，像被抽走了魂似的，我厭惡地瞪著他，卻忽然見他緊緊捂住頭，面容陡生恐懼，像是回憶起什麼恐怖的畫面。
「我、我錯了。」他聲音顫抖著，竟垂下頭去小聲哭了起來。
我一時愣住，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米八幾的大男人站在我面前哭，這還是那個四處橫行的小霸王嗎？真是強烈的反差感，一時我只覺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聽他從抽泣中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依舊透著萬分恐懼：「是、是鬼殺了陳霖，我看見了，它還會殺了我，我、我和韓野，我們都跑不掉。」
我默然望著他，心中著實有幾分震驚，都說鬼怕惡人，看來惡人也怕鬼。
他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止住抽泣正色看著我：「我知道你不會信的，這種無稽之談，沒人會信。」
說著，他又一臉頹喪地搖著頭，瘋魔了一般自言自語：「本來我也不信的，李昊的失蹤不過是個意外，可是、可是陳霖也死了，接下來會不會是我和韓野……」
李昊是他們四小霸王之一，平日與他們形影不離，今日派對上卻沒見他出席，原來是失蹤了。
我冷下眉眼，漠然瞧著他的恐懼，想不到橫行霸道的富二代，有朝一日也會怕成這樣。
從那支離破碎的話語，我已猜到一二，想來他們不知得罪了誰，招致惡鬼纏身，如今更是引來殺身之禍。
我對他們幾個惡棍經歷了什麼，並不感興趣，正當我轉身要走時，卻看見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氣勢洶洶地迫近而來。
是派對上他們的另一個同伴，韓野。
他與楚言一道被帶去公安局，雖說同為四小霸王，但我聽說，其中司令兒子陳霖，和這韓氏企業獨子韓野，是最兇狠的。我本以為這傢伙已經走了，不想在這又遇到了。
韓野一走來，便目露凶光地推搡楚言：「你胡說什麼？只有你這種膽小鬼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老子玩過的女人多了，從沒聽過這種事！楚言你少特么危言聳聽。」
「那你告訴我，李昊為什麼失蹤了？還有陳霖，他今晚怎麼死的？」楚言也毫不示弱地揪起韓野的衣領對他大吼，滿眼懼色瞬間轉為怒然。
「那是意外！」韓野青筋暴起，顯然憤怒到極點。
我卻覺得，那不過是掩飾，掩飾他心中的恐慌。
趁著這兩人劍拔弩張，我悄悄邁開腿準備開溜，卻被韓野粗暴地揪起領子拽了回來。
我本能地鉗住他寬厚的手腕，指尖發力，側身一拽，便掙脫他的束縛。
韓野愣了一瞬，似乎沒料到我懂些功夫，旋即他又恢復凶神惡煞，對我目露邪光：「都是你這殺千刀的女人，害我們今晚被條子帶走了，媽的，老子不會放過你！」
說罷，他大手一伸，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按在路邊的花壇上。我暗罵一聲，旋即捲起膝蓋朝他胯上一頂，襲向他要害。
他吃痛地大罵，卻沒有放開我，而是甩了我一巴掌。
韓野畢竟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我被他這一巴掌甩得頭暈眼花，根本顧不上反擊。
楚言愣在一旁，早已驚得目瞪口呆：「韓野！你特么瘋了吧！快放了她！」
「老子今天這麼倒霉，要玩死她，好好泄泄火！」
說罷，他那雙噁心的手開始撕我的衣服，我看到楚言走上來拽住韓野的手，也急紅了眼：「要玩帶回去玩，別在街上丟人！」
他們的對話讓我昏沉的大腦立時驚醒，我揮起一拳朝韓野喉嚨襲去，韓野似乎也練過，一拳便制住我的攻擊。
我急聲大吼：「你今天敢碰我，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韓野神色一滯，旋即不屑地大罵：「別幾把嚇唬我，你當老子是嚇大的。」
「你放手！混蛋！」
「少特么裝純！你敢說你和徐盛澤沒睡過？」
我一愣，更加怒火中燒，平生最恨這種空穴來風的污衊，不由破口大罵：「你特么才和他睡過！你全家都和他睡過！」
韓野絲毫不理我的怒罵，陰險一笑：「夏千秋，今兒就算你爸夏城站在我面前，他也不敢說一個不字，你還是乖乖把腿張開，老子玩開心了，你也少受點皮肉之苦。」
他又在我耳邊說了些污言穢語，可我已經聽不清了。
因為我看到，一個身著紅衣，面色蒼白如紙的女人，扭著極不正常的身體，從地上爬過來，身後拖著一道腥紅的血條。
她漸漸爬上了韓野的後背，那張透著死相的臉就湊在韓野的脖頸后，直愣愣地盯著他。
「呦，學乖了，讓爺好好疼疼你。」
韓野絲毫沒察覺到後背上那個鬼東西，兀自愚蠢地調戲我，我卻早被那紅衣女鬼牢牢地吸引住視線。
再看楚言，他已嚇得面無血色，整個人都坐到了地上，似乎連驚呼忘記了，看上去隨時都會暈厥。
當女鬼一雙乾枯的手臂緩緩攀上韓野的雙目，他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然而，他卻再沒機會回頭。
就見那紅衣女鬼蒼白的面孔忽然扭曲變形，裂開了快到耳根的血盆大口，朝韓野的脖頸撕咬下去……
一聲慘叫劃破漆黑的夜空，我閉上眼睛，只覺得一灘粘稠的濕熱液體，卷著濃重的血腥氣息，噴了我一臉。
我猛地推開韓野沉重的身軀，連帶著他後背趴著的女鬼也一起推開，一個翻身，躲到花壇后。
此刻我才敢睜開眼，也顧不得抹掉滿臉血，就看到韓野慘叫著撲到地上，紅衣女鬼攀在他後背上，依舊撕咬著他的脖頸，殷紅的濃血沿著身體鬱郁而下，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