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周藝人

  夏天山裏沒什麽山貨，她們幾人尋了一圈，才找了一點點，倒是藥草，撿了不少。


  看著太陽已經朝著西邊去，阿寶提了一句回吧，今天桃花沒心情，她想等她平靜下來才說。


  接下來的日子，阿寶都呆在家裏，思考著菜單的事情，有時候也把綠姑拉上來，讓她協助自己。


  “綠姑，你看看，合不合理！”


  綠姑接過阿寶遞過來的本子，瞧著裏邊的菜單和價格，念著道：“燒雞，55文一隻，一對烤翅，10文，雞肉漢堡，8文……”


  綠姑眉頭皺了一下，平淡的看了過來，這菜單少不了有二十種，價格中上，部分偏低，少數她不太了解的，不好評價。


  “綠姑，如何？綠姑。”


  綠姑讚揚的看著阿寶，有別於紀氏的溫柔，多了幾分理性的說：“這售價，若是對於富人來說，低了，對於普通人來說，高了。就以我們醫女來說，若是出診幫忙接生，若是富人歡喜了，那就是幾兩，再高點就幾十兩。


  醫者受人尊敬，自然酬勞多點。但是普通人，阿寶你是例外。像那些大院裏的車夫一月三兩銀子，那就是三千文，但是這三千文，他需要掰成幾分，上有老下有小，姑且來說，他是吃得起的，但是他不舍得。


  三兩收入已經算是很多了，普通人家省著點用，也可以用個一年。”


  綠故說的話刺激了阿寶，三兩收入還不舍得花，那要十兩？


  “可是綠故，盤下那個鋪子，我們花了兩千多兩，要是定價太低了，那成本就收不回來了。”


  “也是這個理。隻是阿寶，你的鋪子針對富人還是平民？若是平民去的地方，富人是不喜歡去的。”綠故很了解富人的想法，因為於家，也是個說的門麵的管戶人家，銀錢還是有不少的。


  “我再斟酌斟酌。”


  左看右看，阿寶最後隻是簡單的改了個別的定價，因為她想開的鋪子，是麵向大家，麵對晉朝所有人。


  東山鎮的牙巷子裏，又迎來了阿寶、秀芹和綠姑。


  劉婆子笑得漏出了黃牙，扭了一把肥胖的老腰領著阿寶幾人進去，笑著道：“小娘子又來了，一別一年，綠姑都胖了，看來去小娘子家真是有福氣呀。”


  “劉婆子，抬愛了。”綠姑留意著門角，細心的伺候著阿寶進去。


  她抬起眼睛，瞅著院子裏站著的三排下人，他們老少皆有，當都是生麵孔。緊接著，她又繞著他們走著，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每個人的麵部、手腳、衣服。


  “綠姑，看出什麽來沒有？”


  阿寶也跟著湊著熱鬧去看，但是她也就分辨了個幹淨不幹淨，老還是少的。


  綠姑推拉著阿寶站回前麵，道：“夫人說了，大娘子也大了，該學一下掌家。照著家裏現在發展的情況，以後趙家隻會越來越好，所以認人，是首要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


  綠姑點了一下，看著秀芹道：“秀芹，以後你是大娘子身邊的大丫鬟，你怎麽看這些人？等下按著我教你的規矩，回話大娘子。”


  “是。”


  秀芹有些小小緊張，她也像著綠姑觀察他們，然後道：“男女分開，自認為幹活利索、幹淨的站右邊。”


  “站呀，還愣著幹什麽？這丫鬟去年還是從我手上拖出去的，今年長得可好了，白白嫩嫩，像大話人家娘子似的。”劉婆子訓斥完，然後嬉笑著朝著阿寶點了下頭。


  前麵的奴隸們遲鈍的，大多數都往右邊站去了，也有垂喪著一張臉，繼續不動著，然後隨著大家的挪動，被迫的隨著左邊去了。


  秀芹數了一下右邊的人，大概有十個，然後她點了兩個婆子，一個中年男的，和一個十三歲左右的男孩出來，道：“回大娘子，綠姑，秀芹已經選好，他們衣物幹淨，那婆子手繭多，幹活利索。


  廚房的事物，都挺勞累的，這個男的看起來憨厚老實，人長得又結實，應該可以幹廚房的活。”


  阿寶瞧了一眼他們，搖了搖頭，問道：“你怎麽不問問再選？”


  秀芹咯噔了一下，茫然不知的表情，看向綠姑，道：“姑姑不是讓我看？”


  “哈哈。”阿寶聽著笑了，綠姑含蓄的掩著嘴角。


  “秀芹，我終於發現了你的特性了，嗯，一根筋。”阿寶又不由得想到了山雞的事情，她隻賣了蛋，然後一直堅持著把雞養到一千隻。


  “大娘子，秀芹，隻是——”


  “好了。劉婆子，把這四個都說一下。”阿寶看著四人，其中一個婆子抖了一下，偷偷看了她好幾次。


  劉婆子道：“這兩個婆子，右邊是大名府來的，已經轉手了三次了，左邊是洪州地域來的，大娘子如果想要，可以聽一下她們怎麽說。”


  劉婆子很看重趙家，自然也是有一說一的。


  右邊的婆子站了出來，身子很是筆直，認真的瞧了一眼阿寶等人，道：“婆子今年四十七了，五歲就被家人販賣成奴，自然也不記得老家的事情。


  最先，最早是在大名府的周家做事，連著做了幾十年了。周家大夫人賜了個名，周藝人。


  直到十一年前，京安變動，周家被抄家，後轉手，到揚州的鄭家，鄭家三娘子一直由奴帶著大，所以娘子外嫁後，奴跟隨著去了娘子夫君嶽家。”


  周藝人說到這兒，沉默的片刻，眼睛眨了好幾次，聲音又低了一分，繼續說著：“娘子去了嶽家後不到一年，身體突然不好，沒三天就去了。


  夫人責備奴幹事不力，於是杖責之後，賣於牙人。


  又往著南下，到了江寧府周家，隻是周家讀書人日子越家困難，所以又把奴給賣了。”


  阿寶點了頭，表示知道了。


  右邊的婆子一退了下來，左邊婆子一看表現的機會來了，嬉笑著道：“奴家比較簡單，洪州蘇家大公子新取的媳婦不喜歡奴家，乘著老夫人不在，就把奴給賣了。”


  “你們各自還有什麽親戚？”綠姑追問道。


  左邊婆子一聽，道：“奴夫君早年逝去了，後帶著女兒賣身蘇家，女兒現在還在蘇家當丫鬟，跟在老夫人身邊。”


  綠姑對著左邊婆子的討好不看好，目光移向了右邊婆子。


  周藝人道：“奴與夫君離異，兒女跟著周家流放了。”


  “嗯嗯，那你們了？”


  阿寶又把目光看向了中年人和少年，他們也都匯報著，都是因著各種原因被轉手賣了。


  “綠姑，這周藝人我想買。”


  阿寶看著周藝人的樣子，很是幹淨，姿態很端正，很有範兒。


  “大娘子想要就定下。”


  劉婆子立刻拍板子拉了一下周藝人，道：“大娘子眼睛可利索，周藝人會的可多了，在周家幫著夫人掌管中饋，在嶽家也是，是難得的能手呀，算賬不在話下。


  隻是這樣一來，要價也高了些，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