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科技版鬼打牆
夜色如墨,黑得像老娘們的絲襪。
天空中的明月,像是一根手指頭,漸漸捅破了絲……哦不,捅破了厚厚的霄雲。
白龍幫的刀疤臉帶著兩個手下正趕往臨東街。
兩個手下麵色輕鬆,慶幸自己能謀到這份好差事。
說好,也談不上那裏好,隻是找個人,看看情況而已。
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緊鄰錦繡坊的大幫派華清幫,突然在下午對白龍幫的管轄地盤發動進攻,砸店互毆,場麵異常激烈。
令人詫異的是,一旦遇到白龍幫幫眾趕來,不多時就會有更多的華清幫幫眾趕來包夾。很明顯,這是一次早有預謀的進攻。
人數不占優的情況下交戰幾次,白龍幫幫眾損失慘重,被迫緊縮戰線。
聽說,白龍幫的龍頭柳亦白已經前往城主府,邀約華清幫的龍頭一同談判,似乎要議和。
和那些躺在醫館裏,斷胳膊斷腿的幫眾相比,他們三個的任務可是安全簡單了太多。
因為心頭那點小心思,他們才選擇夜赴成華坊。
到了晚上,如果柳亦白仍未回來,說明和談很可能談崩了。
一旦兩個幫派開戰,那可是全員參與。為了先下手為強,今晚的幫戰肯定慘不忍睹。
三人為了避避風頭,這才假借完成薛爺交付的任務,溜到臨東街來。
月光隱現,偶有幾聲蟬鳴。
三人提著燈籠,終於在二更前趕到了臨東街街尾。
“這窮鄉僻壤的,真不知道有什麽可看的。”一個手下停下來喘氣,抱怨道。
“奇怪了。”刀疤臉提著燈籠左右晃悠,眉頭一皺:“沒有酒樓啊?”
“刀哥,不然一家一家看招牌唄。”
三人站在臨東街街尾,用燈籠一家一家辨識店鋪上的牌匾。
雜貨鋪、藥房、賭坊、青樓都有,唯獨不見酒樓。
“怪了……”
刀哥撓撓頭,頗感一絲費解。
街尾沒有酒樓啊,難道被拆了?
“哎喲!”
一個手下怪叫一聲,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刀哥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煩。
“小聲點,吵什麽吵!找不到就走!”
看樣子,刀哥三人並不急於完成薛爺的任務。先離開白龍幫,才是他們的目的。
隻要避過今晚,等搞清楚兩幫交戰的情況,再考慮回不回去。
出來混幫派,就是掙口飯吃,實在沒必要把命搭進去。
“呼呼。”
倏然,一股冷風從眼前吹來,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拂過刀哥的臉。
眼前的空地上,隱隱聽到有木頭門輕輕晃動的聲音,嘎吱嘎吱的。刀哥聽到異響,舉起燈籠對著空地一照,並沒有發現什麽。
“滴答。”
前方的空地傳來一聲液體從高處落在地麵的滴答聲響,刀哥瞪大了雙眼,偏偏什麽都看不到。
寂靜之中,所有的聲音都被放大。身處在這樣的環境,很容易讓人感到不安。
刀哥看著兩個手下吞了口唾沫,打消了深夜查探的想法。
“這地方有點邪門,我們先去找家客……哎喲!”
捂著鼻子,刀哥咒罵一聲,剛才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
“誰!”
“你怎麽了,刀哥?”一個手下不知發生了什麽,忙問道。
“刀哥……我剛才也被撞到了什麽東西。”另一個被撞過的手下聲音有點顫抖,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滲人的慌:“會不會……是鬼打牆啊。”
“你!”
刀哥正想怒斥手下,探出去的左手摸到一個厚實的東西。
牆壁?
