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最應該贖罪的人

  她又朝我側臉上的胎記看去，卻眉心一蹙，「只不過，我那朋友臉上沒有胎記，而且，就算她還活著，也應該和我差不多大，不是你這個年紀。」


  我一聽這話，不由問道：「怎麼，您那位朋友去世了？」


  蔣雙露出一抹苦笑，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沒有人再見過她，關於她的傳聞有很多，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失蹤了，也有人說她去了異世界。」


  「額……」


  我不禁乾咳幾聲，她簡直越說越離譜了，這真的是一位高中老師說出來的話？

  還去了異世界，你竟然會把這也當成一種可能性？

  蔣雙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自嘲般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因為你和她長得太像了，不自覺地竟然說了這麼多。」


  旋即，她就恢復了嚴肅，正色問道：「小柒同學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調整好心緒，就沉聲對她說：「請恕我冒昧，我想跟您打探一下，十幾年前學校發生的那場宿舍樓塌方事故。」


  話音剛落，蔣雙的臉「刷」地一白，旋即閃過一抹陰鬱。


  「那是意外，沒什麼好說的。」


  我湊到她面前，壓低聲音問道：「真的是意外嗎？難道蔣雙老師沒懷疑過，當年那棟宿舍樓好端端的，為什麼忽然塌方？又沒有地震。」


  驀地，蔣雙忽然臉色一沉，「小柒同學今天約我，就是來問這個？」


  我靠回椅背上，淡淡地說：「當年，就因為老師的錯誤指揮，才讓那麼多學生被困死在廢墟里，難道這些年，您就沒有心存愧疚過？」


  蔣雙眸色一暗，卻是徹底沉默。


  那一刻，我瞥到她的挎包里，露出了半截檀木佛珠，剛剛她的包不慎掉在地上，我就注意到了，她包里似乎裝了各式禮佛器物，難道，那些就是葉青青口中所說的護身符，讓她無法靠近的東西？

  我不由問道：「老師信佛嗎？」


  蔣雙愣了一下，我還以為她不會理我的問題，沒想到她竟然大大方方地將佛珠，還有幾本佛經拿出來，擺在了桌子上。


  「當年那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痛。」彷彿是對我訴說，又彷彿在自言自語。


  「那場塌方事故，林校董也被埋在廢墟里，我趕到現場時，本想先把學生救出來，結果不知怎的，腦子裡忽然有個聲音告訴我，一定要先救林校董，然後，我就鬼使神差地照做了，等林校董被救出來以後，那些學生全都……」


  說到這，她眼眶發紅，眸中閃過幾分晶瑩。


  「所以，這些年，您一直吃齋念佛，是想贖清自己的罪孽？」


  她苦笑：「哪裡贖得清？那麼多條人命，是我對不起她們……」


  我默默垂眸，思慮片刻，就將包中的錄音筆，推到蔣雙面前。


  「老師，當年那起塌方事故，是因為有人擅自挪用公款，才導致蓋樓的經費不足，最終蓋出了那樣劣質的宿舍，最應該贖罪的，是挪用公款的貪污犯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