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小三兒
第109章 小三兒
有人憂愁就有人歡喜,秦國公最近心情頗好,日日走路帶風,這份好心情來自於成功參了蘇國公一本。尤其在聽說蘇國公把蘇世子胖揍一頓後,他的歡喜更上一層樓。
要知道,參蘇國公仗勢為親弟謀官的奏本,還是由蘇世子親自秉筆,那文采真叫一個行雲流水、那行文真是蹙金結繡,嘖嘖,一想到此,比外人更清楚蘇世子被揍原因的他,揣著明白樂了好多宿,夜夜宿在新納入府裏的第五房小妾那裏,顛鸞倒鳳,重展雄風,好不快活。
笑歸笑,秦國公心裏清楚,這事要算蘇牧野頭一份功勞。他叫來兒子秦琰,囑咐兒子把慰問信箋和兩匣子老參送去給蘇世子。
秦琰不好意思親自登蘇國公府的門,就尋了太子身邊的宮侍,把東西給養病的蘇牧野送過去。
是以,被長樂長公主憂心的蘇門公子送走韓齊光後,就看到洗硯抱著兩匣子從外麵顛顛跑回來。
“主子,秦國公寫的什麽?”洗硯好奇問。
蘇牧野放下紙張,眉眼彎彎,道:“自然是感謝我,順便挑撥一番。”
秦國公先問候蘇世子的身體,再勸誡最好還是不要父子失合,最後則盛讚蘇世子火眼金睛,有擇明主而棲的遠見和忠勇,定會為他在太子處多進美言雲雲。
“送來的宮侍說,太子爺特意囑咐,等您好利索後,要給您辦個宴,謝您願意同秦國公府握手言和。”洗硯低聲道。
蘇牧野唇邊笑意更甚,這才是他等的話。
太子已娶妻,東宮地位穩固,羽翼漸成,而他自幼是二皇子伴讀,同太子不過點頭之情,雖是姑表兄,但在皇家官場上,誰和誰不是沾親帶故的,淺薄的血緣之情,隻是權謀利刃下的一滴血。
太子最親近和信任的伴讀有兩個,秦國公府世子秦琰和鎮國公府世子魏麟,前者是實打實的伴讀情分,後者喊皇後姑母。
這兩個人,蘇牧野都熟悉,但卻都不親近,年初因為秦嫣的事,秦琰同他還有“心結”。
為了和太子建立起穩固的關係,這兩個人是必須要拿下的,秦琰這邊,正好趁著這次同參蘇國公的機會冰釋前嫌。照這話來看,太子對他也抱有幾分籠絡之意。
“你把二皇子他們送來的補品挑一部分送去一世歡,告訴覃如是,算是我給她的添妝。”蘇牧野道。
洗硯轉轉眼珠,恭維道:“主子好體貼,如果我是覃如是,必定要為公子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守身如玉。”
蘇牧野眉眼不動,頗為厭嫌地剜洗硯一眼,“如果你不會用詞,就向墨盞學學,少說話。”
“那可不行,墨盞是想說也說不出來,如果我再不說話,公子你豈不是要悶死,論體貼上意,我也不能少說不是。”
蘇牧野聞言也不惱,伸了個懶腰,才微微正色道:“你在江南走動這些日子,除了把咱們的人安插進去,有沒有其他有意思的事?”
洗硯見說正事,忙收斂起笑意,回道:“還真有一件,我回來路過一個小鎮,聽到一個案子,說是一個秀才偷新上任知府的任命文書,被下了獄。秀才娘子不服,就找狀師。”
蘇牧野不置可否,聽不到興趣點,等著洗硯繼續說下去。
“主子,別小瞧這個案子,你知道被偷的知府是誰麽?林申!他在十年前入秦國公門下當幕僚,是和您同一屆中的舉,先外放到潁川那邊一個偏僻地方做縣令,到興城我才知道他竟然調任在此地做知府。”洗硯說道。
蘇牧野挑眉,目露興趣,有一點意思了,示意洗硯繼續。
“我聽說這個事後,就差人偷偷去找秀才娘子,摸回來信息,那秀才平日裏給府衙謄寫卷宗、還兼任一些筆記官的活兒,根本接觸不到任命文書,這是赤裸裸的誣告!但我急著趕回京,就讓興城的兄弟關照秀才娘子。今早剛剛收到消息,秀才被判流放交州,過幾日就要上路,您看?”洗硯說完,垂首等著蘇牧野的指示。
蘇牧野笑笑,有意思,他見過林申這人,並且深刻印象,那是一個錙銖必較、狹隘孤僻,愛錢愛權的真小人。
在認命文書上做文章麽?