刀哥的手有些發顫,漸漸把燈籠湊近一照,左手摸到的那裏,什麽都沒有。
頓時,一股寒意從腳尖竄到脊背,又從脊背湧上心頭。刀哥怪叫一聲,扔掉燈籠落荒而逃。
“鬼啊!”
……
翌日晨,陳瀟從同貴客棧出來,前往酒樓。
沿街的百姓低著頭,暗中偷偷打量著陳瀟。眼神或是懼怕,或是敬畏。
興許是這些年沙幫的做得太過分了,臨東街的這些樸實百姓,雖然對陳瀟還是很懼怕,卻沒有任何人去衙門告發他。
甚至,沙老六四人在集市的屍體和現場的血漬,也被百姓自發地給處理掉了。
好像沙老六幾人,從來沒有來過這世上一樣。
昨天下午也是如此。
粗心的陳瀟忘記處理酒樓三樓的屍體,等他搬了些桌椅回來,屍體和血漬都不見了。
木工老張和老李對此閉口不談,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似得。
陳瀟了然於心,也沒有多問,隻是提醒自己下次細心點。
來到酒樓,兩位木工已在酒樓外等候多時了。陳瀟打開門,讓他們繼續修補。
酒樓除了一些桌椅等基礎設備缺損,需要補齊之外。剩下的就是內外牆的修補,加起用的花費一共一百多兩紋銀。
簡單裝修加上修繕一下,得花上三四天時間。陳瀟信得過兩個木工,交給他們全權負責。
酒樓修繕的事情可以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得好好研究玻璃的製造。
首要的難題,就是製造玻璃的原材料石英砂,這東西可是不太好弄。根據對樹木的觀察,朝都城屬於亞熱帶濕潤氣候,石英砂的產量並不多。
加上石英砂並不是流通的商品,也不被人重視,在當地的儲藏量也很低。
花了一整天,幾乎把成華坊各大集市都跑了遍,隻收到十幾塊拳頭大小的石英砂,還有不少都是其他石頭,根本沒法用。
按照目前這個世界表現出的科技水平,通過普通的煉製法是無法達到石英砂沸點的,隻能通過吹製法來製造。
根據腦海中對於吹製法的相關記憶,陳瀟簡要製造了器具,開始鍛造。
知道怎麽製造,和親手製造,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用光全部石英砂,僅有三顆符合陳瀟的預期,其他的原材料等同於全廢掉了,這種成功率還是有些低。
陳瀟撇著嘴,將燒製出的玻璃珠冷卻後打磨光滑。又去集市上買了個包裝華麗的錦盒裝上。
經過這天對朝都城的打聽了解,成華坊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想要找到更多原材料,還是得去朝都內四坊去尋找。
見天色漸暗,這事兒隻有拖到了第二天。
正午時分,陳瀟地趕到內城,從東門進入了四坊之一的錦繡坊。由於對路況不熟,還險些迷了路。
這裏的集市可比成華坊的集市繁榮多了,因為商鋪多得緣故,顯得有些擁擠。沿街望去,兩側皆是店鋪林立。
無論是鐵器店、絹布店、還是瓷器店、馬匹店、米糧店等商鋪,各種品類,一應俱全。
不過店鋪的屋頂是方形的,很平坦,和常見的三角尖屋頂可不一樣。
這並非錦繡坊的人標新立異,而是由於這裏寸土寸金,屋頂四四方方,可以堆積更多的貨物。
像盤踞在錦繡坊的白龍幫,就是依靠這集市和西域的生意,在四大坊裏混得如魚得水。
行人很多,摩肩接踵的,好不熱鬧,還有西域來表演噴火的手藝人。
陳瀟對這些不敢興趣,逛到一家玉器店,掀簾而入。
而在離玉器店僅十餘米遠的地方,刀哥和兩個手下看著陳瀟的背影,麵色有些古怪。
“刀哥,這人我見過。好像是那凶宅的老板。”
“這他娘的還要你說?我也在好麽。”刀哥瞪了手下一眼,揮揮手:“跟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