他挑了挑香爐裏的塔香,道:“你給路峰傳個話,讓他派人安排下,力保秀才的性命。”他決定親自動手“挖一挖”。
洗硯剛要下去安排,又被叫住,“墨盞有沒有說起過翠雲樓那邊的事?”因他這兩日忙著應付陸陸續續的探病之人,顧不上問墨盞。
“這我可不清楚,墨盞才不會給我寫字呢,說實話,主子,也就你慣著他,你不覺得他的派頭比你都大麽……”洗硯摩拳擦掌,準備“告黑狀”,就見蘇牧野露出勾魂攝魄一笑,朝洗硯招手。
洗硯迫不及待地走近,卻被一腳踹倒在地。
“哎呦——啊——”
“主子你腳疼不疼?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事小,您氣事大,您不喜歡聽我說墨盞不好,我就不說了唄,誰不知道,墨盞是您的心頭寶,我就是那棵苦命草……”
在洗硯喋喋不休的裝腔作勢中,蘇牧野笑道:“既然你這麽羨慕墨盞,要不我給你個機會,變成他那樣?”
洗硯的聲音陡然停下,像被人扼住喉嚨,見鬼一樣看蘇牧野,“別,我錯了,主子,還是這樣的我比較好用,變成墨盞那樣……還是算了,我這就去傳話給路大人。”
說完,洗硯連滾帶爬竄出院門,不見蹤影……
……
才幾日,蘇牧野就從鬆軟舒適、溫暖怡然的床榻上爬起來了,他叫來墨盞了解到葉鳳泠的調教已經接近尾聲後,決定親自去看看。
不過,當他踩著夜色來到翠雲樓屋門外時,並沒有選擇推門進屋,反而轉身躍上屋頂,掀開瓦片,往下看去——
帶著麵紗的窈窕少女一手叉腰,一手握皮鞭,用力抽了地板一下,發出“啪——”的驚悚聲音。
“不許停!我尚未休息,你們為什麽累了?這個下腰翻轉已經讓你們練習兩天了,竟然還是像三坨頑石,你們到底是不是舞女啊?”
番邦舞女皆麵如白紙、形容枯槁,訥訥不敢言。
蘇牧野唇翹了一下,他繼續看——
一個番邦舞女可能是被壓迫擊垮了,跌坐在地上開始抹眼淚,嗚嗚嗚。
葉鳳泠拿起桌子上放著的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她身上,直接把番邦舞女薰懵了,這是……這竟然是泔水?
“啪!”她的後背被葉鳳泠抽了一下。
“你還不趕快起來?你以為賴在地上就能不練了麽?小三兒,你再這般沒用,看我怎麽收拾你,我的手段你才隻見過冰山一角!”
“小三兒?”蘇牧野忍俊不禁。
“小三兒”苦哈哈:“師傅…”
葉鳳泠:“不許打斷我!讓你起來就趕緊起來,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三兒”:“可是…可是……”
葉鳳泠不為所動,繼續凶地上的“小三兒”,她仿佛化身凶神惡煞,不留情麵地批評、挖苦。她說了半天,見“小三兒”臉色實在古怪,方停下來。
“小三兒”期期艾艾道:“我…我肚子好疼,好像來葵水了……”
葉鳳泠:……
另兩個番邦舞女:……
屋頂蘇牧野:……
葉鳳泠揉揉額角,慢慢抬頭盯了“小三兒”半天,才不得不叫人進來把她抬出去。然後,她又開始對另兩位番邦舞女進行慘絕人寰的打擊式“調教”……
屋頂的蘇牧野看得津津有味,他看得出來,葉鳳泠雖然言辭凶殘,但句句都在點上,舞蹈編排也有模有樣,充分考慮進了番邦舞女同她身材的迥異,可以看出,葉鳳泠非常懂得因材施教,蘇牧野心道,也許這就是蘇牧妤會被她管住的精髓。
待葉鳳泠結束今日的調教任務後,以為會同往常一樣,由墨盞送她回葉府,卻不想一進馬車,就見到了久違的桃花眼、竹骨扇和滿眼笑意蘇世子。
她心生警惕,麵上嫣然無比地跟蘇牧野打招呼:“世子,好久不見了,近來安好?挨的板子這麽快就痊愈了麽?真是銅筋鐵骨、厚皮頓肉。”
“阿泠也安好,”蘇牧野似笑非笑,他眼睛看著她,慢慢說道,“十來日沒見,阿泠似乎又漂亮了些,而且看來阿泠這舞蹈師傅當得威風凜凜。”
葉鳳泠腹誹,蘇牧野是看到她凶舞女們了麽?
她心中有些忐忑,麵上卻宛然:“世子過獎了。”
蘇牧野盯著她的眼睛,看了半天後問:“你為何叫諾伊娜小三兒?”
葉鳳泠:……
一直沒有人跟她說過番邦舞女們叫什麽名字,她為了好叫人,幹脆自己給三人起了臨時的名字,“阿大”、“阿二”、“小三兒”。原來“小三兒”叫諾伊娜啊……葉鳳泠這才明白為何每次她叫她們三個人時,三人總是一臉敢怒不敢言,同“阿大”、“阿二”、“小三兒”這三個名字相比,諾伊娜簡直不要太好聽。
聽完葉鳳泠略不自然地解釋完起名事件後,蘇牧野樂不可支,笑得手上扇子都掉了,“她們三人來自番波斯的同一個部落,你說的小三兒叫諾伊娜,阿大叫蘇塔,阿二叫帕爾旺娜,可能是見你太凶沒敢告訴你她們的名字。”